“不——！”斯特兰奇发出绝望的咆哮，他感受到“门”的扩张被延缓了！古神的降临受到了阻碍！陈若轩的“真实”，成了病毒程序中一个无法被格式化的“错误代码”！
“守夜人……防火墙……修复……” 就在这时，陈若轩脑海中响起了编号七残留的、微弱的意念回响。他福至心灵，将“真实之核”的力量，沿着某种玄妙的联系，注入了这个濒临崩溃的“观星塔”系统深处那属于“守夜人”的底层协议中！
他不是要取代“守夜人”，而是要用自己的“真实”，作为最后的“补丁”，去修复那被“黄昏之种”感染的防火墙！
整个“观星塔”剧烈震动，斯特兰奇融合的肉瘤开始崩解，穹顶的漆黑孔洞剧烈波动，仿佛有两个至高无上的意志在通过这个“门”进行着无形的角力！一边是冰冷、虚无的“清理程序”，一边是温暖、复杂、充满bug却顽强存在的“生命现实”！
陈若轩站在风暴眼，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身体摇摇欲坠，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他看到了，在无尽的虚无对面，那双冰冷的、如同法则本身的眼睛，似乎……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难以理解的……“波动”？
是错觉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守住了。至少，暂时守住了。
他用尽最后力气，看向身旁同样耗尽心力、脸色苍白的楚雪和秦潇潇，露出了一个疲惫却无比释然的笑容。
光辉渐熄，震动停止。漆黑孔洞没有消失，但停止了扩张，仿佛被暂时“冻结”。斯特兰奇和肉瘤化作了灰烬。塔内空间的扭曲程度明显减轻。
世界，没有恢复原状。灾难的伤痕依旧深刻，未来的路依旧漫长而艰难。
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似乎已经过去。
陈若轩瘫倒在地，陷入昏迷。最后的意识里，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远的叹息，不知来自何方。
而在他看不见的更高维度，那双冰冷的眼睛，缓缓闭上。记录本上，关于“样本cx-轩”的最终评估栏后，缓缓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
【变量确认：稳定锚点。观测价值：极高。转入长期观察序列。纪元更迭协议：暂缓执行。】
黑暗。无边无际的、温暖的、仿佛回归生命最初源头的黑暗。
陈若轩的意识在其中沉浮，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平静。仿佛所有的挣扎、痛苦、恐惧都在这一刻远离，只剩下最本质的“存在”本身。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亮和声音，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打破了这片宁静。
“心跳稳定了……脑波活动在恢复……”
“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确定，身体透支太严重了，但生命体征没有恶化，真是奇迹……”
是秦潇潇和另外一个陌生的、冷静的女声？还有消毒水的气味……
陈若轩的眼皮沉重如铁，他努力挣扎着，终于撬开了一条缝隙。模糊的光线涌入，刺痛了他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视野才逐渐清晰。
他躺在一张简陋但干净的病床上，头顶是金属支架和帆布构成的简易天花板，空气流通，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这是一个帐篷？临时医疗点？
他微微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秦潇潇正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眼眶泛红，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中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旁边站着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制服、面容冷静、正在记录仪上写着什么的女医生。
“若轩！你醒了！”秦潇潇的声音带着哽咽，紧紧握住他的手。
“潇……潇姐……”陈若轩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喉咙干涩疼痛。“这……是哪里？雪儿呢？”
“我们在‘昆仑’基地，是‘守夜人’……或者说，是‘守夜人’残留力量建立的一个临时避难所和前线观察站。”秦潇潇快速解释道，递过一杯温水，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楚雪没事，她在隔壁帐篷休息，只是脱力了，恢复得比你快。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七天。”
七天？陈若轩心中一震。他尝试调动意识，联系系统。
【系统重启完成…核心功能恢复中…宿主生命体征稳定…‘真实之核’同步率稳定在51.2%…能量水平：极低（3%），缓慢恢复中。数据库连接不稳定，访问受限。】系统的提示音微弱但清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滞涩感。
还在……而且同步率似乎还提升了一点？陈若轩稍稍安心。他感受了一下身体，除了极度的虚弱和仿佛被掏空的感觉外，并没有不可逆的损伤。这确实是个奇迹。
“外面……怎么样了？”他更关心这个。
秦潇潇的脸色凝重起来：“很糟糕，但……比最坏的情况好。你最后做的…… whatever you did（无论你做了什么），确实阻止了最可怕的灾难全面爆发。那个‘门’没有完全打开，所谓的‘古神’也没有降临。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诸神黄昏’协议引发的全球性现实扰动并没有完全消失。天空的颜色还是那样诡异，物理规则在某些区域依然不稳定，时不时会有小范围的空间扭曲和……‘怪谈’现象出现。通讯大部分中断，全球政府近乎瘫痪，幸存者们聚集在各个相对稳定的‘安全区’，情况很混乱。我们这里，‘昆仑’基地，是少数几个由……嗯，由像编号七那样的、没有被完全污染的‘守夜人’残余力量和部分前‘普罗米修斯’的醒悟者联合建立的秩序据点之一。”
前“普罗米修斯”的醒悟者？陈若轩捕捉到这个信息。
“斯特兰奇呢？”他问。
“彻底消失了。和那个肉瘤一起，化作了灰烬。‘观星塔’也半塌了，成了禁区。”秦潇潇语气复杂，“根据我们后来得到的信息，斯特兰奇是主动献祭了自己，但他低估了‘黄昏之种’的可怕，也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他成了灾难的导火索，也成了第一个祭品。”
这时，帐篷的门帘被掀开，楚雪快步走了进来，看到陈若轩醒来，眼泪瞬间涌出，扑到床边紧紧抱住了他，泣不成声。陈若轩反手抱住她，感受着她真实的体温和颤抖，心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后怕。
安抚好楚雪后，陈若轩看向秦潇潇：“‘守夜人’……他们现在是什么态度？”
“很复杂。”秦潇潇压低了声音，“编号七在最后时刻似乎用某种方式向他的同僚传递了信息。现在‘昆仑’基地的负责人，是一位代号‘女士’的前‘守夜人’高阶观察员。她承认了你在阻止灾难中的关键作用，并将你视为……嗯……‘重要的稳定变量’。他们为我们提供了庇护和医疗，但也明确表示，这只是‘观察’的延续，并非联盟。他们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纪元’的价值。”
“纪元……”陈若轩咀嚼着这个词。编号七最后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上一纪元的防火墙……纪元更迭协议暂缓执行……难道“守夜人”原本的职责，就是在某个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或面临不可逆危机时，执行“清理”和“重启”？而斯特兰奇的疯狂举动，以及自己的干预，意外地让这个“协议”被暂停了？
这个猜想让他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现在这个残破的世界，反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幸存”？
“我们需要了解更多。”陈若轩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楚雪和秦潇潇按住。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楚雪带着哭腔命令道。
“我知道。”陈若轩看着她担忧的眼睛，放缓了语气，“但我必须知道我们现在到底处在什么位置，未来该怎么办。”他顿了顿，“潇潇姐，能安排我和那位‘女士’见一面吗？在我能下床之后。”
秦潇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去试试。但她很……神秘，而且态度不明。”
接下来的几天，陈若轩在楚雪的悉心照料下，身体快速恢复。“真实之核”似乎在经历了极限的透支后，反而进入了一种更加凝实、与自身融合更深的状态，虽然能量恢复缓慢，但那种如臂使指的掌控感更强了。他也能感觉到，楚雪和秦潇潇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后，眼神中都多了一份沉静和坚韧。
期间，他通过帐篷的窗户，观察着这个“昆仑”基地。它坐落在一片群山环抱的谷地中，规模不大，但井然有序。可以看到穿着不同制服的人员在忙碌，有冷静的“守夜人”风格的灰袍者，也有看起来像是前“普罗米修斯”的技术人员，甚至还有一些明显是普通人的幸存者在从事后勤工作。一种脆弱的、基于生存需求的合作氛围弥漫在空气中，但也能感觉到暗流涌动的不信任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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