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电流嗡鸣声还在耳膜里震颤，林深掌心贴着铁钉的温度未散，忽然间，实验楼东侧的夜空猛地一抖。
不是雷光，也不是阴煞波动。
是电磁脉冲。
他瞳孔一缩，立刻抬手压住陈胖子肩头：“蹲下！”
话音落的刹那，一道幽蓝激光自实验楼顶层斜射而出，精准切向高空结界某一点。那处符文节点瞬间黯淡，裂开寸许缝隙，如同被无形之刃割开的布帛。
“他在剥离阳刚之气。”叶知秋低喝，三清铃已在指尖旋转，铃舌轻撞内壁，发出一声短促清响。
投影浮现——昏暗实验室中，清虚子站在通风口前，机械义眼完全暴露在外，镜片正缓缓旋开，露出内部层层嵌套的齿轮结构。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动，像是操控某种看不见的界面，而那道激光，正是从义眼中心射出。
林深没再犹豫，两仪铁梭破怀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弧，直取清虚子脖颈。
铁梭尚未近身，义眼中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是中文，也不是任何已知符号，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每一个笔画都在诵念某种禁咒。
信仰力场！
铁梭猛地震颤，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墙，轨迹偏移，擦着清虚子肩膀掠过，钉入水泥墙三寸，梭身符文明灭不定。
“这玩意儿能反制控铁？”陈胖子趴在地上，声音发紧。
“不止。”林深咬牙，“它在用数据流模拟道韵，把圣经章节当符箓用。”
他右手一招，铁梭拔出，但回旋时明显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运转节奏。
清虚子嘴角微扬，左手抚过义眼边缘，低声说了句什么。下一瞬，激光再度亮起，这次目标不再是结界节点，而是直接对准了林深胸口。
叶知秋甩出三清铃，铃声炸响，一道音波屏障横亘前方。激光击中屏障，发出刺耳摩擦声，屏障崩解，但她已借反冲之力扑到林深身侧，指尖疾点三处要穴，将一股纯阳之力送入其经脉。
林深气息一稳，立刻反手将铁梭掷向地面，借反弹之力跃起，同时从怀中抽出一枚铜钱，弹向清虚子面门。
铜钱飞至半途，却被义眼释放的一圈数据波纹弹开，叮当落地。
“硬闯不行。”叶知秋喘了口气，“他的义眼已经和天使系统同步，每一秒都在更新防御模型。”
“那就打断同步。”陈胖子突然开口，一把扯下背包里的桃木柄自拍杆，盯着清虚子后颈那个微微凸起的能量接口。
“上次光球也是从这儿传数据的。”他说，“既然桃木能干扰光球，未必治不了这颗义眼。”
林深猛地扭头看他：“你要冲上去？”
“不然呢？”陈胖子咧嘴一笑，“你俩一个控铁一个摇铃，总得有人干脏活。”
话音未落，他已经猫腰窜出，贴着墙根疾奔，自拍杆高举过头。
清虚子察觉异动，义眼迅速调转方向，激光即将锁定陈胖子背部。
林深暴喝一声，双指并拢，引动残存控铁术，将地上散落的几枚铁钉猛然掀起，组成扇形屏障挡在陈胖子身后。激光击中铁钉，火星四溅，铁钉熔成铁珠坠地。
就这一瞬迟滞，陈胖子已冲到近前。
他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将桃木自拍杆狠狠插入清虚子后颈接口。
“滋——！”
刺耳的电流声炸开，金色数据流顺着桃木纹理逆冲而上，直灌清虚子颅内。他身体猛地一僵，左半边肌肉瞬间失控，膝盖砸地，机械义眼疯狂闪烁，镜片上浮现出大量乱码。
林深趁机跃上，一脚踩住其右肩，右手掐住对方咽喉，左手五指张开，掌心血纹剧烈跳动，随时准备引爆控铁术核心。
“玄冰铁髓在哪？”他问。
清虚子嘴角抽搐，竟笑了出来：“你以为……赢了？”
他右手突然抬起，掌心拍向自己义眼。
“咔！”
镜片炸裂，碎片四散，其中一枚细小晶片化作流光，直射陈胖子背包。
林深反应极快，伸手去拦，但那束光太快，已没入手机外壳。
系统提示在识海中闪现：【天使科技碎片已回收，可启动初级解析】
紧随其后的是警告：【检测到追踪协议残留，建议立即断电】
“胖子！”林深吼。
陈胖子已经掏出手机，屏幕自动亮起，App界面跳出加密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载一段未知编码。
他二话不说，拇指猛按电源键。
屏幕熄灭。
四周陷入短暂寂静。
林深松了口气，低头看去，清虚子瘫在地上，左半身毫无知觉，右臂还保持着拍向义眼的姿势，嘴角溢出黑血。
“没死？”叶知秋走过来，三清铃垂在掌心，铃舌轻颤。
“死不了。”林深冷笑，“这种人，连尸体都能被回收利用。”
他弯腰捡起那枚炸裂的义眼残片，镜片背面刻着微型十字架，内部电路呈螺旋状排列，像是某种生物神经与机械的融合体。
“这不是单纯的科技。”他喃喃，“他们在把信仰炼成燃料。”
陈胖子坐在地上喘气，自拍杆断裂一角，桃木芯裸露在外，表面焦黑，像是被高温灼烧过。他摸了摸手机，确认断电后塞进背包内层，抬头问：“现在怎么办？”
林深还没回答，叶知秋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后退，背靠墙壁滑坐下去。
“怎么了？”林深转身。
她左手死死捂住三清铃，指缝渗血，铃身滚烫，表面裂痕正在缓慢延伸。更诡异的是，铃内传出低语，断断续续，却清晰可辨：
“吞噬……融合……铁髓归我……”
林深瞳孔一缩。
他记得这声音——上一次出现，是在城隍庙废墟，那时玄冰铁髓还未失窃。
“它在回应铁髓的召唤。”叶知秋咬牙，指尖蘸血，在铃口快速画下一道逆五行封印符。
血符刚成，铃声戛然而止。
但她脸色惨白，额角冷汗直流：“不是自然共鸣……是被人植入了指令。刚才那道数据束，不只是传给手机，也在通过义眼，往我的法器里塞东西。”
林深蹲下身，握住她手腕探脉搏。跳动紊乱，阳气被某种外力拉扯着往铃铛深处输送。
“清虚子临死反扑？”陈胖子凑过来。
“不。”林深摇头，“他知道自己会败，所以提前布置了后手。义眼不只是武器，还是传输终端。”
他看向实验楼深处，通风口黑洞洞的，像一张沉默的嘴。
“他们想用我们的法器，反过来打开阴脉节点。”
叶知秋艰难起身，铃铛仍被紧紧攥在手中：“必须重新封印它，否则下次发作，可能直接被夺控。”
“在这之前，”林深从怀中取出两仪铁梭，梭身符文仍有余震未平，“得先搞清楚，手机里的碎片到底藏着什么。”
陈胖子拍拍背包：“等我重启App，加三层防火墙，看它能翻出什么花来。”
林深点头，目光扫过清虚子瘫倒的位置。
就在此时，叶知秋手中的三清铃突然轻轻一震。
铃舌未动，裂痕深处，一丝幽蓝寒光悄然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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