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透，林晚娘就醒了。窗外的晨雾比昨日淡了些，青柳巷的石板路在微光中泛着湿润的光泽。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怕吵醒熟睡的沈砚，却见床头早已叠好的青色襦裙旁，放着一个温热的荷包，里面是沈砚昨晚特意炒的芝麻，香得人心里发暖。
“醒了？”沈砚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替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今日去县城锦绣阁，我送你过去，正好顺路去镖局领趟镖。”
晚娘笑着点头，转身往灶台走去。小米粥的香气很快弥漫了小院，林月娘揉着眼睛跑出来，手里还攥着昨晚写的“月”字，献宝似的递给晚娘：“姐姐，你看我写的字！苏先生夸我进步快呢！”
“我们月娘真能干。”晚娘接过纸，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快吃早饭，吃完让哥哥送你去蕙心阁，我和你姐夫去县城。”
说话间，林阳也背着书篓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本崭新的《论语》：“姐姐，姐夫，我今日早课结束后要去静心斋找欧先生问问题，可能晚点回来。”他看向晚娘，眼里满是关切，“姐姐第一次去县城锦绣阁，若是有什么事，就让姐夫派人来告知我一声。”
“知道了，你安心读书便是。”晚娘给他们盛好粥，又递过红糖馒头，“快吃，别耽误了时辰。”
一行人吃过早饭，沈砚牵着晚娘的手，林阳领着月娘，四人并肩走出青柳巷。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路边的杨柳枝上，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月娘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喊一声“姐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微笑。
到了蕙心阁门口，苏先生早已等候在那里，见月娘来了，笑着牵过她的手：“月娘今日来得真早，快进来吧。”月娘依依不舍地跟晚娘和沈砚挥手，跟着苏先生走进了学堂。
林阳也拱手道别：“姐姐，姐夫，我去静心斋了。”说罢，转身往城北的方向走去。
沈砚牵着晚娘的手，往县城中心的锦绣阁走去。县城比镇上热闹得多，路边的小摊早已摆了起来，卖早点的吆喝声、卖布料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烟火气。晚娘看得有些出神，沈砚握紧她的手：“别急，以后我们常来逛。”
不多时，锦绣阁就出现在眼前。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块鎏金牌匾，上面写着“锦绣阁”三个大字，气派非凡。刘掌柜早已站在门口等候，见他们来了，连忙迎了上来：“林姑娘，沈镖头，可算等你们来了！”
他领着晚娘和沈砚走进锦绣阁，里面比镇上的分店大了不少，货架上摆满了各色绸缎、绣品，琳琅满目。几位伙计正在整理货物，见刘掌柜来了，都恭敬地问好。
“林姑娘，我带你去看看你的绣房。”刘掌柜笑着引路，穿过大厅，往后院走去。后院有一个小小的院落，种着几株月季，开得正艳。绣房就在院落的东侧，窗户朝着院子，光线极好。屋里摆着一张宽大的绣架，一张八仙桌，还有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叠崭新的绸缎，旁边是各种颜色的丝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竹篮里。
“林姑娘，你看这里还满意吗？”刘掌柜问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晚娘走到窗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绣架上，暖融融的。她拿起一块天蓝色的绸缎，手感细腻光滑，心里满是欢喜：“刘掌柜，这里太好了，多谢你费心。”
“应该的，应该的。”刘掌柜笑得合不拢嘴，“那你先熟悉一下环境，我去前堂忙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刘掌柜走后，沈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铜制针盒，递给晚娘：“这是我托镖局的兄弟从外地带回来的，里面有各种型号的针，你用着方便。”
晚娘接过针盒，打开一看，里面的针果然精致锋利。她抬头看向沈砚，眼里满是感动：“谢谢你，阿砚。”
“跟我还客气什么。”沈砚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得去镖局了，中午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好。”晚娘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身回到绣房。
她坐在绣架前，拿起针线，指尖翻飞间，昨日未绣完的剑穗渐渐有了雏形。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映得她眉眼温柔。院里的月季开得正盛，偶尔有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伴着针线穿梭的细微声响，倒也清静。
临近午时，晚娘正收拾针线准备回家，就听见门口传来沈砚的声音：“晚娘，我来接你了。”
她抬头一看，沈砚已经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镖局灶上炖了鸡汤，我给你带了些，先垫垫肚子，再跟我回家。”他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来，里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还有两个白面馒头。
晚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鲜美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往沈砚碗里也夹了一块：“你也吃，跑了一上午镖，肯定饿了。”
沈砚笑着接过，两人坐在桌前，就着鸡汤吃起了馒头。窗外的阳光正好，院里的月季花瓣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绣房里满是饭菜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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