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地下通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那些散发着微光的奇异晶体提供照明,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李铮率领的三十人小队与“圣瞳”的百余人队伍,在这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圆形大厅中,不期而遇。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双方粗重的呼吸声和武器出鞘的细微摩擦声。
李铮的目光快速扫过对方。为首的三位老者,气度阴森,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圣瞳”大祭司。他们身后,是数十名眼神冷漠、装备精良的“瞳卫”,以及更多身穿黑袍、手持奇异骨杖或法器的“祭司”。对方人数远超己方,而且占据了通往中央平台的道路。
“呵,钥匙果然在你手中。”中间那位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大祭司(姑且称之为枯骨祭司)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却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穿透力,“踏破铁鞋无觅处。交出圣杖,归顺‘全视之瞳’,或可留你一具全尸,让你的灵魂归于伟大的‘瞳’之怀抱。”
“归顺你们这种躲在沙漠里搞破坏、玩下毒的阴沟老鼠?”李铮嗤笑一声,圣杖往地上一顿,杖身金光微漾,驱散了对方言语中隐含的精神压迫,“想拿圣杖?可以,自己过来取!”
他身后的北疆战士齐齐上前一步,刀出鞘,弩上弦,虽然人数劣势,但气势丝毫不弱。他们经历了“狼巢”的魔鬼训练,心志早已坚韧如铁。
“冥顽不灵。”左侧那位身形矮胖、脸上画着诡异油彩的大祭司(彩面祭司)尖声怪笑,“正好,用你们的血和灵魂,作为开启‘源初之庭’的第一道祭品!动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十几名黑袍祭司同时举起骨杖或法器,口中念念有词。顿时,大厅中光芒闪烁,数道颜色各异的光芒射向李铮等人!有的带着灼热气息,有的泛着阴冷绿芒,还有的无声无息,却让人头晕目眩!
“小心!是异术!”乌木惊呼,同时举起手中的萨满法杖(临时用古木和地髓晶边角料做的),一层淡淡的土黄色光晕扩散开来,勉强抵消了一部分负面效果。
墨工则大喊一声:“蹲下!闭眼!”
几名战士条件反射般蹲下闭眼,只见墨工猛地扔出几枚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圆球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圣瞳”祭司群前方。
“噗——嘭!”
并非剧烈的爆炸,而是几声沉闷的爆响,紧接着,刺眼欲盲的强光伴随着刺耳尖锐的、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噪音瞬间爆发!整个大厅被照得亮如白昼,又瞬间被噪音填满!
“啊!我的眼睛!”
“什么声音?!”
“稳住!是幻术?”
猝不及防之下,“圣瞳”的祭司们施法被打断,不少人捂着眼睛惨叫,阵型一阵混乱。这是墨工特制的“强光爆音弹”,专门用来干扰施法者和制造混乱。
“就是现在!弩箭齐射!目标祭司!”李铮抓住时机,厉声下令。
早已准备好的北疆战士半跪于地,二十多架强弩(部分已换上墨工改进的连弩机匣)同时激发!锋利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扑那些失去掩护的祭司!
“保护祭司!”瞳卫头目怒吼,试图上前格挡。但弩箭速度太快,又如此密集,瞬间就有七八名黑袍祭司中箭倒地,惨叫连连。
“蝼蚁安敢!”枯骨祭司大怒,手中一根镶嵌着巨大眼状宝石的黑色权杖重重顿地。一股无形的、带着腐朽气息的波动扩散开来,大厅地面微微震颤,墙壁上的光晶都暗淡了几分。几名冲得稍前的北疆战士闷哼一声,感觉胸口发闷,动作慢了半拍。
“哼!”李铮冷哼一声,圣杖再次顿地,这次他全力运转【地脉引导】初级能力!圣杖金光大盛,与脚下古老的地脉能量产生共鸣,一股更加厚重、堂皇的波动反向扩散,将那腐朽波动抵消大半,甚至引动大厅地面浮现出淡淡的、与石板上相似的古老符文,让整个空间都明亮稳固了几分。
“什么?你竟然能引动此地的守护符文?”枯骨祭司眼中闪过惊疑,随即化为更深的贪婪,“圣杖在你手中,果然能发挥如此效力!更留你不得!”
“想留我们?先问问我们的刀答不答应!”张狂的怒吼声如同炸雷般从“圣瞳”队伍侧后方传来!
只见侧方一条岔道中,张狂和石虎带着五十名北疆精锐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出!他们显然也找到了其他入口,听到动静立刻赶来支援!
“杀!”石虎言简意赅,手中长刀一挥,身先士卒撞入“瞳卫”阵中。他刀法沉稳狠辣,专挑关节要害,瞬间就放倒两人。
张狂更是如同人形凶兽,挥舞着一柄特制的、加厚加重的长柄战斧(墨工出品,掺了点地髓晶粉,贼结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寻常瞳卫的弯刀砍在他的皮甲上(也掺了点料),竟然只留下浅浅白痕!
正面有李铮率队牵制,侧面有张狂石虎猛攻,“圣瞳”的队伍顿时陷入被动。瞳卫虽然精锐,但北疆战士同样悍勇,装备和战术配合更胜一筹,加上墨工层出不穷的“小玩意儿”(不时有石灰粉、痒痒粉、甚至小型捕兽夹被扔进人群),一时间竟被打得节节后退。
“废物!”彩面祭司气急败坏,猛地咬破舌尖,将一口鲜血喷在手中的七彩琉璃法珠上。法珠顿时邪光大盛,他口中吟唱变得急促尖锐,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的七彩涟漪向四周扩散。
凡是被涟漪扫过的北疆战士,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出现各种恐怖幻象,动作变得迟滞,甚至有人开始胡言乱语、攻击身边的同伴!
“是幻心术!固守心神!用清心香囊!”乌木急忙大喊,同时拼命摇动法杖,试图稳定周围人的精神。
李铮也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但他精神力强大,又有圣杖护体,影响不大。眼看己方阵脚将乱,他深吸一口气,将圣杖高举,精神力与【地脉引导】全力催动,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与大地共鸣的断喝:
“镇!”
随着喝声,圣杖顶端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辉,一股纯粹的、如同大地般厚重安稳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七彩涟漪如同冰雪消融,战士们眼中的幻象迅速褪去,心神恢复清明。
“怎么可能?!”彩面祭司遭到反噬,脸色一白,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铮。他这幻心术连“瞳城”的护法都能影响,竟然被对方轻易破去?
“他的圣杖与此地古阵共鸣,威力倍增!”枯骨祭司脸色阴沉,“不能让他们靠近中央平台!启动‘蚀魂沙阵’!快!”
一直沉默的右侧大祭司(高瘦,脸色苍白如纸,称为苍白祭司)闻言,默默从怀中掏出一个黑玉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捧漆黑的、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的沙粒。他口中念诵着更加古老晦涩的咒文,将黑沙猛地撒向空中!
黑沙见风就长,瞬间化作一片翻滚的、带着刺耳尖啸声的黑雾,朝着李铮等人笼罩而来!黑雾所过之处,墙壁上的光晶迅速暗淡,地面石板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连空气都变得阴冷刺骨!
“是影沙!加强版!”严苛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已带着“沙狐”小队从另一条通道潜入,出现在“圣瞳”队伍的后方附近。他手中拿着一个特制的、形似喇叭的铜管,对着翻滚而来的黑雾猛地吹出!
没有声音,但一股无形的、高频的震动波扩散开来。那翻涌的黑雾接触到震动波,竟然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受到了干扰,凝聚的速度和侵蚀性都大减!
“干扰声波?你们怎么会有……”苍白祭司瞳孔一缩。
“你以为只有你们会研究?”严苛面无表情,继续吹动铜管。这是墨工根据“影沙”能量频率研究出的“驱散器”,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但能有效干扰和延缓。
趁着黑雾被迟滞,李铮眼中精光一闪,知道必须速战速决,擒贼先擒王!
“张狂!石虎!缠住瞳卫!夜枭!带人干扰祭司!严苛!继续压制黑沙!”他快速下令,同时身形如电,手持圣杖,直扑中央平台上的三位大祭司!乌木和几名最精锐的护卫紧随其后。
“保护大祭司!”瞳卫头目见状,拼命想回援,却被张狂和石虎死死缠住。
枯骨祭司见李铮冲来,不惊反喜:“来得好!让你见识‘全视之瞳’真正的力量!”他手中黑色权杖顶端的眼状宝石骤然亮起诡异的红光,一道凝练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红色光束直射李铮面门!
李铮不闪不避,圣杖横挡身前,精神力全力灌注。
“嗡——!”
红光与金光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李铮被震得倒退两步,手臂发麻,但成功挡下了这一击。他心中凛然,这枯骨祭司的实力,远超之前的“影瞳卫”!
“不错!能挡下‘瞳光一击’,你值得我亲自出手!”枯骨祭司狞笑,权杖连挥,数道红光接连射出。
李铮挥舞圣杖,施展出这些日子苦练的杖法(融合了军中搏杀技和乌木提供的一些古老仪轨动作),将红光一一格挡或引偏。杖身上的金色纹路越来越亮,与周围地脉的共鸣也越来越强,每一次碰撞,都引动大厅地面符文闪烁,似乎在加持圣杖的力量。
两人在中央平台边缘激烈交手,杖影与红光交织,气劲四溢。乌木和几名护卫则与其他两位大祭司和冲上来的祭司、瞳卫战作一团。
李铮越打越心惊,这枯骨祭司的“瞳光”不仅威力大,还带着一种侵蚀精神的力量,若非圣杖护体和自己精神力强大,恐怕早已落败。而对方似乎仍未尽全力。
“不能再拖了!”李铮心念电转,冒险卖了个破绽,胸前空门大开。
枯骨祭司果然中计,眼中红光一闪,权杖直刺李铮胸口,速度快如闪电!
就在权杖即将及体的瞬间,李铮猛地侧身,左手突然探出,并非格挡,而是直接抓向了权杖顶端的眼状宝石!同时,他拼着硬受对方一记杖身扫击(被皮甲和地脉能量缓冲了大半),右手圣杖蓄势已久的金光,狠狠砸向枯骨祭司握着权杖的手腕!
“噗!”
“咔嚓!”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李铮左肩剧痛,喉头一甜,但他也成功抓住了那颗眼状宝石,感觉入手冰凉滑腻,仿佛抓住了一只冰冷的眼球!而圣杖则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枯骨祭司的手腕上,清晰的骨裂声传来!
“啊——!”枯骨祭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变形,黑色权杖脱手!但他反应极快,另一只手猛地拍向李铮天灵盖,掌心黑气缭绕!
李铮来不及躲闪,只能将圣杖往上一架。
“嘭!”
李铮被震得单膝跪地,嘴角溢血。但枯骨祭司也不好过,手腕重伤,又失了权杖,实力大减。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被李铮抓在手中的那颗眼状宝石,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尖锐的、仿佛无数人哀嚎的尖啸!一股冰冷、邪恶、充满疯狂意念的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顺着李铮的手臂,狠狠冲入他的脑海!
“不好!是陷阱!”乌木骇然惊呼。
李铮只觉得眼前一黑,无数扭曲、诡异的画面和疯狂的呓语在脑中炸开,仿佛要撕裂他的灵魂!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核心如同风暴中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
“系统!”李铮在意识模糊前,拼尽全力在心底呐喊。
【检测到高强度恶意精神污染入侵!启动紧急防护……消耗精神力……启动圣杖深层共鸣……调用地脉本源进行净化……】
圣杖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危机,顶端狼首发出愤怒的咆哮(精神层面),更加耀眼的金光爆发,与大厅地脉的共鸣瞬间达到顶峰!地面上的古老符文全部亮起,汇聚成一道道金色的能量洪流,涌入李铮体内,护住他的精神核心,并反向冲刷向那颗邪恶的眼状宝石!
“不!这是……上古地脉净化之力!怎么会……”枯骨祭司感受到宝石中自己多年温养的精神烙印正在被飞速净化消融,发出惊恐绝望的嘶吼。
“咔嚓……砰!”
眼状宝石表面浮现无数裂痕,最终在李铮手中炸裂成无数碎片!一股黑烟冒出,被圣杖金光彻底净化消散。
枯骨祭司如遭重击,喷出一大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刻骨的怨毒。
李铮虽然精神受损,头痛欲裂,但总算扛住了这一波最凶险的攻击。他拄着圣杖,喘着粗气站起,抹去嘴角血迹,冷冷看向重伤的枯骨祭司。
而周围,随着枯骨祭司重创、眼状宝石被毁,其他“圣瞳”成员的士气大受打击。张狂、石虎、严苛等人趁势猛攻,渐渐占据上风。
“撤退!进入内庭!”彩面祭司见势不妙,尖声叫道,和苍白祭司扶起枯骨祭司,在部分瞳卫的拼死掩护下,朝着大厅深处一扇隐约浮现的、布满符文的石门冲去。
“追!”李铮强忍不适,下令追击。
然而,当他们冲到石门前时,却发现三位大祭司和少数残兵已经消失在门后,而那扇厚重的石门,正在缓缓关闭,表面符文流转,显然有强大的禁制。
“他娘的!让他们跑了!”张狂怒道。
李铮看着闭合的石门,又看了看大厅中狼藉的战场和倒下的双方人员(北疆也有十余人伤亡),脸色凝重。
“他们进了‘源初之庭’……我们必须尽快打开这扇门,否则,等他们在里面搞出什么名堂,就麻烦了。”他转向乌木和墨工,“快!研究这石门,看看怎么打开!”
第一场遭遇战,北疆险胜,挫败了“圣瞳”在此拦截的企图,但也付出了代价,并且让最核心的敌人逃入了最终的目的地。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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