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桐猛地拔高了音量，拳头在身侧攥得发白，显然对月薪骤降的事无法接受：“之前说好一千，现在说降就降，这不是耍人玩吗？老鬼也不能这么不讲规矩！”
张寡妇脸上没了半分之前的客气，双手抱胸，眼神冷得像冰：“规矩？现在老鬼说了算就是规矩。
你要是不愿意，有的是人想接这个活，有的是人愿意拿这五百。
你一个月能拿一个教师一年的工资，你还嫌少？”
她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孟桐紧绷的脸，语气带着一丝威胁：“你要是敢撂挑子，之前帮你掩盖的那些事，你觉得还能藏得住？”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孟桐的火气。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喘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
我和洪雪娇在监听设备这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孟桐的另一面——张寡妇手里果然攥着孟桐的把柄，这也难怪她态度会变得如此强硬。
会不会是我们抓孟桐父子的时候被张寡妇瞅见了？
“行，五百就五百。”孟桐沉默了几秒，声音里满是不甘：“那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张寡妇似乎对他的妥协很满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天初三，你去城东头的废品站，找一个穿蓝色工装、戴破草帽的老头，跟他说‘家里的旧报纸该卖了’。
他会给你一个包裹，你把包裹送到城西的织布厂后门，放在第三个砖缝里就行。
记住，全程别跟任何人说话，也别回头看，更不能拆这个包裹。”
“就只是送个包裹？”孟桐有些疑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不该问的别问。”张寡妇语气一沉：“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每个月五百一分不少你的。
要是出了岔子，你自己掂量后果。”
说完，她又叮嘱了一句“明早十点前必须把包裹送到位”，便匆匆离开了孟桐家，院门关闭的轻响通过监听设备清晰地传来。
房间里，孟桐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我关掉录音机，对洪雪娇说：“看来老鬼这是要开始行动了，那个包裹里到底是什么，得想办法弄清楚。”
“我猜想，可能是炸药雷管之类的东西。
老鬼想对你一家下手，特别是对付你妈，按照常规怕不是你妈对手，可能想使用些非常手段。”我思考了一下说。
洪雪娇点头：“明天我去废品站附近盯着，看看那个老头是什么来头，你去织布厂那边守着，等孟桐把包裹放好，我们找机会把包裹拿出来检查。”
“好，就这么办。”我心里清楚，这一步必须小心谨慎，一旦暴露，之前的监听和布局就全白费了。
下半夜我想了一夜，决定还是不能乱动，要以静制动，顺藤摸瓜，这些事情老鬼肯定不会自己干，还得一个个挖出来。
第二天早上，我对洪雪娇说：“这个可以起作用了。”
我拿出我姑给我的军用望远镜。
“为了慎重起见，我有必要化下妆，搞点纸箱或废铁之类的废品去城东头那个废品收购站卖。”洪雪娇说道，对望远镜好像还不感兴趣。
“不，孟桐见过我们，也见过我们化妆，只要有人在那里，孟桐就会起疑。”
“那怎么办？”洪雪娇有点焦虑。
“不用怕，有了这个，我们站在城东和城西的中点，什么情况都一目了然。”我掂了掂手中的望远镜。
“你的意思，我们不需要分工合作？”洪雪娇一脸懵逼。
我抱着她的肩一下子把她拉到我面前：“两个人在一块不好吗？”
“好你个头，天天就知道想着那事！”洪雪娇骂道。
我俯下头忽然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一下：“你和你姐一样，一旦有了第一次便会对我念念不忘。”
“唉呀，流氓，你要死呀。
有这个闲功夫还不如好好考虑一下，今天怎么抓住那几个人。”
“我为什么要抓他们？”
“不抓？你拉我在这里监听干嘛？”洪雪娇哼了一声。
“我要放长线钓大鱼，没有抓到老鬼，这些人我一个不抓。”
“不抓，万一这个包裹里真的是炸药，以后对我妈不利怎么办？”洪雪娇一脸担心。
“老鬼还没有查到我们对他不利的证据，况且你妈还在他面前装好人，他暂时还不会动的。
而且他动了就一定会斩草除根，他怕留下后遗症。”
“你的意思，这个包裹还不能动，一定要跟踪这个取包裹的人，顺藤摸瓜？”洪雪娇对我眨巴着眼睛。
我捏了捏她的脸：“你总算学职明了！”
洪雪娇被我逗得耳尖发红，伸手拍开我的手，却也没再纠结。
只是拿起桌上的望远镜仔细端详：“这玩意儿真能看清那么远？城东到城西的中点，隔着两条街呢。”
“放心，军用的，连废品站老头草帽上的破洞都能数清。”我拿回望远镜，调出焦距对着窗外试了试，远处巷口卖早点的摊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洪雪娇又拿起望远镜四周看了看，果然几里路的人连胡子都看得清。
“那我们就选东西的一个中点，守株待兔！”洪雪娇高兴地说道。
我和洪雪娇带着军用望远镜，提前赶到城东与城西之间的中点位置——一处废弃报刊亭的二楼。
这里视野开阔，既能透过窗户观察城东废品站的入口，也能清晰望见城西织布厂后门的砖墙，正好符合“一处守两处”的计划。
洪雪娇将望远镜贴在眼前，手指轻轻调整着焦距，很快便锁定了废品站门口：“孟桐到了，穿着昨天那件灰夹克，正四处张望呢。”
我凑过去一看，果然见孟桐站在废品站斑驳的铁门旁，脚尖不停点地，显然还没从薪资骤降的憋屈里缓过来。
没过两分钟，一个穿蓝色工装的老头慢悠悠从站内走出来，草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半张脸。
两人没多说什么，老头递过去一个巴掌大的黑布包裹，孟桐接过后迅速揣进怀里，转身就往城西方向走，全程没超过十秒，跟张寡妇叮嘱的“别说话”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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