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的竹篮里装满了野菊花，黄灿灿的，香得很。她把花瓣倒在竹席上，用灵泉水轻轻浇了浇：“明天就能晒得半干了。”
林逸背着药箱回来，药箱里的药膏少了两罐，他说王奶奶用了药，咳嗽好多了，还塞给他两个煮鸡蛋当谢礼。
明辉把麻线和彩线递给阿禾：“把提手缠上，再绣个星字，晚上我刷桐油。”
阿禾高兴地接过来，坐在灯下就开始缠。麻线在她手里绕来绕去，很快就把提手缠得厚厚的，又结实又防滑。
狗蛋凑在旁边，拿着彩线，小心翼翼地绣着“星”字，针脚歪歪扭扭的，但很认真。
丫蛋在旁边给大家煮红薯，陶罐里的红薯“咕嘟咕嘟”响，甜香飘满了厨房。罗小虎和阿风在收拾炼器房，把打好的镰刀擦干净，用布包好放在架子上。
夜深了，谷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的灯光还亮着。阿禾举着绣好的药箱，给明辉看：“师父，你看绣得好不好？”
药箱的提手上，一个歪歪扭扭的“星”字用红线绣着，旁边还绣了朵小菊花，是丫蛋刚才偷偷绣上去的。明辉拿起桐油，用布蘸着往药箱上抹：“真好，抹上桐油，能用到明年都不坏。”
桐油抹在竹条上，泛起层亮亮的光，灵谷穗和小葫芦看着更精神了。林逸凑过来看了看，笑着说：“明天出诊就背着它，肯定好看。”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把星枢宗的山谷裹得严严实实。后山河边的鹅卵石被月光洗得发白，阿月蹲在水边，手指划过水面，荡开一圈圈银亮的涟漪。
“风翊，”她头也没回，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这几日住得还惯吗？”
阿风往水里扔了块小石头，“咚”的一声惊起圈水花。“还行，”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至少晚上不用枕着草堆睡，锅里的灵谷粥也比镇上的馊米饭强。”
阿月笑了，转头看他。月光照在阿风脸上，褪去了白天的紧绷，倒显出几分少年人的模样。“罗小虎今天打铁锅时，你悄悄帮他稳了三次铁砧吧？”
阿风耳根有点红，梗着脖子：“他那手艺太糙，砸坏了铁砧还得再买，浪费铜币。”
“是是是，”阿月故意逗他，“你上次教狗蛋算账，也是怕他记错了灵谷斤数，耽误了大家吃饭？”
阿风不说话了，弯腰又捡起块石头，却没扔，就那么捏在手里。水流哗啦啦地淌，像在替他回答。
“以前在宫里，哪想过有一天会蹲在河边看星星，”阿月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影，“那时总觉得宫里的琉璃灯最亮，现在才发现，山里的星星比什么灯都清楚。”
阿风哼了声，却把手里的石头轻轻放在了岸边。“明辉那女人，看着像个炼气四层的修士，可教林逸的那手催生术，我在皇室秘典里见过类似的记载，那是筑基期才能摸到的门道。”
“她身上的秘密多着呢，”阿月往水里扔了片柳叶，“但她待人实在。你看丫蛋给你补的褂子，针脚比宫里的绣娘还细；阿禾编药箱时，特意给你留了个放小铁锤的格子。”
阿风想起早上穿那件缝了补丁的褂子，袖口处丫蛋特意加了层布，确实比以前耐磨。他闷声道：“等过阵子安稳了，我教罗小虎打把好剑，也算还人情。”
“这就对了，”阿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现在不是什么王子公主，就是想好好活下去的普通人。”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后山的松树说到镇上的糖画，直到远处传来脚步声。明辉提着个竹篮走过来，篮子里放着几块干饼和一陶罐灵水。
“我在大殿听见水声，猜你们在这儿，”她把篮子放在石头上，“夜里凉，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阿风捏着干饼，饼上还带着点芝麻香。他没客气，咬了一大口，饼渣掉在衣襟上也不在意。
“明天打算扩建大殿和灵田，”明辉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拧开陶罐盖子，“罗小虎和阿风去后山采石，林逸带着狗蛋画图纸，我和阿月、阿禾她们和泥。”
阿风嚼着饼含糊道：“采石不用罗小虎，我一个人就行，他那力气，搬块青石都费劲。”话虽硬气，却没说不去。
阿月笑了：“我明天去灵田看看，之前种的菠菜该间苗了，顺便琢磨着怎么把新扩的地整得更透气。”
明辉看着他们，月光在三人脸上流动。她忽然想起系统面板里的信息，这对落难的皇室姐弟，终于像灵田里的菜苗，开始往这方水土里扎根了。
天刚蒙蒙亮，罗小虎就扛着锄头在后山转悠。他脚边跟着只半大的土狗，是前几天从镇上捡的，取名叫“铁蛋”，这会儿正摇着尾巴扒拉着块青石。
“铁蛋，别捣乱！”罗小虎把铁蛋扒开，举起锄头往石头缝里凿，“这青石够大，能当大殿的地基石！”
阿风从后面走来，肩上扛着两根碗口粗的松木。“这点活都干不利索，”他把木头往地上一放，弯腰抓住青石的边角，手腕一使劲，几百斤的石头就被他抱了起来，“往那边堆，下午我来劈。”
罗小虎看得直咋舌，摸了摸铁蛋的头：“阿风兄弟，你这力气真能顶头老黄牛！”
阿风没理他，转身又去搬石头。铁蛋追着他的影子跑，时不时对着他的裤腿吠两声，倒让这沉闷的劳作多了点活气。
灵田这边更热闹。阿禾蹲在地里，手里拿着小铲子给菠菜苗间苗，丫蛋蹲在旁边，把拔下来的小苗往竹篮里捡。
“这些小苗也能吃，”丫蛋把沾着泥的菠菜苗理整齐，“中午焯水拌蒜泥，可爽口了。”
明辉和阿月在翻地，新扩的十平方米土地上，阿月正用木耙把土块敲碎。“加层草木灰能肥地，”她往土里撒着灰，“以前在宫里看农书说的，灵谷喜肥，这么弄能多收两成。”
狗蛋蹲在田埂上记账，小本子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大殿要五十块青石，灵田新翻了十笼地，”他嘴里念叨着，忽然抬头，“林逸哥，你画的图纸被风吹跑了！”
林逸正蹲在大殿门口画扩建图，赶紧起身去追。图纸飘到炼丹房门口，被林逸一把按住，上面的木炭线却晕开了一小块。
“没事，重画就行，”他揉了揉狗蛋的头，“下午去后山采草药时，帮我留意有没有止血草，昨天熬药膏用得差不多了。”
狗蛋使劲点头，又低下头在本子上画了个草药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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