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怕她不信，又急忙转头看向旁边，指着车里其他人说服她：
“而且我力气比他们都大，他们要是能去，我也肯定能去！”
本来安静旁观的几人猝不及防听到她这话，顿时有些不服气，连萧灵薇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叶昭刚才就听那人牙子说她力气大，此时她也有些好奇了。
“你伸手过来。”
小孩听话伸手。
叶昭让她握住自己的手，示意她：“用力。”
女孩闻言先是犹豫了一会儿，略微使了点儿力，就抬眼瞧叶昭的脸色，却见她不为所动。
她抿抿嘴，开始逐渐加大力度。
叶昭静静感受着。
小孩儿使劲握了一会儿，等到她自己都觉得手累了，发现对面的人居然还是面不改色。
她顿时惊了，旋即又转为崇拜。
她爹有时候都怕她使劲儿，这个人居然一点没事儿！
叶昭见差不多了，拇指点了点她的手背：“好了。”
确实比一般孩子力气大，跟某些不中用的成年男子的力气都快差不多了。
在这个世界着实夸张，而她不过才9岁。
女孩收回手，感觉到旁边俩人惊异的目光，顿时微微扬起下巴。
叶昭见此勾勾嘴角，一时没什么表示，转过头，看向小窗外。
此时他们已经出了那片集市，马车沿着潭州河岸行驶，河边零星有几棵柳树，树下还开着几簇野花，绿意盎然。
萧屿帆看着一言不发的大嫂，又转头瞧了眼那女孩。
这孩子又开始紧张了。
“啾——”
一声清亮的鸟鸣划破安静，几人看过去，见一只小燕正擦着车边飞过。
叶昭视线跟随，见它转眼又掠过柳树，滑过河面，最后飞向对岸。
她静静看着，双眼微眯。
“就叫你春燕吧，你觉得如何？”
女孩本来因她的态度有些忐忑，听到这，顿时眼睛一亮，开心点头。
从此以后，她就叫春燕了！
新的人进来，几个孩子间还有些生疏，之后马车里没再说话。
一路回了驿站，有不少人见到多了个陌生孩子，都有些好奇。
萧英跟着他们回来，等进了屋子，直接开口问了：“这孩子是哪来的？”
叶昭把萧灵薇放下，让她自己去玩，随后笑着回她：
“市集上带回来的，你们不是一直说我这儿缺个丫鬟吗？
你帮我把把关？看看这个行不行。”
萧英眨眨眼，看了眼站在那还没她腿高的小孩儿。
这能伺候人吗？
春燕似乎察觉自己被人看不起了，顿时睁大了眼睛瞪着她。
萧英走过去，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女孩抿抿嘴，扬起下巴朗声道：“春燕！”
萧英一愣，又仔细瞧了她一番后，笑着对叶昭道：
“倒是精神，就是脏兮兮的，我去给她叫水。”
现在这时间当不当正不正的，水还得现烧，她点了点春燕的小脑门，示意她等着。
不过春燕并没有听她的，她看向叶昭：“我跟着她去，我会干活！”
叶昭本来在换衣裳，听到这只能停下动作。
有些事，她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但既然话赶到这了，那她就现在说。
她拦下要走的萧英，看着春燕，正色道：“你若是不走，我这边有两个选择。”
“一，留在我身边，做个侍女丫鬟。
我倒是不会如何苛待于你，只是既然说好了是丫鬟，那你便要做些粗活杂事，我不会管你多大，是不是小孩儿。
再有，你不仅要听我的话，以后可能还需要听那几个小孩的话。”
说着，她伸手一指屋里的萧灵薇。
春燕看了萧灵薇一眼，咬着唇没出声。
“至于二——”
叶昭朝萧英的方向抬手示意，“这位是名副其实的女将，手下管着好几十号人，最擅长使弓和剑。
你一身力气，若是想学些本事，不如朝她努努力，若是得了认可，便可以在她手下习武，以后没准也能做个女将军。”
春燕闻言，顿时仰起头仔细打量萧英。
萧英也神色认真地看着春燕。
要知道夫人可是连坠崖都能毫发无伤的，这小孩居然能被夫人认为是个好苗子？
萧英想着，直接蹲下伸手，在春燕四肢腰腹处捏了几下。
捏着捏着，她眼神逐渐发亮，表情兴奋。
“肌肉紧实，骨骼清奇，确实是个好苗子！”
可不等她再说，春燕却挣脱了她。
萧英感受到那力度，眼神更加炙热，“力气真不错！”
春燕抿着嘴，看着眼前对她大为赞赏的女将军，又看向远处又开始自顾自换衣服、丝毫不在意这边的叶昭。
她咬牙，大喊一声：“我不去，我就跟着你！”
叶昭一顿。
萧英很是惊讶，她倒不是想跟夫人抢人，毕竟看夫人的意思，也是想把这孩子交给她的。
她有些焦急，一把拉住春燕，认真劝道：
“你这资质，只要勤勉刻苦，以后定能出人头地，为何要去做丫鬟？
你知不知道进军营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眼前，你别昏头！”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又开解她：“你不必担心报不了恩，咱们都是保护夫人的，等你以后长大了，有你报恩的时候！”
春燕不为所动，挣开她，满脸倔强：“我就要跟着她！”
见眼前的高个儿将军还要再劝，叶昭那边也不管她，她开始有些着急，直接脱口而出道：
“我觉得她比你厉害！”
这话一出，顿时让萧英僵在原地。
这可真是没法反驳。
虽说她和夫人也没正经比试过，但她了解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在跳崖之后还做到毫发无伤的……
叶昭背对着她俩笑了笑，摇摇头，转身坐回桌边，看向春燕。
“你要是确定了，可就不能反悔了，我这里可容不下出尔反尔的人。”
春燕坚定点头：“我不会反悔！”
叶昭颔首：“那你就跟着去吧。”
她这么说，萧英便知道此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
就算春燕之后反悔了想再来她手底下，她也不一定会收，而就算收了，却也不会如今日这般看重她了。
微微失落的萧英和脚步欢快的春燕一起出了门。
叶昭目送俩人出去，躺回床上无聊地看着萧灵薇在屋子里四处溜达。
可看了大半晌，却仍不见俩人哪个回来。
想了想，她去萧屿帆房中把萧砚铮叫回来，让他看着妹妹，随后自己出去找了两圈。
等她终于在一处院子找到个人时，却发现萧英正满头大汗，在院子里来回转悠，唉声叹气。
叶昭感觉好笑，难不成她还没死心，要亲自给春燕烧水洗澡，然后又被拒绝了？
这时萧英也看见了她，顿时脸色发苦，向她告状：
“夫人，这孩子也太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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