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怀瑾的别墅出来，坐进秦言那辆低调奢华的车里，景妩感觉自己像是打完了一场高难度的副本，身心俱疲，但收获颇丰——不仅仅是Scp点和刚刚到账的、相当可观的“感谢金”（沈先生果然大方！），更重要的是，她再次近距离（且惊心动魄地）验证了自家老板的非同寻常。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声。秦言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冷硬，似乎没有开口交谈的意思。
景妩乐得清静，偷偷拿出手机，看着银行App上刚刚增加的余额，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oS】发财了发财了！这次赚的比处理程序员bUG那次还多！果然高端客户的委托就是不一样！
【oS】加上之前的积蓄，或许可以换个更好点的直播设备？或者……给符符升个级？再不然，去吃那家人均五百的自助餐庆祝一下？
她沉浸在“小钱钱”带来的快乐中，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驾驶座上的男人，余光已经将她那副“财迷”模样尽收眼底。
就在景妩美滋滋地计划着这笔钱的用途时，一个低沉而平静的声音打破了车厢的寂静：
“钱，比我重要？”
“啊？”景妩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了秦言透过后视镜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但莫名让景妩心里一紧。
【oS】他……他刚才说什么？钱比他重要？
【oS】他这是在……跟钱比？跟一堆数字比重要性？！
【oS】老板您的比较对象是不是有点问题？！这有可比性吗？！
她的大脑cpU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匪夷所思的问题而瞬间过载。本能告诉她，此刻应该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否认，并且送上对老板如山高、似海深的敬仰之情。
但是……
但是那是钱啊！是能买符纸、买设备、买小蛋糕、让她在这个卷死人的世界里稍微有点安全感的、实实在在的小钱钱啊！
而老板……是给她发工资（虽然大方）、但气场能冻死人、眼神能吓散鬼、还疑似地府高层、心思深似海、让她压力山大的存在啊！
这……这怎么选？！
景妩张了张嘴，那句“当然不是”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愣是没能顺利地说出来。她的理智和本能（以及对金钱的热爱）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导致她的表情变得极其纠结和挣扎，仿佛在思考一个关乎宇宙存亡的哲学难题。
最终，在秦言那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求生欲（以及对未来工资和奖金的渴望）勉强占据了上风。
她挤出一个极其艰难、充满了内心挣扎的笑容，声音因为犹豫而显得有些飘忽：“当然……不是……”
那个“不是”后面，带着一个几乎能具象化出来的、巨大的犹豫气泡，以及微不可闻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内心补充：【……吗？】
秦言的目光在她那张写满了“口是心非”和“肉痛”的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淡淡地转回了前方，专注于路况。
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问题只是随口一提。
但车厢内的空气，却莫名地更冷了几分。
景妩：“……”
【oS】完了完了！他肯定听出我的犹豫了！
【oS】老板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肤浅员工？会不会扣我奖金？会不会给我穿小鞋？！
【oS】地府会不会因此克扣我的功德点？！
她欲哭无泪，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几秒钟前，给自己那张不争气的嘴来上一下。
【oS】景妩啊景妩！你平时的机灵劲儿呢？！怎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说句“老板最重要”会死吗？！又不会真的让你把钱交出去！
她偷偷瞄了一眼秦言，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但她总觉得那冷峻的侧影里，透着一股“我不高兴了”的低气压。
为了弥补（或者说挽救），景妩试图找补，她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真诚（自认）的语气说道：“秦总，您对我工作的支持和指导，才是无价的！我特别感激！” （oS：尤其是发工资和发奖金的时候！）
秦言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极轻的“嗯”声，算是回应。
景妩：“……” 感觉更冷了怎么办？
她决定换个安全的话题。
“那个……秦总，明天晚上云顶餐厅的晚餐，我需要准备什么吗？或者，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着装要求？谈话主题？”她小心翼翼地询问，试图展现自己认真对待“工作”（陪老板吃饭也算工作吧？）的态度。
秦言瞥了她一眼：“随意。”
景妩：“……”又是随意！您老人家的“随意”标准太高了我承受不起啊！
她不死心，继续试探：“那……主要是聊工作吗？我需要提前准备一下近期的工作汇报？”
秦言：“不用。”
景妩：“……”不聊工作？那聊什么？聊人生？聊理想？聊地府风土人情？！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惜字如金的对话逼疯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一条新消息。她以为是沈怀瑾发来的后续感谢，下意识地点开。
结果是她关注的一个本地美食博主，刚好发了一篇关于“云顶餐厅”的探店视频推送。封面就是餐厅内部奢华的环境和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菜肴，配文：“人均5000+的味觉盛宴！每一口都是金钱的味道！”
景妩的手指僵住了。
人……人均五千？！还“+”？！
两个人吃一顿，岂不是要一万多？！都快赶上她刚才到手的那笔“感谢金”了！
她的心，瞬间痛到无法呼吸。
【oS】一万多！就吃一顿饭？！这吃的哪里是饭，是她的命啊！
【oS】不能折现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贵！老板这哪是请吃饭，这是在她心上用钞票放烟花啊！还是最贵的那种！
强烈的肉痛感，让她暂时忘却了刚才的尴尬和紧张，她捂着胸口，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真情实感的痛惜：“……太浪费了……”
虽然声音很小，但在安静的车厢里，依旧清晰可闻。
秦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旁边的小女人正对着手机屏幕，一脸“割肉”般的痛苦表情，仿佛那上面显示的不是美食，而是她的仇人。
“浪费？”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听不出喜怒。
景妩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赶紧放下手机，强行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么高级的餐厅，我这种平民胃可能欣赏不来，怕辜负了秦总您的好意……” （oS：主要是辜负了那些钞票！）
秦言沉默了几秒，就在景妩以为他又要释放冷气时，他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让景妩更加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会浪费。”
景妩：“啊？”
秦言却不再解释，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的幻觉。
但不知为何，景妩却感觉，车厢里那冰冷的低气压，似乎……消散了那么一点点？
【oS】老板的心思，真是比厉鬼还难猜！
她决定放弃思考，继续当她的鹌鹑。至少，奖金和功德点暂时应该是保住了……吧？
而地府里，谢必安已经笑得捶地了。
“哈哈哈！钱比他重要？阎君您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您跟阳间的通用货币有什么好比的！哈哈哈！看把景姑娘给为难的！那个犹豫的小表情！还有那一万多的饭钱把她给心疼的！哈哈哈！”
秦言（地府本体）面无表情地合上一份卷宗。
“她很在意。”他陈述道，语气平淡，但谢必安却莫名听出了一丝……不爽？
“在意钱好啊！”谢必安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在意钱，说明接地气，活得真实！总比那些只在意您权势地位的强吧？再说了，您地府库房里那些宝贝，随便拿一件到阳间都是无价之宝，您还怕比不过那些纸钞？”
秦言没有回答，只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幽深地看着水镜中那个还在为“人均五千”而肉痛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阎君大人正在思考，该如何向自己这位“很在意钱”的下属（兼重点关注对象），证明他的“价值”，远非那些阳间的数字可以衡量？
而这，注定是一条任重而道远的路。
至少，对此刻只想保住奖金和尽快消化“天价晚餐”冲击的景妩来说，老板那深似海的心思，远没有刚刚到账的“感谢金”来得实在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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