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烟袋锅子，半晌才重重哼了一声：“罢了罢了，你小子看来长大了，就依你这小子的。
但你跟你姑姑说，别派些毛手毛脚的兵娃子来，扰了街坊邻居的清净。”
我连忙点头应下，在厅子里给我姑姑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姑姑听完，声音瞬间严肃起来，说会立刻调两个干练的警卫员过来，乔装成走亲戚的远房侄子，既不显眼又能护住主人。
挂了电话，我回头一看，见洪雪娇仍被奶奶拉着坐在屋檐下，手里塞了个装满红枣的布袋子。
奶奶还在絮絮叨叨说着“红枣补气血，对姑娘家最好”，洪雪娇的脸比院子里的石榴花还要红。
看见我过来，眼睛里满是“快救我”的急切。
我刚要走过去，洪雪莹端着一杯晾好的茶水走过来，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你跟爷爷说的话，我在门口听见了几句。
外面很不安全，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她的声音很轻，手却下意识地护着肚子，眼底藏着一丝担忧。
我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香甜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滑，却压不住心里的急：“最多待一天，雪娇和我还得立即去安羊县城盯着木生。
还要等待山上传来‘土机’那边有没有动静。”
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不重，却在这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突兀。
爷爷猛地从屋里走出来，眼神锐利地扫向门口，手悄悄按在了腰间——那里藏着他年轻时用的一把短刀。
我示意大家别出声，自己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门外站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手里提着个布包，看着像是走街串巷的货郎。
可他的眼睛却没往院里看，反而时不时瞟向墙根，像是在确认什么。
“找谁？”我故意压低声音问。
那男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时，我看见他耳后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土匪窝里常见的记号，是当年跟人斗殴时被刀划出来的。
他定了定神，堆起笑：“请问是小寒家吗？
我是你爷爷的老伙计，从邻村来的，给你家带点新晒的草药。”
我心里咯噔一下，爷爷的老伙计我都认识，从没听过邻村有这么个人。
这时爷爷走了过来，隔着门问：“你是老王家的还是老李家的？我怎么听着声音陌生。”
那男人的笑容僵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是……是老王家的，前几年搬去邻村的。”
爷爷突然提高声音：“老王家的老三？他去年冬天就没了，你又是什么人！”
这话一出，门外的男人脸色瞬间变了，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跑。
我一把拉开门想追，却被爷爷拽住了胳膊。
爷爷朝我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别追，引蛇出洞。”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男人说不定是来探路的，要是追出去，反而会让藏在暗处的人警觉。
果然，那男人跑出去没几步，就钻进了巷口的拐角，没了踪影。
这速度看来我都很难追上。
洪雪莹扶着墙走过来，脸色有些发白：“这人……真是冲咱们家来的？”
我点点头，心里更沉了——黑衣人还没找到，又来个假货郎，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盯着爷爷奶奶，说不定是想拿他们当筹码，逼我交出什么。
好在没过多久，姑姑派的两个当兵的就到了，他们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人，一口带着外地口音的普通话，见到爷爷奶奶就热情地喊“大伯公、大伯母”，倒真像那么回事。
见他们来了，我心里稍稍安心，一来这两人一看功夫就不弱；
二来身上还有短枪。
安置好他们，我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往西斜了，本来今天我们就想去安羊县城，既然天都快黑了，我就决定和洪雪娇住一晚。
两个警卫战士我安排他在三楼。
在当时来说，周围就我家的房子最高。
站在三楼就有种——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屋小的感觉。
在这里，两个警卫有望远镜，又有短枪，如果有人想对我家里不利，他们将无处遁形。
我爷爷奶奶和洪雪莹都住在第一层。
第一层有四五个房间，我奶奶又给我和洪雪娇整理出来一个房间。
“小寒，今晚你和雪娇就住这个房间吧。
雪莹肚子这么大了，你们就别挤在一起了。”我奶奶铺好床后对我说道。
我看了洪雪娇一眼，她没有说话，待我奶奶一走，洪雪娇我瞪了我一眼：“去，跟你大老婆睡。”
“我大老婆肚子这么大了，要是伤着小孩怎么办？”我委屈地说。
“那我去跟她睡！”洪雪娇说着就进了洪雪莹的房间。
“你不去跟你老公睡，跑到我房间里来干嘛？”洪雪莹骂她。
“姐，我不想跟他睡！”洪雪娇撒着娇。
“怎么，你们这么久在一起，还没睡在一起？”洪雪莹有点吃惊。
“没有，我有点怕。”洪雪娇坦诚地说。
“你怕什么？”
“你看你被他搞大了肚子，多不方便，想去哪里都不好使。”洪雪娇指了指洪雪莹的肚子，红着脸。
“胡说，一个女人家如果不怀上孩子，那还是女人吗？”
洪雪娇听了，脸更红了，小声嘟囔：“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有点慌。”
洪雪莹拉过她的手，认真道：“有什么慌的，小寒是你老公，又不是别人。
你看我，他的爷爷奶奶多疼我。
她爷爷说，一定要让小寒这一代多生些孩子，不管男女，人多力量大，别再像他和他的前辈一样，世代单传。”
“啊呀姐，他家把我们当猪呀！”洪雪娇喊叫起来。
“小声，别被他爷爷奶奶听见了，他们一家可是最心疼叶子寒的。”洪雪莹捂住她的嘴。
接着，洪雪莹连拖带拽把洪雪娇赶出了自己的房间。
洪雪娇没办法，只好又走进我房间，我在房间打开黑白电视机看电视，见她进来，知道洪雪莹训了她。
我故意不理她，想看看她会有什么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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