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的医疗中心内，璇玑的意识被暂时导入一个简易的机械载体中。这个临时身体只有最基本的运动功能，但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灵动。
“根据备份数据恢复进度，还需要73小时才能完全重建我的核心处理器。”她的电子音依然带着些许机械感，但已经有了明显的情感起伏，“不过，能够再次和你对话，感觉很好。”
林启轻轻握住她的机械手掌：“你为了救我们，差点就...”
“牺牲？”璇玑接上他的话，“是的，我现在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当我在能量流中推开队友的那一刻，我的逻辑核心计算出了生存概率的急剧下降，但另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是正确的选择。”
就在他们交谈时，医疗中心的门滑开了。龙擎宇和马库斯将军一同走了进来，两人的表情都异常严肃。
“林启，我们需要你分析一个发现。”龙擎宇调出一组影像资料，“在清理战场时，我们在那艘神秘外星飞船消失的空域，发现了一小块残片。”
影像中显示着一块闪烁着奇异光芒的金属碎片，它的原子结构呈现出人类科技无法解释的排列方式。
马库斯将军补充道：“更奇怪的是，我们的科学家在碎片表面检测到了生物组织残留——虽然已经被高度碳化，但确定是某种dNA。”
林启仔细观察着那些影像：“这能证明什么？”
“证明那艘飞船的乘员，可能与人类有某种亲缘关系。”璇玑突然插话，她的临时载体连接着医疗中心的分析设备，“我正在对比基因序列...惊人！与人类基因的相似度达到97.3%！”
这个发现让整个医疗中心陷入了沉默。如果那艘技术水平远超人类的外星飞船，其乘员与人类几乎同源，那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林启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联军舰长...他在战俘营吗？”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龙城的地下战俘营。曾经傲慢的联军舰长现在独自坐在牢房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
“舰长先生，”林启通过翻译器说道，“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舰长缓缓抬头，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来吧，胜利者总是有权提问的。”
“你手腕上的那个纹身，”林启直入主题，“它代表什么？”
舰长的表情突然变得警惕：“只是一个...家族的标志。”
璇玑的扫描仪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在说谎。心率加快，皮电反应异常。”
林启靠近牢房的能量屏障：“我们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一艘不属于任何已知势力的飞船，还有这个——”
他展示了那个神秘纹身的放大图像。当舰长看到图像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们...你们找到了？”他颤抖着问。
“找到了什么？”林启紧追不舍。
舰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下定决心：“在我的家族中，这个纹身已经传承了十几代。族训说，当星空中出现‘守望者’时，我们必须协助他们。”
“守望者？”马库斯将军皱眉，“是指那艘外星飞船？”
舰长点头：“族训说，他们是人类的守护者，来自遥远的过去，一直在暗中引导我们的发展。”
林启立即联系了鸿蒙：“搜索所有历史数据库，关键词‘守望者’，关联纹身符号。”
人工智能的回复几乎瞬间到达：“在玛雅文明、古埃及文明和苏美尔文明的遗迹中，都发现过类似符号的变体。在中文古籍中，对应的概念是‘监观者’。”
更多的数据被调出：在不同文明的创世神话中，都提到了某种来自星空的存在，它们观察并偶尔干预人类文明的进程。
“将这些符号与我们在碎片上发现的图案进行对比。”璇玑建议道。
当对比结果出现在屏幕上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那些来自不同古文明的符号，与碎片上的图案有着明显的演化关系。
“这意味着...”龙擎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这个‘守望者’文明，从人类文明萌芽时期就在观察我们？”
马库斯将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他们一直在观察我们，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现身？”
璇玑的眼中数据流快速闪烁：“也许不是他们选择现身，而是我们终于达到了能够发现他们的技术水平。”
林启沉思片刻，转向那位舰长：“你的家族，为什么会有这个纹身？”
舰长苦笑：“根据家族记载，我们的祖先曾经与‘守望者’有过直接接触。作为回报，‘守望者’在家族血脉中留下了某种...特质。”
“什么样的特质？”林启追问。
“预知能力。”舰长的声音低沉，“对即将发生的重大事件有模糊的预感。正是这种能力，让我在战争中多次死里逃生。”
璇玑立即请求进行基因检测。结果显示，舰长的基因中确实存在一种未知的变异，这种变异与在碎片上发现的生物组织有着相同的标记。
鸿蒙的声音在实验室中响起：“分析完成。该符号属于一个早已被认定为神话的史前文明——‘先行者’。”
“先行者...”林启重复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突然想起在终焉之门中获得的记忆碎片，“他们是宇宙中的园丁，播种并培育文明...”
龙擎宇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如果人类的整个发展史，包括这场战争，都在‘先行者’的观测和引导之下...”
马库斯将军接上他的话：“那么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可能都只是一场...实验？”
实验室中一片寂静。这个可能性太过震撼，让每个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
而在龙城的最高观测台上，鸿蒙的核心处理器正在运行着一个危险的假设：
如果人类文明从始至终都在更高级存在的观察之下，那么终焉之门、意识融合、甚至是与反意识存在的和解，是否都是被设计好的步骤？
而更令人不安的问题是：现在的人类文明，究竟是终于成年了，还是刚刚达到被收割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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