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云脚步匆匆地踏进客厅温暖的灯光里。
客厅里的气氛因他的闯入而骤然转变。
林书瑶最先察觉到楚青云的异常。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怯懦与柔顺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关切，脱口而出。
“怎么了，主人？”
这个称呼让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书瑶。
田丝丝挑起眉毛，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她放下手中的虚拟面板，慢条斯理地将搭在茶几上的脚收了回来，包裹着黑丝的足尖轻轻点在地毯上。
“哟——难怪青云哥哥前几天晚上总往你房里钻呢。”
她拉长了调子，眼神在林书瑶和楚青云之间转了一圈。
“原来是有特别服务啊。主人……啧啧，听着就带劲。看来我今晚也得试试这个称呼，说不定有惊喜呢？”
林书瑶的脸腾地红透了。
她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女仆装裙摆的蕾丝边，耳根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姜欣悦轻轻咳嗽了一声，将水晶摆件放回展示架，目光平静地扫过林书瑶，最终落在楚青云身上。
楚青云却没心思理会这微妙的氛围。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客厅——小兔不在，冉小路在，说明小兔应该在楼上房间。
“小兔呢？”他直接问道。
“小路刚带她去找房间还没下来，应该是……”
姜欣悦话还没说完，楚青云已经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二楼楼梯。
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急促的咚咚声，很快消失在二楼走廊尽头。
客厅里的女人们面面相觑。
“这是……出什么事了？”田丝丝收敛了调笑的表情，坐直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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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云此刻已经站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
整个二楼只剩最后一间空房。
原本是冉小路的，前天这丫头抱着枕头跑去和姜欣悦增进姐妹感情后，就一直空着。
小兔应该被安排在这里。
楚青云甚至没来得及整理呼吸，右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
他拧动把手，推门而入——
“呀！”
房间里传来冉小路的轻呼。
楚青云眼前的画面让他动作一滞。
房间不大，布置得简单温馨。
靠墙放着一张铺着淡蓝色床单的单人床，床头柜上摆着一盏造型别致的小夜灯。
衣柜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而房间中央，女孩正站在地毯上，背对着门口。
她上半身只穿了一件浅粉色的蕾丝内衣，细细的肩带挂在白皙的肩头，背部线条流畅优美，脊柱沟在暖色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下身则是一条同款的低腰内裤，边缘缀着精致的蕾丝花边。
此刻，她正弯腰，双手捏着一双崭新的黑色过膝丝袜的袜口，小心翼翼地往上提。
丝袜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包裹住纤细的小腿，勾勒出匀称的腿部线条。
袜口上方的绝对领域，肌肤在黑色织物的对比下显得愈发白皙柔嫩。
听到开门声，小兔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有些困惑地转过头，看向门口。
四目相对。
小兔的脸上并没有楚青云预想中的惊慌或羞恼。
她只是眨了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表情里带着一丝茫然，仿佛在问：怎么了？
菱兴世界的风俗显然与地球迥异。
在他们看来，换衣时的身体暴露并非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那不过是生命最自然的形态，与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小兔此刻的想法很简单：青云哥哥突然闯进来，一定是有急事。
反倒是冉小路，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整个人僵在那里，眼睛瞪得溜圆，显然被楚青云这鲁莽的举动惊到了。
“青云哥哥！”冉小路终于反应过来，声音都高了八度。
“你、你干嘛呢！小兔还在换衣服！你怎么不敲门啊！”
楚青云正要退出去，小兔却开口了。
“青云哥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平静自然，仿佛此刻自己不是半裸状态，而是穿着正装坐在会客厅里。
更让冉小路目瞪口呆的是，小兔问话的同时，手上动作根本没停。
她继续不紧不慢地将黑丝袜往上提，袜口划过膝盖，贴着大腿的肌肤缓缓上升，最后稳稳地卡在大腿中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扭捏。
然后她直起身，转过身正面朝向楚青云。
粉色内衣包裹着初具规模的曲线，黑色丝袜与白皙肌肤在腿根处形成鲜明的分界。
她就这么站着，等待楚青云的回答。
冉小路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她看看小兔，又看看楚青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菱兴世界的人……都这么开放的吗？这简直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楚青云也愣了两秒。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强迫自己将视线聚焦在少女的脸上。
“小兔，你们菱兴世界的原住民，刚才全部消失了。所有求生者也都被强制传送出了八大城市。系统说伪神之战开启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小兔的表情瞬间变了。
那副自然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
“青云哥哥，”她轻声说。
“应该是我哥哥他们的计划……开始了。”
“计划？什么计划？”
“昂利泰是伪神。”
小兔在床边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黑色的丝袜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而那些拥有伪神之躯和伪神之眼的存在，也是伪神。区别在于，昂利泰是老牌伪神，而我哥……是新晋伪神。”
楚青云走到房间里的单人椅旁坐下，示意小兔继续说。
小兔深吸一口气。
“我哥哥，已经踏入了伪神阶段。他用整个洛之城的毁灭作为代价，制作出了精灵神眼和第一代伪神之躯的雏形。
但那次是故意暴露给昂利泰看的——为了转移他的视线，让他以为洛之城的研究成果已经被彻底摧毁。”
“实际上，精灵神眼的核心被哥哥分成了好几份，秘密保存了下来。昂利泰离开后，哥哥靠着神眼碎片的力量，以数据生命的形式在洛之城废墟里复活了。”
楚青云想起了在洛之城废墟深处，那个被困在精灵之眼里的小刚。
原来那不是意外，而是计划的一部分。
“然后，趁着你们求生者降临这个世界的机会。
这段时间，伪神和真神都无法直接插手菱兴世界的事务。
哥哥联系了外婆、江城主、石城主、文城主，集合四座城市的资源和力量，在极短时间内制造出了第二具伪神之躯。”
小兔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丝袜表面。
“再加上哥哥保留下来的神之眼核心，让他的实力达到了……超越普通伪神，但又无法触及真神领域的程度。按照哥哥的说法，他现在是半步真神。”
冉小路已经完全听懵了。
她瞪着眼睛，嘴巴微张，手里的睡衣滑落到地毯上都没察觉。
什么伪神、真神、神眼、神躯……这些词汇对她来说像是另一个维度的语言。
“那个……”冉小路弱弱地举手。
“我、我突然想起来，我……我还有几件衣服没洗！对，洗衣服！你们聊，你们聊！”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从床上跳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还贴心地替他们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楚青云和小兔。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小兔依然只穿着内衣和丝袜。
楚青云坐在椅子上，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
楚青云双手环抱，消化着这些信息。
现在整件事的轮廓清晰了不少。
小刚布局多时就为了在求生者降临的这个窗口期，完成弑神之举。
但他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想不通。
“这个昂利泰，”楚青云皱眉道。
“不是一直赐予你们菱兴世界各种科技和庇护吗？秩序屏障、城市之心、高级图纸……听起来像个慷慨的守护神。你哥哥为什么非要和他作对？”
小兔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她稚嫩的外表格格不入。
“守护神？”她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与嘲讽。
“青云哥哥，你见过哪个守护神，会把自己守护的子民当成牲畜一样圈养起来，每隔几万年就收割一次？”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他赐予我们秩序屏障，不是为了保护我们，是为了限制我们。
将我们困在固定的区域，方便管理和监控。他赐予我们城市之心，不是因为仁慈，是因为我们需要巢穴来繁衍生息，好源源不断地为他产出果实。”
“至于那些科技图纸……”小兔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那是饲料。喂给我们，让我们快点成长，快点发展出能让他感兴趣的技术。一旦某个城市触及了规则的边缘，制造出了伪神之躯——”
“收割就开始了。整座城市，上亿的生命，瞬间化为飞灰。所有的研究成果被夺走，所有的成年人被杀死，只留下懵懂无知的婴儿，在仿真人的抚养下重新开始文明。
这样的循环，已经在菱兴世界重复了……千万年。”
“我们就是他养的牲畜。”小兔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养肥一批，宰杀一批。而这一次，我哥哥不想再当待宰的羔羊了。”
楚青云沉默了。
他想起了洛之城废墟里那些被整齐切割的建筑和骸骨，想起了那座死寂的临时聚集点，
他站起身，走到小兔面前，弯下腰，轻轻将女孩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
小兔把脸埋在楚青云胸口，无声地哭泣，泪水很快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
她的后背光滑细腻，楚青云的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脊椎的轮廓，以及肌肤下微微的颤抖。
“没想到……你们的世界，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历史。”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
小兔在他怀里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偶尔还会抽噎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小兔才抬起头。
她的眼睛红肿，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青云哥哥，”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如果这次……如果我哥哥他们失败了，如果菱兴世界难逃一劫……我希望你能带我走。”
楚青云松开怀抱，双手扶住小兔的肩膀，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带你走？”
“嗯。”小兔用力点头。
“按照哥哥的计划，如果弑神失败，我就是火种。我会跟着你，去下一个世界，去任何地方。而作为交换……”
“我会用我所知道的一切，辅助你变强。”
楚青云挑起了眉毛。
他松开手，后退半步，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只穿着内衣和黑丝的女孩。
“噢？”楚青云来了兴趣，“不知道小兔你打算怎么辅助我？”
小兔站直身体，丝袜包裹的双腿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我哥哥将他所知的、所有关于晋升伪神级的规则，都告诉了我。
包括神之眼的操作法则、伪神之躯的构建原理、法则之力的运用技巧……。”
她仰起脸，直视楚青云的眼睛。
“青云哥哥，如果你将来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神之眼，我能让你在最短时间内掌握它的力量，形成真正的战斗力。而我只有一个请求——”
“如果有一天，你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对抗伪神……请为菱兴世界报仇。为那些在千万年轮回中被屠杀的亿万同胞，讨回公道。”
楚青云愣住了。
不是因为小兔的请求，而是因为神之眼操作法则这个词。
他想起了自己右眼中的那颗神之眼。
那是灵魂夏墨消散前留给他的最后馈赠。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个能看穿物品信息、抵御精神入侵的辅助道具，从未想过它还有什么操作法则。
而现在，一个专业对口的操作手册主动送上门了？
这菱兴世界，简直是他的福地啊！
“小兔，你放心。帮助落难的美少女，是一个优秀求生者必备的素质。青云哥哥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至于报仇的事……”
他伸手，轻轻擦掉小兔脸颊上的泪痕。
“如果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我答应你。”
小兔的嘴角终于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虽然笑容还带着泪痕，但那份发自内心的感激与释然，让此刻的她看起来格外动人。
楚青云收回手，重新坐回椅子，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刚才说的神之眼操作法则，具体是什么？我所知道的神之眼，不就是能看透物品信息、防止精神入侵吗？难道还有别的功能？”
小兔听到楚青云的问题，她脸上露出一丝了然。
看来这位青云哥哥对神之眼的了解，还停留在最基础的层面。
“青云哥哥，神之眼并不是一件道具。它是法则之力具象化的形态。”
“当一个人，或者一件造物，体内蕴含足够强大的法则之力时，这股力量就会凝聚、具象，形成对应的神之眼。”
“而所有的法则之力，大致可以分为十二大类。”
小兔伸出双手，开始掰着手指数。
“金之法则、木之法则、水之法则、火之土之法则、机械法则、精神法则、精灵法则、黑暗法则、雷电法则、混沌法则、虚空法则。”
“每一种法则对应的神之眼，都有独特的外观特征。”小兔继续道。
“比如我哥哥的精灵神眼，就是精灵法则的具象。它之所以呈现出翠绿色，是因为精灵法则本身就与生命、植物、自然亲和力相关。
哥哥通过融合机械科技与植物生命科学，才领悟并缔造出了这颗神眼。”
“而神之眼的功能，远不止你所说的那些。”
“除了能抵抗精神入侵、洞察物品本质之外，它还能主动发动精神冲击，直接攻击敌人的意识。更重要的是——”
她加重了语气。
“神之眼的持有者，可以运用对应的法则之力，展开法则领域。在领域范围内，自身实力会大幅提升，同时能压制、干扰对手的力量。
领域的强度、范围、持续时间，取决于神之眼的完整度和持有者对法则的领悟深度。”
楚青云的心脏怦怦直跳。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
那颗红色的神之眼……对应的会是哪种法则？火？黑暗？还是别的什么？
“小兔，”他试探着问。
“那如果是红色的神之眼，会对应什么法则？”
小兔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哥哥只成功缔造了精灵神眼，对其他类型的神之眼只有理论上的了解，没有实际数据。
刚才说的十二法则分类，也是哥哥研究精灵神眼时，从法则反馈中解析出来的，不一定完整，也不一定准确。”
楚青云：“……”
搞了半天，这位理论专家也是个半吊子。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至少他现在知道了神之眼不止是侦查工具，而是真正的力量核心。
就在楚青云打算继续追问一些细节时——
“系统公告：菱兴世界伪神之战已正式开启。再次提醒全体求生者：请立即做出撤离选择。如选择停留，一切风险与后果自负。”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在所有求生者脑海中炸响。
楚青云猛地站起身。
“你哥他们在哪儿？”楚青云语速飞快。
“按照计划，应该在洛之城的废墟。”
楚青云不再犹豫，转身冲出房间。
房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
小兔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缓缓坐回床边。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
黑色丝袜包裹的小腿并拢蜷缩，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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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云冲进盾构机主控舱时，万寻的虚拟形象已经等在那里。
“云哥哥，距离系统给出的撤离倒计时，还有四小时十七分钟。”万寻第一时间汇报。
“启动无敌插件。然后，启动跃迁，坐标：洛之城废墟。”
“无敌插件启动。跃迁启动……坐标锁定…………！”
“去开开眼界。”楚青云咧嘴一笑。
“伪神之战啊，这辈子可能就见这么一次。开着无敌去观战，顺便……”
“看看有没有机会，捡点战利品。比如说神之眼，一伪神之躯什么的。”
空间开始扭曲，舱外景象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盘，色彩混合、旋转，最终化作一片模糊的流光。
下一秒，剧烈的失重感传来。
当视野重新清晰时，楚青云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洛之城废墟。
眼前那些悬浮的巨大残骸，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
无数细小如尘埃的银灰色颗粒，如同饥饿的蝗虫群，正疯狂地啃食着废墟中的一切。
金属、岩石、复合材料……所有物质在接触这些颗粒的瞬间，就会迅速分解、消散，化作更基础的粒子。
楚青云甚至看到，一块足有足球场大小的战舰残骸，在短短十秒内就被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渣都没剩下。
楚青云将外部影像放大到极限，终于看清了，是纳米机器人。
每一个都只有微米级别，但数量多到无法估算，它们组成了一片覆盖整个废墟的金属云雾，所过之处，万物归墟。
更让楚青云头皮发麻的是，此刻正有数不清的纳米机器人围绕在他的通天甲机甲外部，试图啃噬装甲表面。
但是却被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挡住。
这些足以吞噬战舰的纳米机器人，在无敌的防御面前，连一点划痕都留不下。
楚青云松了口气，正要观察战场局势，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某种东西正从地底深处苏醒。
他操控机甲低头看向地面。
原本荒凉、布满沙砾的戈壁滩，此刻正以洛之城废墟为中心，向外辐射状地龟裂、隆起。
无数粗壮布满奇异纹路的根茎和藤蔓，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破岩层，从地底疯狂钻出。
那些植物根茎呈现出深褐色，表面覆盖着类似金属的光泽，缠绕着淡绿色的能量脉络。
根茎相互缠绕、组合，像一张巨大的网，朝着天空中那片金属云雾铺天盖地地蔓延而去。
而在更远处的地平线上，更多的根茎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个星球的地底都变成了这些怪异植物的温床。
楚青云屏住呼吸，他知道，这不是自然灾害，也不是巧合。
他现在，正站在风暴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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