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笑容不变，直接把东西塞进她手里：“瞧您说的，邻里邻居的，哪能没个磕碰？我这边刚才动静大，打扰您做生意了。”
卷毛姐脸色好了些，眼里的警惕却没散去。
苏沐没在意，反而把目光落在她的摊位上。
现在是秋天，卷毛姐主要卖一些衬衫外套之类的。
“姐，我看您这衣服料子都挺实在的，版型也正。就是……现在小姑娘都追求个性，光靠料子好可能不够吸引人。”
卷毛姐皱眉，她就知道来者不善！
“你跟我说这个干啥？怎么，卖东西卖到我头上了？还是说你也要卖衣服和我抢生意？”
“哪能啊？”苏沐笑了，眼睛弯弯的，像只小狐狸。
“我是想和您合作。”
卷毛姐对此嗤之以鼻，“你卖首饰，我卖衣服，有什么好合作的？”
“当然可以合作啦！”
苏沐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用米珠和银色小叶子串成的精致项链，又随手从卷毛姐摊位上拿起一件素色的的确良衬衫，将领子立起来，把项链往上一搭。
“你看，这素色衬衫配上这条亮眼的项链，是不是立马就不一样了？”
卷毛姐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凑过去仔细看。
嘿，还真时髦不少。
苏沐趁热打铁，“我可以专门做一些能搭配您家衣服的小饰品，比如说胸针呀、项链呀什么的，放在您这代卖，卖的钱咱们分。”
“或者，有客人来您这买衣服，需要搭配什么首饰，您顺手推荐一下我。”
“反过来，有人在我那看首饰，觉得缺件好衣服配，我也推荐她们来您这儿看看。”
“这样我们就能互相带生意，共赢嘛！”
卷毛姐眼睛眨了眨，在心里快速盘算着。
听起来……好像确实有搞头。
但她还是有点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她和苏沐非亲非故的，甚至还有嫌隙，她怎么会这么好心？
“你说真的？不会是想坑我吧？”
“当然是真的！”苏沐语气笃定，直接从自己剩下的成品里挑了两条项链放在卷毛姐的摊位上。
“姐，您还没收摊吧？这两条就先放您这儿，您搭着衣服卖卖看。一条就按十块钱算，卖掉了，十块钱归我，您要是能卖高价，多的算您的辛苦费。”
“如果卖不掉，明天您还给我就行。”
卷毛姐看着那两条亮晶晶的项链，又看看苏沐，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把项链划拉到自个儿跟前。
“行，这可是你主动放我这的，这么多人看着呢，到时候别赖我偷你东西啊！”
苏沐被她这反应逗笑了，“姐，您放心，咱们以后合作的日子长着呢。”
“我叫苏沐，明天见！”
看着苏沐利落地转身回去继续收拾，卷毛姐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汽水，冰爽甘甜的味道冲散了胸口的郁气。
她咂咂嘴，心里嘀咕：看这丫头懂事的份上，她就先不和她计较了。
另一边，祝余看到苏沐回来，忍不住拉过她说：“苏沐，你对她也太客气了。她刚刚还想找你麻烦呢，干嘛还帮她？”
苏沐摇了摇手指，“祝余同志，这你就不懂了吧？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我们初来乍到，闹成这样够扎眼了，还是得和周围的人处好关系才行。”
“俗话说的好，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再说了，大家出来摆摊讨生活，都不容易。”
苏沐一套话术下来，祝余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过他向来执行“苏沐说的都是对的”的方针，不管听没听懂，都点头：“你说的对。”
*
三人提前收工，迅速收拾好摊位，坐着三轮车离开了。
苏沐决定先送金珠回家。
到了金珠家附近，苏沐利落地跳下车，从腰包里数出五元钱，塞到金珠手里。
“给，金珠，今天的工钱。”
金珠借着路灯一看，吓了一跳，像被烫到似的连忙往回推。
“苏沐姐，你是不是数错了？不是说好一晚上两块钱吗？”
苏沐不由分说地把钱按在她的手心，握紧：“没数错，就是五块钱。今天多亏了你，又是做样品又是现场教学，忙坏了吧？”
“而且你新做的那些首饰都卖完了，我也得给你提成不是？”
“不过吧……”她凑近金珠，压低声音说：“回了家还是得和你妈说，今天生意一般，我就给了你五毛当工钱。剩下的，你自己攒起来，明白吗？”
金珠捏着钞票，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当然明白。
按她妈妈的性格，要是被她知道了，这五块钱一分钱也落不到她自己手里。
金珠用力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我明白的，谢谢你，苏沐姐。”
“先别着急谢，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呢。”
金珠抹了一把眼泪，小脸绷得紧紧的。
“什么忙，你说，我、我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到这个地步，”苏沐笑着，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铅笔，就着路灯微弱的光，唰唰几笔画了几个简单的草图。
“我打算做一些能搭配胖大嫂家衣服的胸针和项链，样式不会太复杂，你肯定能做。”
“另外这几个是我想的新样式，你看看能不能做，你也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好看就行。”
金珠看着这些新颖的图样，眼睛发亮，立刻应承：“苏沐姐你放心，这些样式我都能做，待会回去就开工！”
“好，还缺什么材料你和我说，我明天一早去买了送你家来。”
“不缺不缺，材料都够，只不过……”金珠忐忑地看了苏沐一眼，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
金珠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只不过我就一个人，恐怕一天也做不了太多。”
苏沐刚想说没关系，就听金珠继续道：“但我有个姐姐！我的手艺都是她教我的，她手比我更巧，做得更快更好。”
“苏沐姐，我能让我姐跟着我一起做吗？工钱你看着给就行！”
金珠越说越小声，说完就后悔了。
她真没良心，苏沐姐已经帮了她这么多了，她怎么能再占她便宜呢？
“苏沐姐，还是算了，你就当我没说……”
苏沐打断她，“你的意思是，你还有个手艺比你还好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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