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说,”朱昌寿示意孙账房。
“朕出品牌、出配方、出技术支持,你们出店铺、出人工、出运营。利润三七分,你们七,朕三。”
加盟商们异常振奋。
以前是高价买原料,利润薄如纸,现在如果只分三成利润,但不用付原料钱,算下来反而可能赚更多。
“不仅如此,”朱昌寿继续加码。
“朕还会让钱不多在《趣闻录》上连续一个月刊登广告,帮你们拉客源。苏婉儿正在改进烤肠车,做成移动摊位,成本能降一半。”
陈老板激动得声音发颤:“陛、陛下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朱昌寿一笑。
“但朕有个条件,所有店铺必须悬挂新版‘卫生甲等’牌匾,每月接受两次随机抽检。不合格的,取消合伙资格。”
“应该的!应该的!”加盟商们纷纷表态。
眼看烤肠危机就要化解,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
“陛下!不好了!印刷厂吴掌柜他......他全家连夜出城,跑了!”
吴厂长跑得那叫一个干净。
印刷厂大门紧锁,里面值钱的铜活字、油墨、纸张全搬空了,只留下几十个不知所措的雇工,和一堆未付的工钱。
钱不多气得直跳脚。
“这个李有财!忘恩负义!当初求着我要印报纸的是他,现在卷铺盖跑的也是他!”
朱昌寿倒是很平静:“查清楚去哪儿了吗?”
徐桀卯汇报:“据城门守军说,昨夜子时,三辆马车出城往南去了。守军查验时,吴厂长出示了路引,说是回乡祭祖。”
“路引是谁批的?”
“顺天府。”徐桀卯顿了顿,“经办的书吏......是严阁老一个远房外甥。”
朱昌寿冷笑一声。
他不急着追,反而问:“京城还有几家印刷厂?”
孙账房翻着簿册:“大的有三家,但都和官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小作坊倒有十几家,可印不了咱们这么大的量。”
“那就找小作坊,分散印!一家印头版,一家印二版,拼起来就是整份报纸!这样还有个好处。就算一家出事,也不影响整体。”
钱不多:“陛下圣明!这叫......分散风险!”
“不仅如此,”苏婉儿补充。
“臣妾可以让技术学院研究简易印刷机,成本低,操作简单,培训几天就能上手。咱们甚至可以自己开印刷厂。”
“好!”朱昌寿点头。
“婉儿负责研发,钱不多去联系小作坊,孙账房算成本。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新一期《趣闻录》上街!”
众人领命而去。
朱昌寿独自留在空荡荡的印刷厂里,看着那些散落的纸屑。
旺财小声问:“陛下,吴厂长那边......”
“让他跑。”朱昌寿淡淡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朕倒要看看,他背后的人,接下来怎么出招。”
江南丝绸的事更棘手。
朱昌寿派了徐桀卯亲自南下安抚,带去了他的亲笔信和十台新式织机样品。
可反馈回来的消息并不乐观。
“江南丝商分成三派,”徐桀卯在密信里写道。
“一派仍愿与朝廷合作;一派观望;还有一派......以湖州沈家为首,公开表示不再供应宫用丝绸。”
“沈家?”朱昌寿皱眉,“什么来头?”
孙账房查了资料:“沈家是江南百年丝商,祖上出过三位进士。现任家主沈万金,是严敬潼夫人的表兄。”
朱昌寿明白了。
这不是商业决策,这是政治站队。
“沈家还放话,”孙账房继续念密信,“说朝廷若强征丝绸,江南丝商将联合罢市。”
“罢市?他们真当朕是吃素的?”
朱昌寿沉思片刻,忽然问:“福建、广东那边,今年蚕丝收成如何?”
“去年风调雨顺,应该不错。”
“那好,”朱昌寿提笔写信。
“告诉徐桀卯,让他放出风声。朝廷正在考察闽粤丝绸,若江南不愿供应,以后宫用丝绸全部南移。”
“陛下,这......会不会太......”
“吓唬他们的。”朱昌寿狡黠一笑。
“江南丝绸天下第一,朕当然知道。但商人最怕什么?最怕失去市场。朕这招叫‘围魏救赵’。”
信送出去第七天,江南传来消息:沈家态度软化,表示“愿意商谈”。
谈判代表是沈万金的儿子沈文才,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举止得体,言谈间却绵里藏针。
“陛下,”沈文才恭敬道。
“家父并非不愿为朝廷效力。只是近年来江南丝业凋敝,成本日增,实在难以为继。若朝廷能减免三成税赋,沈家愿独家供应宫用丝绸十年。”
「好家伙,不仅不罢市,还想垄断。」
“沈公子,”朱昌寿慢悠悠地说,“独家供应就不必了。朕向来主张,百花齐放才是春。至于税赋......”
他看向孙账房。
孙账房会意,开口道:“据户部统计,江南丝商近年利润年增一成五,而税赋未变。若说‘难以为继’,恐难服众。”
沈文才脸一红,还想争辩,朱昌寿已经起身。
“这样吧,沈公子先在京城住几日,看看朕的新政。至于合作之事......朕以为,共赢才是长久之道。”
他走到沈文才面前,拍拍他的肩。
“回去告诉你父亲,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别掺和那些不该掺和的事。否则......”
朱昌寿笑了笑,没说完,但意思明明白白。
一个月下来,三场危机,勉强稳住两场。
烤肠加盟商转为合伙人,生意渐渐回暖;
印刷业务分散到七个小作坊,虽然成本略增,但更安全;
只有江南丝绸,还在拉锯。
朱昌寿在月底的总结会上,给众人算总账。
“这一个月,直接经济损失约两万两;间接损失,包括商誉、人心,无法估算。”
“但我们也有收获:建立了更健康的商业合作模式;打破了印刷垄断;还在江南埋了颗钉子。”
“更重要的是,咱们看清了。谁在明,谁在暗;谁是伙伴,谁是敌人。”
严敬潼这一个月异常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安。
徐桀卯暗中调查发现,老严频繁接见各地商人,尤其是那些和皇家合作破裂的。
“陛下,”徐桀卯担忧道,“严阁老似乎在组建自己的商网。”
“让他组。”朱昌寿不以为意,“市场经济嘛,允许竞争。只要他按规矩来,朕欢迎。”
话虽这么说,但朱昌寿心里清楚,严敬潼这招很毒,用商业手段搞政治斗争,就算查也查不出毛病。
“旺财啊。”
“奴婢在。”
“你说,为什么总有人觉得,把朕搞垮了,他们就能好过?”
“这......奴婢愚钝。”
“因为短见。”朱昌寿站起身。
“他们只看到眼前利益,看不到长远。朕搞的这些,短期看是动了他们的蛋糕,长期看是把蛋糕做大。”
他走到殿外,看着暮色中的紫禁城。
“可惜啊,有些人宁愿守着发霉的小饼,也不愿一起烤新鲜的大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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