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那句生生世世你都休想离开我身边的霸道宣言，还带着滚烫的温度，萦绕在两人之间微凉的夜风里，没有想象中的沉重与压力，清仪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如同最炽热的火焰，反而觉得心头那层若有若无的、因秘密和差异而存在的薄冰，在这火焰的炙烤下，咔嚓一声，彻底消融了。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凡人，明明刚才还因为仙凡寿数的问题，吓得脸色发白，转眼就能放出这般狠话。
“爷这口气，”清仪微微偏头，月光在她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语气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倒像是山大王抢压寨夫人。”
胤禛一愣，看着她难得流露出的、带着点戏谑的灵动模样，心头那点因激动而绷紧的弦骤然一松，也跟着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了后背的伤口，他嘶了一声，眉头微蹙，但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若你是压寨夫人，那爷这个山大王，岂不是赚大了？不仅能得到美人倾心，还附赠长生不老的机缘？”
“长生不老岂是易事？”清仪瞥了他一眼，见他虽龇牙咧嘴却眉眼带笑，知道伤势无大碍，便也由着他贫嘴，“方才不还说，只是一线可能？”
“有一线可能就够了！”胤禛立刻道，凤眸亮晶晶的，像个得到了最想要糖果的孩子，“只要有这一线可能，我就能把这可能变成十成十的必然！”他顿了顿，换回了更习惯的自称，语气却更加郑重，“从前是我想岔了，只想着弥补，想着把你圈在身边看着，却忘了你本就是九天翱翔的凤，不该被凡俗的笼子困住。”
他看着她，眼神清澈而坦诚，带着全然的信任与支持：“清仪，以后在我身边，你再无需刻意隐藏什么，想做什么便去做，需要什么便告诉我，倾我所有，倾尽我所能调动的一切力量，我也会助你修行，为你搜寻你所需的玉石、药材，或是任何你觉得有用的东西。”
这不是一时兴起的承诺，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基于对她全然了解后的决定。他知道她的世界广阔，他这凡间帝王的权势，或许在她眼中不值一提，但这是他所能给出的、最真诚的支持。
清仪静静地听着，心中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她想起最初，留在他身边仅仅是为了那缕精纯的龙气，可不知从何时起，这龙气的主人，变得比龙气本身更重要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没有过多的客气推诿，接受得理所当然，她目光扫过他因失血显得有些单薄的肩膀，声音平和却带着分量：“我既在此，便会护你与晖儿周全。”
她略一沉吟，补充道：“朝堂诡谲，权力倾轧，凡俗手段我不便直接插手，以免引来更大的因果麻烦，但……”她语气微沉，带着一丝凛冽，“若有超脱凡俗之力，比如此次的邪术毒箭，或是巫蛊咒怨之类侵害到你与晖儿，我必不容情。”
这是她的承诺，清晰而坚定，她划定了界限，也明确了守护的范围，凡人的争斗她可以旁观，但任何想用非正常手段伤害她家人的，都要先问问她答不答应。
胤禛闻言，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彻底烟消云散，他要的，从来不是她卷入前朝后宫的泥潭，而是这份无论面对何种危险，都坚定地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的底气与心意。
“好！”他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喜与激动，“这就够了！清仪，有你这句话，我便再无所惧！”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的美好画面，连背上的伤似乎都不那么疼了。“前朝的明枪，我来挡；那些见不得光的暗箭鬼蜮伎俩，就劳烦夫人了！”他笑着，甚至带上了几分调侃。
“夫人？”清仪挑眉，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明显亲昵色彩的称呼有些不适应。
“不然呢？”胤禛理直气壮地看着她，凤眸微眯，带着点狡黠，“我们可是拜了天地、祭了祖宗的正式夫妻，之前是我糊涂，没看清自己的心，也没看清你的好，如今既然都说开了，你是我妻，我是你夫君，这不是天经地义？”
他说得如此自然，仿佛这本就是世间最毋庸置疑的真理，重生带来的悔恨与弥补，在得知她修仙者身份后的震惊与庆幸，最终都化为了此刻纯粹的、想要与她作为最亲密伴侣并肩同行的渴望。
清仪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从前，她从未真正将自己代入过妻子这个角色，如今被他这般直白地点破，心中竟也生出几分奇异的认同感。
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并肩而坐的身影勾勒得如同一幅静谧美好的画卷。夜风拂过，带来远处隐约的草木清香。
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秘密与隔阂，一种崭新的、基于绝对信任、深刻理解与共同目标的关系，在这秋夜的月光下，悄然确立，坚固无比。
胤禛侧过头，看着清仪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心中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对未来无限的期待填满。他轻轻动了动与她交握的手，指尖在她微凉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低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我夫妻，从此同心，祸福与共。”
清仪转眸，对上他盈满笑意和温柔的双眼，那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她沉默片刻，终究是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唇角弯起一个极浅却真实的弧度。
“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如同最郑重的誓言。
胤禛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灿烂得几乎要晃花人的眼，他忍不住又想凑近些，却再次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哎哟一声，表情有些滑稽地僵住。清仪看着他这模样，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清越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开，如同玉石相击，悦耳动听。
胤禛看着她笑，自己也跟着傻笑起来，背后那点疼痛似乎也变成了甜蜜的负担。月光下，两人相视而笑，之前所有的沉重、试探、不安都随风散去，只剩下弥漫在彼此心间的轻松、亲密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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