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连日不眠不休，比对了大量司珍房遗留的金属器物碎片，终于初步确定了“七星盘”淬火法在一些特定金属上留下的微观纹路特征。
“陛下，”她眼中布满血丝，却异常兴奋，“根据臣女的推断，掌握此法之人，若要大规模铸造精良军械，必然需要一处拥有特殊地火、水源充足且极其隐蔽的场所。
京城附近符合条件的地方不多，臣女列出了三处最有可能的地点，其中一处......就在京营神机营所属的西山火器试验工坊附近！”
目标再次指向神机营！
朱昌寿再也坐不住了。
所有线索都汇聚到了一起，他必须立刻行动。
“铁柱有消息传回吗？”
“刚收到信鸽，铁统领说他们已潜伏到位，确认三号码头仍有可疑船只夜间出入，且看到有穿着京营号衣的人参与搬运，但无法靠近查看具体货物。”
足够了。
朱昌寿决定不再等待赵铣上钩，而是要双管齐下。
“旺财，让你的人继续盯紧赵铣和赌坊。徐桀卯，你继续深挖财政漏洞，列出最可疑的几项支出。苏婉儿，你的名单给朕一份。”
他站起身，杀伐决断气势油然而生，冲散了几分以往的懒散咸鱼气质。
“传朕口谕，明日一早，朕要‘亲自’巡视京营‘内务整洁大比武’的成果！重点......就去神机营和西山工坊！”
他要亲自去那“灯下黑”的地方看一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装睡和掷骰子的咸鱼皇帝了。
巨大的危机感，反而激发了他骨子里那点来自现代，不愿任人宰割的韧性。
风暴，即将来临。
京营“内务整洁大比武”的旨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虽引得怨声载道，却也暂时搅浑了水，让朱昌寿得以暗中布子，紧盯神机营副将赵铣和西山工坊的动静。
铁柱的人日夜潜伏在天津卫码头，旺财的小太监们混迹于京城三教九流之地，徐桀卯埋首于浩瀚如烟的账册，苏婉儿则不断细化着对“七星盘”技法和可疑地点的推断。
然而，表面的朝会还得继续。
朱昌寿深知，在真正抓住对方致命把柄之前，自己这副“荒唐昏君”的面具绝不能摘，甚至要戴得更牢，才能让暗处的敌人放松警惕。
这一日，朝会的气氛因之前的“骰子升迁”和“内务比武”而显得有些尴尬。
大臣们奏事时都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又触发了皇帝哪根不靠谱的神经。
几位官员按部就班地汇报了些各地雨水、粮价等寻常事务后，一位御史出列，开始照本宣科地诵读一份关于鼓励农桑、兴修水利的长篇奏折。
文章骈四俪六，辞藻华丽，却空洞无物，听得朱昌寿眼皮又开始打架。
“盖闻圣人治世，必重农耕，夫农者，天下之本也......”
这段套话时，朱昌寿至少在不同奏折里听过十遍了。
此时被逗比网友文化浸润的神经猛地一跳，一个“绝妙主意”涌上心头。
“停停停！”他猛地抬手，打断了御史的朗诵。
御史一愣，不知所措，“陛下？”
朱昌寿揉着太阳穴，一脸“痛苦”。
“爱卿这篇奏章，道理是好的，就是......太长了，也太枯燥。朕听着听着，就走神了，差点梦见和周公下棋去了。”
【叮！】
【检测到宿主对奏事不满与懈怠，昏君指数+5】
【当前昏君指数：63，死皮赖脸。欢乐值：70】
张卜歪立刻出列，“陛下！奏章乃臣工禀报国事之正途，岂可因篇幅长短而废弛？此乃......”
“诶，张爱卿别急。”朱昌寿摆摆手，满脸兴奋表情。
“朕不是说奏章不好，是说表达方式可以......更活泼一点嘛！诸位爱卿想想，你们每天看这么多字，眼睛不累吗？心情不烦躁吗？”
众臣：............
累又如何？烦躁又如何？这是为臣的本分啊！
朱昌寿继续他的表演，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所以朕决定，推行一项小小的改革！以后诸位爱卿上奏折，除了文字，最好再附上一个......嗯......‘表情示意图’！”
【叮！】
【宿主提出荒诞不经改革方案，昏君指数+12】
【来自朝臣“困惑”“难以置信”等情绪，欢乐值+25】
【当前昏君指数：75，炉火纯青。欢乐值：95】
“表......情示意图？”满殿文武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对！”朱昌寿用力点头，开始比划，“就是画个小图！比如，汇报灾情，就画个哭脸；汇报丰收，就画个笑脸；请求拨款，就画个伸手要钱的小人；
弹劾别人，就画个怒气冲冲的表情！简单易懂，一目了然！朕批阅起来，心情也愉悦嘛！说不定效率更高呢！”
他话音刚落，底下已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包括旺财，嘴巴张得都合不拢了。
要求奏折画表情包？
这，这比掷骰子还要离谱！
这是要把政务变成小儿涂鸦吗？
【叮！】
【来自朝臣集体“石化”“世界观冲击”状态，欢乐值暴增+40】
【当前昏君指数：75，炉火纯青。欢乐值：135】
张卜歪气得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手指着朱昌寿，浑身哆嗦，这次连话都说不出来。
直接“呃”了一声，往后就倒。
幸亏旁边官员七手八脚扶住，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
“陛下！”几位老臣扑通跪下，声泪俱下。
“此例不可开啊！奏折乃呈送天庭之神圣文书，岂能儿戏若此！若传扬出去，国将不国，徒惹天下笑柄啊！”
“怎么会儿戏呢？”朱昌寿一脸“你们不懂”的表情。
“这叫形象化办公！提升沟通效率！就这么定了！先从......先从通政司开始试行！以后送进来的奏折，没附图的一律打回去重写！”
【来自持续引发朝臣剧烈情绪波动，欢乐值+20】
【当前昏君指数：75，炉火纯青。欢乐值：155】
朝会就在这样一片鸡飞狗跳，老臣垂泪，皇帝坚持的荒唐场面中结束了。
可以想见，这道旨意一旦传出，会在官场上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和背后无数的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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