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威廉二世

天风城的小夏

首页 >> 重生之威廉二世 >> 重生之威廉二世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穿到荒年,啃啥树皮我带全家吃肉我家医馆通古代,朱标上门求医东汉末年之谋定天下重生刘协,假死后,曹操天塌了小军阀顾陌智脑苍山传奇拥兵百万,世子自立为帝娶妻靠抽签:老婆是在逃女帝凤帝九倾
重生之威廉二世 天风城的小夏 - 重生之威廉二世全文阅读 - 重生之威廉二世txt下载 - 重生之威廉二世最新章节 - 好看的历史军事小说

第386章 钢铁怪物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第一章:泥泞前线的秘密与谣言

1916年9月,法国北部,索姆河两岸。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腐败,然后硬化成一种永恒的苦难形态。自7月1日那场灾难性的英法联合进攻以来,这片土地已经承受了超过两个月的、前所未有的火力倾泻。协约国方面试图以绝对的物质优势碾碎德军的防线,成千上万吨的钢铁被投掷到这片狭窄的区域。结果是,这里的地貌被彻底重塑,不再是田园诗般的法国乡村,而是一个超现实的、属于死亡和泥泞的星球表面。

无休止的炮击将土壤反复翻耕,直至其失去所有结构,变成一种深可及膝、粘稠无比的黑色泥浆。弹坑密密麻麻,彼此重叠,积满浑浊的、泛着油光的死水。破碎的、锈蚀的铁丝网如同恶毒的藤蔓,缠绕在弹坑边缘和腐烂的树桩上。未能及时收敛的尸体——有的已经白骨化,有的还保持着临死前的痛苦姿态,肿胀发黑——半埋在泥浆里,或漂浮在水坑中,成为这片风景中司空见惯的“地标”。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恶臭:刺鼻的硝烟、甜腻的腐肉、化学毒剂的残留、粪便、汗水和潮湿的羊毛军服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挥之不去、令人作呕的背景气味。雨水是这里的主旋律,灰蒙蒙的天空似乎永远在滴落冰冷的泪水,将一切希望和生气都冲刷进泥泞之中。

对面,德军的防线已经进化成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纵深达数公里的复杂体系。它不再仅仅是前沿的一道堑壕线,而是由多条平行的、相互连接的堑壕带组成的迷宫。机枪巢被巧妙地布置在加固的混凝土掩体(“皮洛特”碉堡)或深深的地下掩蔽部里,形成交叉火力网,覆盖每一寸可能的进攻路线。铁丝网障碍多达十几层,有些地方还通了电。后方是隐蔽良好的炮兵阵地和预备队集结点。经过凡尔登炼狱的淬炼,德军在防御战术和组织上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突破这样的防线,意味着要付出骇人听闻的生命代价——英军7月1日单日近六万人的伤亡,就是血淋淋的证明。

然而,在英军战线后方,一个被严密守护的秘密,正在为打破这一僵局做最后的准备。远离前沿震耳欲聋的炮火,在一片经过精心挑选、树木相对茂密、且实施了严格灯火和人员管制的林间空地上,一些外形极其怪异的机器静静地停放着,覆盖着巨大的帆布。只有深夜,在引擎低沉的试车声中,帆布才会被掀开一角。

这就是英国的秘密武器——“坦克”。这个名称本身就是一个烟幕弹,为了保密,文件上称其为运水的“水箱”(tank),以迷惑可能的德国间谍。现在,这些“水箱”即将被注入的不是水,而是汽油、炮弹和一场战术革命。

它们是马克1型坦克,早期装甲战车的笨拙始祖。其外形如同一个巨大的、棱角分明的菱形铁盒,高达2.4米,长约8米,重达28吨。车身两侧延伸出巨大的履带,像蜈蚣的节肢,环绕整个车体,使其能够跨越壕沟和碾过障碍。为了适应不同的任务,它们被分为“雄性”和“雌性”:“雄性”坦克在车体两侧的炮塔(称为“ Sponson ”)里各装有一门海军用的6磅速射炮(57毫米)和数挺7.7毫米“霍奇基斯”机枪,用于打击坚固工事;“雌性”坦克则只装备多挺机枪,主要用于压制步兵和清扫战壕。

但内部的景象与它外表的威慑力截然相反。对车组人员(通常为8人:车长、驾驶员、两名齿轮操作手、两名炮手、两名机枪手)来说,这移动的铁盒是不折不扣的地狱。没有弹簧悬挂,行驶在弹坑遍布的地面如同乘坐一艘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艇,剧烈的颠簸足以让人呕吐和撞伤。两台戴姆勒六缸汽油发动机(总计105马力)并排安装在车体中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散发的热量使内部温度高达摄氏50度以上。汽油味、机油味、未散尽的火炮发射药气味、以及八个人的汗臭和排泄物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没有无线电,车组之间的交流靠吼叫和踢踹。观察外界只能通过狭窄的、容易被堵塞或击碎的观察缝,以及后来加装的、简陋的潜望镜。视线极差,方向感极易丢失。他们就像被困在一个嘈杂、闷热、黑暗且剧烈晃动的金属棺材里,奔向一个未知的命运。

关于这些“铁怪物”的谣言,早已像瘟疫一样在前线德军中悄悄流传。有士兵声称在夜间的侦察中,听到过后方传来“不同于卡车或拖拉机的、低沉的机器轰鸣”。有被俘的英军士兵(或故意释放的假情报人员)含糊地提及“能移动的铁堡垒”。后方的情报分析也注意到了英国媒体上偶尔出现的、关于“陆地战舰”或“能跨越壕沟的机器”的隐晦讨论。但在经历了毒气战、火焰喷射器、越来越猛烈的炮击和各种新式弹药之后,大多数前线德军老兵对这些传言嗤之以鼻,认为是长期紧张压力下产生的幻觉,或是英国人的心理战把戏。

“能动的大铁盒?刀枪不入?哈!”在汉斯·韦伯所在连队那潮湿阴暗的掩蔽部里,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吐了口唾沫,“英国人要是真有那玩意儿,早就拿出来用了,还用得着在索姆河死那么多人?我看是他们被我们的机枪打怕了,开始做白日梦了。”

汉斯·韦伯,如今已是上士,带领着一个由经验丰富的老兵和少数经受住考验的新兵组成的突击小队。他比两年前更加沉静,眼角的皱纹记录着无数不眠之夜和生死瞬间。他正仔细地用一块沾了少许机油的软布,擦拭着他那支枪管已经有些磨损、但保养得依旧精良的Gewehr 98步枪。听到部下们的议论,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并未抬头。

“舒尔茨,”他叫了那个发言老兵的名字,声音平稳,“别太早下结论。战争这鬼东西,总会冒出点新花样来折磨你。”他抬起眼,目光扫过掩蔽部里几张或紧张或麻木的脸,“记住,不管来的是什么,是毒气、喷火器,还是什么铁盒子,它总是人来操作的。是人,就有弱点,就会害怕,就会犯错。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个弱点。”

他的话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务实冷静,暂时安抚了部下们的不安。汉斯自己心里也并非毫无波澜。他想起了在沙勒罗瓦,在埃纳河,那些不断升级的残酷。战争的技术维度一直在攀升,将人的血肉之躯推向承受的极限。如果英国人真的造出了那种东西……他强迫自己停止无谓的猜测,专注于手头的工作:检查弹药,确认每个人都知道紧急情况下的集合点和撤退路线。

埃里希·沃格尔,他的老战友,在经历了漫长的治疗和康复后,于年初归队。马恩河的创伤给他留下了一条永久跛行的腿和偶尔发作的头痛,已经不适合高强度的突击任务。他现在负责连队的后勤补给协调和预备队的管理,成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后方支柱”。两人依旧是过命的交情,埃里希的稳健和细致,与汉斯的敏锐和决断形成了互补。在偶尔的闲暇(如果堑壕生活中有所谓闲暇的话),他们会分享一点难得的咖啡或烟草,很少谈论过去,更多的是交换对前线物资供应、新兵状况的看法,以及……对越来越渺茫的战争结束前景那心照不宣的沉默。

第二章:拂晓的轰鸣——地狱巨兽撕裂晨雾

1916年9月15日,星期五。索姆河地区被一片浓厚的、乳白色的晨雾所笼罩。能见度降至不足五十米。对于德军前沿哨兵来说,这是一个令人加倍警惕但也倍感压抑的清晨。浓雾掩盖了“无人区”的动静,任何异常的声响都可能是进攻的前兆。士兵们蜷缩在潮湿的堑壕里,裹着脏污的军大衣,呼吸着冰冷潮湿的空气,耳朵竖起,捕捉着雾中传来的任何声音——零星的冷枪声,炮弹飞过的呼啸,或者……别的什么。

在弗莱尔-库尔塞莱特一带的德军防线前方,时间接近清晨6点20分。按照预定计划,英军的炮火准备已经进行了几天,此刻似乎有加强的趋势,但还不算异常。突然,在炮声的间歇,一种新的、低沉而持续的声音开始从雾墙深处传来。

最初,它很微弱,混杂在背景噪音中,像是远方传来的闷雷,又像是某种重型机械在泥泞中挣扎。哨兵们面面相觑,困惑地侧耳倾听。

“听到了吗?那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引擎……但不太像卡车……”

“越来越近了!”

那声音确实在迫近,变得更加清晰、更具压迫感。它是一种粗嘎的、金属摩擦的、带有规律性沉重撞击的轰鸣,仿佛一头巨大的、呼吸困难的钢铁野兽正在泥沼中跋涉。这声音穿透浓雾,钻入堑壕,敲打着每一个德军士兵的耳膜和心脏。

不安迅速转化为紧张。军官们抓起电话,试图询问炮兵观察所或友邻部队。但电话线路时好时坏,传来的信息混乱不清。

然后,雾墙开始波动。在灰白色的幕布上,巨大的、模糊的阴影开始显现。它们轮廓怪异,不像任何已知的车辆或生物。随着距离的拉近,阴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象……

终于,第一辆马克1型坦克如同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怪物,猛地冲破了最后一道雾障,清晰地暴露在惊恐的德军视线中!它那巨大的菱形车身沾满泥浆,斑驳的迷彩在晨光中显得诡异。两侧的履带如同无限延伸的金属履带,沉重地碾压着地面,将弹坑边缘的泥土和破碎的铁丝网轻易地卷入、碾碎。它摇晃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坚定不移地朝着德军堑壕的方向驶来!

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总共十八辆(实际到达攻击位置的)坦克,如同一个噩梦般的编队,从浓雾和硝烟中相继现身。

最初的几秒钟,德军堑壕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坦克引擎的怒吼和履带碾压地面的恐怖声响。士兵们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颠覆常识的造物。一种原始的、面对未知掠食者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mein Gott im himmel!(我的老天爷啊!)那是什么鬼东西?!”

“panzer!英国人的坦克!他们真的把它弄出来了!”

“怪物!钢铁怪物!”

死寂被打破,恐慌如同野火般在堑壕中燎原!叫喊声、咒骂声、惊恐的祈祷声此起彼伏。

“开火!全体开火!别让它靠近!”

反应过来的德军军官和士官们声嘶力竭地下令。前沿的机枪手们,这些堑壕战的死神代言人,本能地扣动了扳机。mG08机枪那熟悉的撕裂声响起,火舌喷向最近的坦克。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令所有德军士兵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在那倾斜的装甲板上,竟然只是溅起一连串短暂的火星,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便像雨点般无力地弹开!那钢铁怪物恍若未觉,继续以它那笨拙而可怕的速度隆隆前进,甚至没有停顿一下!

“没用的!子弹打不穿!”

“炮!我们需要火炮!快呼叫炮兵支援!”

绝望的呼喊在堑壕中回荡。一些勇敢(或已被恐惧驱使到疯狂)的步枪手也开始射击,但结果同样令人绝望。步枪子弹甚至连火星都溅不起多少,就被弹飞了。这些他们赖以生存的武器,在这些移动的钢铁堡垒面前,第一次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无力。

坦克的乘员们,在闷热、嘈杂、视线极差的车内,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只能通过狭窄的观察缝看到外面模糊晃动的景象:弥漫的硝烟、飞溅的泥浆、偶尔闪过的惊慌人影。他们知道自己在承受火力,听到子弹撞击装甲的密集声响,心中充满恐惧,但也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他们真的“刀枪不入”!驾驶员拼命操控着笨重的方向杆,试图保持航向,越过一个又一个弹坑。炮手则艰难地转动着6磅炮(如果是雄性坦克),透过瞄准镜搜索着德军的机枪掩体或人群聚集点。

第三章:地狱铁兽的蹂躏、挣扎与初露的破绽

坦克群开始对德军前沿阵地进行实质性的蹂躏。它们首要的目标是那些致命的铁丝网。以往需要工兵冒着巨大风险、耗费大量时间剪开的层层障碍,在坦克履带下如同朽烂的绳索般被轻易压垮、碾入泥中,开辟出一条条宽阔的通道。

紧接着,坦克驶近堑壕。对于标准宽度的德军堑壕,马克1型坦克的设计使其能够跨越。它们摇晃着,前部微微抬起,沉重的车体压上堑壕边缘,然后伴随着泥土的坍塌和履带的空转嘶鸣,整个车身重重地“骑”过堑壕,再向前落下。对于堑壕内的德军士兵而言,这无疑是世界末日的景象:一个巨大的、轰鸣的、散发着热浪和机油味的钢铁阴影笼罩头顶,然后带着地动山摇的震动从上方碾过!有些士兵被震塌的胸墙掩埋,有些在极近的距离被坦克侧面的机枪扫射击中。

雄性坦克的6磅炮开始发言了。炮手们瞄准了那些暴露出位置的机枪巢或疑似指挥所。“轰!”炮弹射出,虽然早期坦克火炮的精度和稳定性欠佳,但在近距离上,57毫米炮弹的威力足以摧毁大多数土木结构的德军掩体。一声巨响,沙袋和木料横飞,里面的机枪和人员非死即伤。

雌性坦克则用它们密集的机枪火力,像梳子一样清扫着堑壕线。子弹从射击孔中泼洒而出,压制得德军士兵几乎无法抬头。

更可怕的是紧随坦克跟进的英军步兵。这些步兵,通常来自专门与坦克协同训练的部队,他们以坦克为移动掩体,利用坦克开辟的通道和制造的混乱,快速突入德军堑壕,用手榴弹、步枪和刺刀清理残敌。步坦协同的雏形,在这一天首次上演,尽管还非常粗糙。

德军的抵抗在某些地段迅速崩溃。从未经历过、甚至无法想象这种攻击的部队,在心理上遭到了毁灭性打击。面对无法用手中武器伤害的怪物,看着防线被轻易撕裂,听着同伴在钢铁巨兽和敌方步兵打击下的惨叫声,一些部队的纪律瓦解了。士兵们扔下武器,跳出堑壕,盲目地向后方逃去,形成了局部的溃退。恐慌像病毒一样传播,电话线路中断,指挥混乱,整个防线出现了动摇的迹象。

汉斯·韦伯所在的防区并非首批遭受坦克冲击的核心地段,但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这股冲击波。电话里传来前沿阵地语无伦次、充满恐惧的报告:“中尉!有……有铁怪物!很多!机枪打不动!它们压过来了!我们守不住了!” 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毫无血色:“上士!3连那边被突破了!英国人跟着那些铁盒子进来了!”

汉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他迅速集合小队,简短传达了已知的、有限的信息。“听着!英国人用了一种新的装甲车,很厚,步枪机枪打不穿。但它们不是神!它们有观察孔,有履带,有门!它们怕炮,怕大号炸药!我们的炮兵会收拾它们!在这之前,我们的任务是拖住跟进的英国步兵,别让他们扩大缺口!明白吗?”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试图用自信压制部下眼中新涌起的恐惧。

然而,就在德军陷入混乱和恐慌的同时,这些早期坦克脆弱的一面也开始无情地暴露出来。

机械可靠性是最大的噩梦。一辆“雄性”坦克在跨越一道较宽的堑壕时,底盘卡在了边缘,履带疯狂空转,泥浆飞溅,却无法前进或后退,成了一座尴尬的固定钢铁堡垒,很快成为德军火炮和集火射击的目标。另一辆坦克的发动机因为过热和持续高负荷运转,突然熄火,瘫在“无人区”中央,车组人员被迫在英军步兵火力掩护下弃车逃生。还有一辆的变速箱在剧烈的颠簸中损坏,失去了大部分动力,只能缓慢蠕动。

地形也是巨大的挑战。索姆河的泥泞超出了设计者的预期。一些坦克陷入特别深、特别粘稠的弹坑或泥沼中,越挣扎陷得越深,最终动弹不得,成了醒目的靶子。狭窄的观察缝和极差的视野,导致多辆坦克迷路,偏离预定攻击方向,有的甚至开向了己方战线,造成混乱。

装甲也并非绝对无敌。虽然能抵御轻武器,但对于野战炮的直接命中依然脆弱。一辆冒进的“雌性”坦克,被一门部署在侧翼、反应迅速的德军77毫米野战炮抓住了机会。炮手在极近的距离进行直瞄射击,第一发炮弹打在车体正面,炸开一个大凹坑,但未穿透;第二发击中了较为脆弱的侧面炮座连接处,爆炸撕裂了装甲,破片和冲击波涌入车内,瞬间杀死了大部分乘员,坦克燃起大火。这证明了,这些钢铁怪物是可以被摧毁的。

第四章:猎杀者的反击——与钢铁巨兽的贴身肉搏

汉斯的小队被紧急调往一个被坦克和英军步兵撕开的口子侧翼。他们的任务是利用残存的堑壕、弹坑和废墟,进行迟滞作战,并伺机攻击落单或陷入困境的坦克。

战场景象如同地狱的展览。浓雾虽散,但硝烟更甚。燃烧的坦克残骸、横七竖八的尸体(双方都有)、丢弃的武器装备,散布在泥泞中。空气中充满了焦糊味、血腥味和更浓郁的化学品气味。英军步兵在坦克的掩护或开辟的道路上稳步推进,德军零散的抵抗在各个点上爆发又熄灭。

汉斯很快发现了一辆似乎与主力步兵有些脱节的“雌性”坦克。它正在用侧面的机枪,有节奏地点射着一个德军排级支撑点,压制得对方无法有效还击。这辆坦克的驾驶员似乎过于专注正面,对侧翼的警戒不足。

“看到它了吗?”汉斯压低声音,指着那辆坦克。他的小队隐蔽在一段被炸塌的堑壕拐角处。“舒尔茨,带第一组,用你们所有的火力,射击它的观察缝和机枪口!不用想打穿,吸引它的注意力,让它转向你们!第二组,跟我来!汉克尔,把你的集束手榴弹准备好!”

所谓的“集束手榴弹”,是前线士兵的土办法:将六七枚m1915型木柄手榴弹的弹头绑在一起,留出一个引信,以增加爆破威力。

舒尔茨小组的步枪和轻机枪开火了。子弹密集地打在坦克正面装甲上,叮当作响,虽然无法穿透,但成功干扰了车内的乘员。坦克的机枪果然转向,开始向舒尔茨小组的方向扫射,打得泥土飞溅。

“就是现在!走!”汉斯低吼一声,带着第二组的三名士兵,利用弹坑和地面的起伏,快速向坦克的右后侧迂回。坦克的引擎轰鸣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他们能清晰地看到那粗大的、沾满泥浆的履带在缓慢转动,听到金属履板摩擦的刺耳声音。

距离越来越近,三十米,二十米……坦克的炮塔(机枪座)似乎没有完全转向他们这边。汉斯举起拳头,示意停止。汉克尔,一个强壮而沉默的工兵出身士兵,已经将集束手榴弹的引信拉环套在手指上。

“上!快!”

汉克尔像猎豹一样蹿出,在泥泞中连滚带爬,迅速接近到坦克车体旁。他看准了履带和主动轮之间的缝隙,猛地将那一大捆手榴弹塞了进去,然后迅速向后翻滚。

“轰——隆!!!”

一声远比单颗手榴弹猛烈得多的爆炸!黑烟和泥浆猛地从坦克右侧下方腾起。只见那右侧的履带骤然断裂,沉重的履带板哗啦啦地散落下来。坦克车身剧烈一震,然后开始原地打转——右侧履带失去动力,左侧履带还在转动,导致它像一只被砍断腿的巨虫,徒劳地画着圈子,再也无法前进。

“成功了!”一名士兵低呼。

但战斗还没结束。坦克的舱盖猛地被从里面推开,一个戴着皮制坦克帽、满脸烟灰的英军车组成员试图爬出来,手里还拿着手枪。

“砰!”汉斯的步枪几乎同时响起。那个英军士兵身体一僵,从车身上滚落下来。另外两个试图从其他舱口逃生的乘员,也被汉斯小队的火力压制住,困在了瘫痪的坦克里。

猎杀成功。但汉斯没有丝毫喜悦。他看了看汉克尔——刚才的突进中,汉克尔的胳膊被坦克机枪的跳弹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更远处,舒尔茨小组的方向传来几声爆炸和惨叫,不知道伤亡如何。而这仅仅是一辆坦克,还是与步兵脱节、被他们侥幸得手的。放眼望去,更多的钢铁身影仍在战场上游弋,远处传来持续的炮声和机枪声。

他们刚刚用最原始、最危险的方式,证明这种新武器并非无敌。但汉斯清楚,这种猎杀代价高昂,且充满偶然性。下一次,坦克可能不会落单,步兵掩护会更紧密。战争的天平,似乎又向技术更复杂、资源更雄厚的一方倾斜了一点点。

第五章:震撼的余波、战术革命的黎明与个人的寒夜

9月15日的坦克初战,从严格的军事角度和战役目标来衡量,远非决定性的胜利。参战的49辆马克1型坦克,只有32辆实际出发,其中18辆到达了攻击位置并参与了战斗。最终,因机械故障、陷入泥沼、被击毁或迷路而损失的数量远超预期。它们未能达成在索姆河战役中实现战略突破的宏愿,弗莱尔-库尔塞莱特地区的战线很快又稳定下来,双方继续陷入血腥的拉锯。

然而,这次有限而笨拙的登场,其引发的冲击波却远远超越了战术层面的得失,如同投入一潭死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将永久改变战争的面貌。

· 对德军的心理与战术震撼:

“坦克恐慌”迅速从前线蔓延至整个德军西线部队,甚至传回国内。关于“刀枪不入的英国钢铁怪物”的描述被不断夸大,严重打击了德军步兵的士气。一种对未知技术兵器的深度焦虑开始滋生。德军最高统帅部被震惊了,他们意识到一种全新的陆战威胁已经出现。紧急命令被下达:全面收集坦克残骸和情报,加速反制武器的研发。专门用于击穿装甲的“反坦克步枪”(t-Gewehr,口径13毫米)的研制被提上快车道;前线部队被要求加强野战炮的反坦克直瞄射击训练;针对坦克薄弱环节(观察孔、履带、底盘)的近战战术被迅速总结和推广。德军被迫进入了一场他们原本希望避免的技术竞赛。

· 对战争形态的庄严宣告:

坦克在索姆河的出现,是一个清晰的信号,宣告了纯粹由步兵、机枪和铁丝网主宰的静态堑壕战时代,开始走向终结。一种融合了火力、防护和越野机动性的综合性陆战平台登上了历史舞台。尽管它幼稚、笨拙、不可靠,但它指明了未来陆军发展的方向。它告诉世界,要打破堑壕僵局,需要的是机械化的力量、技术的集成和全新的战术思想。一场围绕装甲与反装甲的军备竞赛和战术革命,就此拉开序幕。

· 汉斯·韦伯的寒夜沉思:

战斗结束后的傍晚,战场暂时恢复了那种令人疲惫的寂静,只有零星的冷枪和伤员的呻吟。汉斯获得短暂的许可,去查看那辆被他们小队摧毁的坦克残骸。它歪斜在泥泞中,右侧履带断裂,车身上布满了弹痕和火焰灼烧的黑色痕迹。舱盖敞开,像一张无声呐喊的嘴。

汉斯走近,伸手触摸那冰冷、粗糙的装甲钢板。上面还残留着子弹撞击的凹痕和温度。他透过炸开的裂缝,看向黑暗的内部,能闻到焦糊、机油和……死亡的气味。几个小时的激战,这个小队的牺牲,仅仅是为了让这个铁盒子停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渗透了他的骨髓。

个人的技艺——他引以为傲的枪法、在无数次巡逻和突击中积累的经验、与战友的默契——在这种钢铁与机械的造物面前,似乎正在贬值。战争变得越来越像一场巨人之间的碰撞,个人的勇气和智慧,被压缩到寻找缝隙、安装炸药、然后祈祷幸运降临的卑微位置。他想起了那些在坦克内部死去的英国士兵,他们同样是技术的囚徒和牺牲品。

然后,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想起了那个被他深藏在埃纳河畔掩蔽部最隐秘角落的金属盒和那些打孔卡片。那种冰冷的精密感,那种超越前线粗犷现实的科技气息,与眼前的坦克残骸,与毒气、与越来越凶猛的重炮,似乎属于同一个谱系——一种将战争日益推向非人化、技术化、总体化深渊的力量。他守护的那个秘密,是否也是这庞大而黑暗的技术拼图中的一块?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英国坦克在索姆河的初次亮相,就像一道划破漫长堑壕黑夜的刺眼闪电。它没有立刻带来风暴的平息,却照亮了未来战争那更加狰狞、更加依赖钢铁与技术而非血肉之躯的轮廓。对于汉斯,对于无数像他一样的前线士兵而言,他们不仅要继续与泥泞、瘟疫、饥饿和传统的枪炮作斗争,从此还必须学会在一个钢铁怪物开始巡弋的新地狱中挣扎求生。战争的绞肉机并未停转,只是它的齿轮,正在被更换成更加庞大、更加复杂、吞噬生命效率也可能更高的新型号。漫长的黑夜,还远未结束。

喜欢重生之威廉二世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重生之威廉二世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娱乐:从蘑菇屋开始的人生多少里路云和月白月光好,你哭着求我复合干嘛她好可怜?我选择先可怜可怜自己大秦:开局成为始皇亲弟咒回:当社恐穿成人形天灾宝鉴情缘离异后直播种菜摆摊妻心如故农家有儿要养成快穿之渣女要宠夫农家团宠六岁半疯了吧!他的弟子都成大帝了!东汉末年之谋定天下汴京小食堂大唐!贞观不良帅,二帅临朝!农女福妻有点娇高考状元:放弃清北,加入国科大阮白慕少凌仙界小太阳?为何谈起恋爱这么疯
经典收藏我家医馆通古代,朱标上门求医玲珑嫡女之谋嫁太子妃拯救大秦朝大明:靖难!我摸尸杀敌捡属性,无敌了从净身房开始权倾天下携手狐仙共修真地狱开局,从马恩河奇迹开始三国:我吕布,白门楼开局贞观清闲人在他心头放肆我和房车回古代公主们别追了,我娶了还不行吗?乱清回到古代做主神大明:诏狱讲课,老朱偷听人麻了断绝关系后,王爷全家后悔终生我的大明新帝国我在大秦长生不死三国之大汉重生盛唐小侯爷
最近更新揣着超市穿古代:零食可乐换万两大秦:我的系统越花钱越强医武双绝:我,朱见济,逆转大明咸鱼黄袍加身,竟然让我当昏君我在大宋当县令之破产兄弟别搞事千年世家从以一敌万开始只想守护数百年大唐大明:朱元璋,站住,还我血汗钱大宋国运绑定系统小姐,账本中藏得诗不对劲遭雷劈之后的那些年大明:骂八股怼老朱,你不要命了变身公主:从女帝到诸天仙朝煤老板和儿女的穿越大秦:黑化扶苏,杀天下无人反秦我大哥,吕奉先朱门浮沉众生相反穿归来后,获得熟能生巧系统穿越三国之我全家都到齐了大秦:天命人皇,开局执掌万界
重生之威廉二世 天风城的小夏 - 重生之威廉二世txt下载 - 重生之威廉二世最新章节 - 重生之威廉二世全文阅读 - 好看的历史军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