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情，不管下多少功夫，付出多少情意，说到底都是为了那一时的欢愉。
激情过后，又会觉得：不过如此。就算折腾得多劲大，玩耍得多妖野，最后的感受都是一样的：精疲力尽。
蛮力消尽，智力恢复。为人的伦理道德会再次显现心头，占据主位。然后再随着时间的过去，欲念的卷土重来，理智和欲念再来一次相互压制，结果大多是欲念又打败理智，开始下一轮的循环，如遇到鬼打墙的人，就在一个闭环里转圈，再也走不出来。
肖民正是陷入这样的迷失里，心心念念和枝儿嫂子玩缠，玩缠过后又觉得自己缺德坏良心。半夜离开时暗暗发誓要断掉这档子事儿，可半天过去，他就自己降低了要求：只在一起说说话，搂搂抱抱，亲亲，不干那事儿，行不行？
他问谁？谁能给他回答？不可能是枝儿吧？她要能回答才怪嘞。
即便能得到一个回答，那又有什么作用呢，就像风里说的话，谁知道它刮到哪儿了。
其实，根本就不可能有回答。因为一到晚上，当夜色笼罩住小庄，大家都拱进屋里，各干各的事儿，肖民便又有了侥幸之心：这事儿只要做的秘密，谁知道？没人知道的事儿，那就是没那事儿。
他甚至觉得：她一个女人在家，孤独无聊，孤苦无依，寂寞难耐，他其实是在帮她；而且她也很开心很如意，啥也没少呀，怎么能说这是缺德坏良心？
难道他不是真心真意对她？她不是实心实意接纳他？好像这时候怎么想都没错的。
这天后晌，几个人把草粪拉完，枝儿给他们烙了最后一次油馍，炒了半锅辣椒，几个人吃得满头大汗，辣得哈吃哈吃的。还不忘嘟噜着嘴，说句真美，真过瘾。
吃过散伙儿饭，枝儿说：“我刷着锅，谁去叫叫保管，把家伙儿抬库里吧？”
小伟见自己最小，自然得跑腿，就跑着去叫保管了。
大个儿自恃年龄最大，说：“就那几样东西，也不用都在这儿，俺俩走吧？你招呼着抬抬中不中？”他说是问肖民，却是给建成使个眼色，两人就走了。
肖民和小幸只得等着保管到来，几个人把家伙抬到仓库里，这才散摊儿。
枝儿给肖民使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脚步慢点，待那两人走开。队部原本是个通透院子，两头都有门。小幸和小伟从前门出去走了，她就要肖民和她从后门出去。
保管正在仓库里摆放那些家伙。她两个从后门出去，枝儿比划着手势让他往胡同里走。这时候天才刚黑下来。肖民怕人看见，不吭声儿拐进饲养园里，从后墙那儿跨过去来到小树林。那个土坯摆的格子还在，看着有点诡异，像谁在做什么玄秘的事儿。
枝儿站在门口向胡同外张望，有点失望的样子，扭头看见肖民在这边出现，这才绽开了笑脸。
做贼的人要是总不被人发现，他们就会越来越胆大，还会认为他们有这方面的能力和智慧。
两人进到家里，早有两个孩子迎过来。枝儿也毫不难堪，对孩子说：“给，吃油馍去吧。”说着，笑嘻嘻看着肖民，从腰里掏出个油馍，递给闺女。
这闺女从肖民进来，就一直瞪着一双疑惑的眼看他，接了馍还又看他一眼，才和弟弟往后去了。
枝儿就小声对他说：“狗肉恁多，还有一只兔哩，今儿黑老不去了，累得和啥似的，歇歇不中？你去屋里，我给你拿肉去。”她说着也往后去。
拉粪的几天里，枝儿已和小幸说好，她盖房子时让小幸去帮两天忙。小幸也痛快地答应了。他们交谈时，肖民听出来，林过几天就要回来。得去买瓦、椽子、檩条、梁等等，得提前都买全了，才能开工。
说不定林啥时就回来了，让肖民心里慌慌的。小庄人不管是出外还是外回，小庄到夏来火车站这段距离，基本都是地奔儿。林要是半夜回来，那还不是就窝按兔？别让林和他戳狗似的把他戳了，那可是给小庄制造了一个骇人的案件。
这儿显然是个危险之地。不能儿郎掉以轻心了。
他正躺在枝儿的床上在思前想后，枝儿端着一碗肉进来。说：“你打的，你倒不吃，都给我吃。”
“我不舍得吃，想让你吃。”他笑道。
“我就知道你是不舍得吃让我吃嘞……”她坐床边，拿一块肉喂他嘴里。轻姿摆势地说：“咱俩保准上辈子就是相好，不是你欠我就是我欠你，这辈子来还的。”
女人好像把自己的话当真了，一块一块地拿着肉喂他，情意绵绵的。他捉住她的手，把肉喂她嘴里，然后坐起来抱住她。
她支扎着手，说：“油……油……一手油……”他却吻住她的嘴，把她嘴里的肉吞到自己嘴里。
女人色眯眯地看着他，笑得花枝招展的。她很得意这个男人对她的情爱。
他压着声说：“枝儿，你真香。”
为了让她相信他说的不是谎话，他把她拿肉的手指舔了一遍又嗦了一遍。
女人立刻就上了头，浑身轻贱起来没四两了。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仙女宝贝。
她压着声笑嘻嘻地说：“……把衣服脱了……我要吃你的肉……”她自己动起手来。
他嘿嘿笑着悄声道：“快来人呀，这女人要弄我，太吓人了。”
她解开他衣扣，一口咬到他胸脯上……然后慌慌地走了。转脸端进来一盆水……像给热水锅里的猪刮毛似的，把他擦洗了一遍，说：“死鬼，把灯拉了。”
“我看看怕啥？”他说。
“不让你看，快拉了。”她压着声嗔道。
那一场大战，可比去地里跑二里地寻兔子还费劲嘞……
可肖民想的是：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千万不能让林回来有所察觉。
他因此坚持要再去地里转一圈，其实是想把枪拿走，放她这里林回来了，怎么解释。再说了，这段日子最好别往她这儿来，免得惹出事儿。
他悄声对她说：“等你上工我再来，咱不敢让人知道了，……到那时，咋办嘞？我一直把你放在心里呢，该来就来了，不敢来就不能来，要是天天来，肯定要被人知道，是不是？”
女人不乐意说：“甭说又哄住哪个女人了……”
“要有是孩子，我就你一个，你都把我心占满了，还能盛下谁……”
他终于知道说谎的用处了，说：“要是怕人知道，我天天就在这儿，咱一块出去干活儿，一块下工回来，整黑老搂住你擎睡了，那不美死了？是不是？可你想想，咱要是被人发现了，以后还咋来？”
女人迟默了一会儿，说：“那你隔几天……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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