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一连九天。
这九天，对于考场内的考生来说，是地狱般的煎熬。
而对于考场外的家人来说，同样是度日如年。
柳氏每日都去庙里烧香拜佛，祈祷儿子能够平安顺遂，金榜题名。
她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却依然强撑着，每日为儿子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和可口的饭菜，只等他出考场的那一刻。
相比之下，姜小芽则显得淡定许多。
她相信哥哥的实力。
这几年来，哥哥的努力，她全都看在眼里。
更何况，还有她用空间灵泉泡过的“聪明茶”和提神香囊作为“外挂”，若是这样都考不中，那也太没天理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每天都会派自己的“鸟鸟侦察兵”，飞到贡院的上空，打探一下情况。
“叽叽喳喳！（那个叫姜大壮的人类，好厉害！）”
“喳喳叽！（他写字好快！而且都不怎么睡觉的！）”
“叽叽！（我看到好多人都写着写着就哭了，还有人晕倒了，被拖出去了！他还在写！）”
听着小麻雀们带回来的“前线战报”，姜小芽彻底放下了心。
看来，哥哥的状态，非常好。
九天后，乡试结束的锣声敲响。
贡院的大门，再次缓缓打开。
一个个形容枯槁，衣衫褴褛，胡子拉碴，仿佛从难民营里走出来的考生，失魂落魄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柳氏和姜小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姜大壮。
相比于其他人的狼狈，他虽然也满脸疲惫，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眼神清亮，步履稳健。
“大壮！”
“哥！”
母女俩激动地冲了上去。
“娘，小芽，我回来了。”
姜大壮看着家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回家之后，他倒头就睡，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才缓过劲来。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更为煎熬的等待放榜。
乡试的阅卷和排名，过程极其繁琐，通常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这一个月，整个青州府的氛围都显得有些压抑。
所有的客栈和酒楼，都住满了等待放榜的考生。
有人三五成群，高谈阔论，对酒当歌，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也有人终日闭门不出，坐立不安，患得患失。
姜大壮则恢复了往日的作息，每日读书写字，不骄不躁，似乎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
但姜小芽知道，他的内心，同样紧张。
他只是，习惯了将所有情绪，都藏在心底。
终于，放榜的日子，到了！
这一天，天还没亮，通往府衙门口张贴榜单的街道，就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成千上万的考生和他们的家人，都聚集在这里，等待着那个决定命运的时刻。
姜家没有去挤。
姜小芽早就安排了钱掌柜家的伙计，去前排帮忙看榜。
他们在家里，静静地等待着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柳氏紧张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姜大壮则坐在书房里，手中捧着一卷书，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翻动一页。
“咚！咚！咚咚咚！”
忽然，一阵由远及近，无比响亮的锣鼓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喜报——！大喜报——！！！”
伴随着锣鼓声的，是报喜官差那扯着嗓子，充满喜庆的呐喊声！
整个姜家小院，瞬间一静！
柳氏停下了脚步，姜大壮“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来了！
来了！
“是报喜的官差！”
“这方向……是往我们这边来的！”
“天呐！难道……难道姜家大郎，真的考中了？！”
街坊四邻们，全都从家里冲了出来，伸长了脖子，朝着锣鼓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队身穿红衣，胸前佩戴大红花的官差，敲锣打鼓，吹着唢呐，正兴高采烈地朝着姜家所在的小巷子，一路飞奔而来！
为首的报喜官，更是满面红光，手持一张巨大的红色喜报，跑得比谁都快！
这架势……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考中了举人啊！
寻常举人，只会有一个官差来通知。
而眼前这队伍，足足有十几个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这是……这是只有前几名的考生，才配拥有的天大牌面啊！
柳氏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她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姜大壮也快步从书房走了出来，他的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在全巷子人羡慕、嫉妒、震惊的目光中，那队报喜的官差，稳稳地停在了姜家的大门口！
为首的报喜官清了清嗓子，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丹田之气运于喉间，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呐喊：
“捷——报——！！！”
“恭贺青州府姜氏学子——姜大壮老爷！”
“高中本届乡试——”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卖了个关子。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名！！！”
“解——元——！！！”
“轰——！！！！！”
当“解元”两个字，从报喜官的口中，如惊雷般炸响时！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山呼海啸般的喧哗！
“解……解元？！！”
“我没听错吧！是乡试第一名！解元公啊！”
“我的老天爷！我们青州府，已经有多少年没出过解元了？！”
“姜家这是要出真龙了啊！！”
“先是妹妹的生意通天，如今哥哥又高中解元！这……这一家子，是文曲星和财神爷下凡吗？！”
所有的街坊邻居，全都疯了！他们看着姜家的眼神，已经不是羡慕，而是彻彻底底的敬畏！
“哇——”
柳氏再也支撑不住，捂着脸，喜极而泣，幸福地哭了出来！
解元！
她的儿子，是解元啊！
姜小芽也激动地跳了起来，她的小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骄傲的笑容！
“哥！你太棒了！”
报喜官满脸堆笑地将那张写着“解元”两个烫金大字的巨大喜报，递到了姜大壮的手中。
“恭喜解元公！贺喜解元公！”
“小小年纪，便能一举夺魁！前途不可限量啊！”
姜大壮手捧着喜报，只觉得它重如千斤！
他看着喜报上自己的名字，看着喜极而泣的母亲，看着为他骄傲欢呼的妹妹……
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做到了！
他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为这个家，赢得了第一份，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无上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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