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的剑拔出七寸,血炎瞬间喷涌,在她身前划出一道弧形火墙。光柱裂开的刹那,黑气如潮水般冲出,撞在火焰上发出刺耳的嘶鸣。她的手臂稳如铁铸,眼神死死盯着光柱中心翻滚的黑影。
“不管是什么,斩了便是。”
凰云站在她侧后方半步,星盘已悬浮掌心。她指尖一动,魂力涌入阵纹,立刻反向扫描那团正在凝聚的轮廓。数据流转极快,她眉头微皱,传音入密:“不是人形对手,体型巨大,行动模式未知。”
话音未落,一声咆哮炸开。
整个擂台剧烈震颤,外围符文结界接连爆裂。一道庞然巨物从光柱中踏出,落地时地面龟裂,冲击波将赤月的血炎逼退三尺。它像狼又像蛟,通体漆黑,体表布满紫金裂痕,双眼空洞,只有混沌漩涡在转动。
墨辰低吼,爪子扣进石缝,却没有扑上去。他记得赤月的眼神——别乱动,这不是你能咬的。
赤月收剑回鞘,脚下一踏,血炎顺着地面蔓延成环。她不再直冲,而是绕着边缘游走,每一步都留下燃烧足迹。火焰映照下,那怪物四肢粗壮,尾巴如鞭,肌肉随着呼吸起伏,显然力量远超常理。
“试探它的反应。”凰云低声说。
她双手结印,星辰幻界悄然展开,将赤月留下的火光全部纳入幻象支点。一簇火变成十簇,虚实交错,真假难辨。她再引万象归元阵蓄能,灵气在体内循环不息,随时准备支援。
混沌兽果然动了。
它猛然转身,朝着最近的一团火焰扑去,利爪撕裂空气。但那一簇火只是幻影,真身已在五丈外。它动作一顿,似乎察觉不对,头颅缓缓转动,混沌之眼扫过全场。
“有效。”凰云心中一沉。
赤月抓住时机,焚寂出鞘,剑光如电,直刺其左肩。这一击凝聚全力,速度极快,毫无花哨。剑尖破开皮肉,切入半寸,黑雾立刻从伤口涌出,迅速弥合裂口。
没有血,只有灰雾。
更可怕的是,赤月感到体内战意微微一滞,仿佛被什么吸走了一丝。她瞳孔微缩,立刻抽剑后跃。
“它在吞噬你的情绪。”凰云传音,“杀心越重,越容易被它利用。”
赤月闭眼一瞬。耳边是观众席的抽气声,还有墨辰压抑的喘息。她想起很久以前,凰云曾对她说过一句话:“你的剑不该只为杀而生。”
再睁眼时,她眼神变了。
不再暴烈,不再焦躁。血炎依旧燃烧,却不再肆意扩散,而是精准控制在脚下三尺之内。火焰只为封锁路线,不为焚灭一切。
凰云感知到命锁温度下降,知道她听进去了。她立刻发动“命锁同调”,清明魂力顺着连接渡入赤月经脉。刹那间,赤月身形一晃,速度快了三成。
她绕至混沌兽背后,焚寂削向尾尖。
这一次,剑刃切得更深。黑雾喷溅,断口未能完全愈合。怪物首次发出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猛然甩尾,狂风席卷而来。
赤月横剑格挡,被震退数步,脚底在地面犁出两道深痕。她稳住身形,抬头看去。
混沌兽左肩裂口渗雾,尾尖断裂处不断溢出黑气,但它仍在站立,仍在喘息,仍在盯着她。
“能伤。”赤月开口,声音冷静,“但不够。”
凰云额角有汗滑落,但她没去擦。星盘仍在运转,双重阵法维持不辍。她看到混沌兽体内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与少年阿烬所持残命锁同源。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紧,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它要狂暴了。”她说。
果然,混沌兽四肢伏地,背部隆起,体表裂痕开始扩大,紫金光芒越来越亮。它周围的空气扭曲,法则波动紊乱,连凰云的推演都出现短暂卡顿。
赤月握紧焚寂。
她不再等机会,主动出击。血炎领域全开,脚下火焰成圈炸开,逼得混沌兽不得不后退。她借势突进,一剑劈向脖颈。
对方抬爪硬接,金属交击声刺耳。赤月手腕一转,剑锋顺势下滑,划过前肢关节。又是黑雾喷出,这次恢复速度慢了许多。
“伤口在累积。”凰云判断。
她立刻调整阵法节奏,将星辰幻界收缩至核心区域,万象归元阵进入高频充能状态。只要赤月受伤,她能在半秒内完成治疗加持。
墨辰趴伏在擂台下方,牙关紧咬。他想冲上去,但他知道现在不能乱。他只能盯着每一击,每一退,每一个呼吸间隙。
观众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却没人敢说话。有人攥着栏杆,指节发白;有人嘴唇颤抖,说不出一个字。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战斗——不是修士对决,而是人类对抗异种凶兽的生死搏杀。
“她们……真的能赢吗?”一名年轻女修喃喃。
前排的老者缓缓摇头:“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她们已经打破了规则。决赛不该出现这种东西。”
可战斗还在继续。
赤月又一次被甩飞,撞在结界残壁上,闷哼一声落地。她膝盖一弯,随即撑起。嘴角有血,但她舔掉,冷笑一声。
“再来。”
她冲上去,焚寂连斩三式。战神一斩、二斩、三斩接连爆发,血炎层层叠加,在空中划出三道赤红轨迹。混沌兽终于被迫后退,脚步凌乱。
凰云抓住空档,星盘光芒暴涨。她将万象归元阵的能量压缩到极致,形成一道光流,直接注入赤月体内。
赤月感受到力量涌入,速度再提一层。她闪身至侧翼,焚寂自下而上斜撩,剑锋掠过腹部,撕开一道长口。
黑雾狂涌,但这次,伤口没有立刻闭合。
“有效!”凰云喝道。
赤月不答,只是一步步向前压进。她的呼吸沉重,手臂已有酸胀感,但她不能停。每一次出剑都更加精准,不再追求威力,而是专攻旧伤叠加新创。
混沌兽终于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
它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四肢微微发颤。紫金裂痕中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能量即将耗尽。但它仍站着,仍盯着赤月,眼中混沌未曾消散。
凰云突然出声:“小心!”
她看到混沌兽胸口裂痕猛然扩张,一股强烈的吸力从中传出。周围碎石、火焰、甚至空气都被拉扯过去。赤月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向前方。
她强行扭身,焚寂插入地面稳住身体。双腿在地面拖行数尺,才勉强停下。
“它在蓄力。”凰云快速推演,“下一击会更强。”
赤月抬头,看着那张狰狞的兽脸。她缓缓拔出剑,站直身体。
“那就看看,谁先倒下。”
她抬起剑,指向敌人。
血炎顺着剑刃流淌,汇聚于锋端。她没有急着进攻,而是等待,蓄势。
凰云双手结印,星盘高悬头顶。她将魂力提到极限,准备在关键时刻再次加持。
墨辰全身肌肉绷紧,爪牙外露,随时准备扑入战场。
全场寂静。
然后,赤月动了。
她脚下一踏,火焰炸开,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焚寂高举过头,血炎凝成实质,化作一条火龙缠绕剑身。
混沌兽也动了。
它仰天咆哮,胸口裂痕喷出黑色炎浪,迎面撞来。
两股力量在擂台中央相撞。
轰——!
冲击波横扫四方,剩余结界彻底崩碎。烟尘冲天而起,遮蔽视线。
凰云站在原地,星盘护住周身。她透过尘雾,看到赤月的身影仍在前进。
剑未停。
人未退。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察觉命锁微鸣。
不是预警,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共鸣般的震动,像是某种更深的联系正在苏醒。
赤月的剑,离混沌兽的心脏,只剩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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