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得更高了，把海面烤得暖融融的。船老大撒下一网，渔网沉入水中的瞬间，惊起一群海鸥，翅膀在阳光下闪着白亮的光。
“来，帮个忙！”船老大朝他们喊，手里摇着绞盘。
林雨立刻走过去搭手，肌肉绷紧时，袖子滑上去，露出小臂上被藤条勒出的淡红印子。
柳如烟看着那道印子，忽然想起昨天他帮她编渔网的样子，指尖忍不住发痒。
渔网被拉上来时，网眼里蹦跳着银光闪闪的小鱼，还有几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惹得柳如烟又怕又想看，躲在林雨身后探出半张脸。
“拿个桶来！”船老大笑着递过一个塑料桶，“这些小家伙，回去煎着吃最香。”
林雨把小鱼倒进桶里，指尖被螃蟹钳了一下，他扬手一抖，那只小螃蟹“啪嗒”掉回桶里，逗得柳如烟直笑。
“小心点呀，”她踮脚替他吹了吹被钳到的地方，“它们可凶了。”
“再凶也没你凶。”林雨捏了捏她的脸颊，阳光落在她笑弯的眼睛里，像盛了两汪碎金。
渔船往回驶时，风里带着早饭的香气。港口边的小摊已经支起来了，卖的是刚蒸好的虾饺，热气裹着海鲜的鲜气，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柳如烟拉着林雨往小摊跑，藤条戒指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要两笼虾饺，再来两碗艇仔粥！”她趴在摊位前，眼睛盯着蒸笼里晶莹的虾饺，声音甜得像加了蜜。
林雨在她身后付钱，看着她被蒸汽熏得发红的鼻尖，忽然觉得，这世上最珍贵的画面，大概就是此刻——她眼里有烟火，他眼里有她。
虾饺咬开时，汁水烫得人直哈气，鲜美的味道却让人舍不得松口。
柳如烟吃得满嘴油光，林雨拿着纸巾帮她擦嘴角，指尖蹭过她的唇，换来她一个心虚的笑。
“你也吃呀，”她往他嘴里塞了个虾饺，“这个比昨晚的蟹粥还鲜！”
吃完早饭往民俗街走，路上遇到晨练的阿婆，手里拎着刚挖的蛤蜊。“后生仔，后生妹，看日出啦？”
阿婆笑得眼角堆起皱纹，“今天的太阳，是今年最靓的！”
“是啊阿婆，可好看了！”柳如烟晃了晃手里的小渔网，里面躺着船老大送的几只小海螺，“我们还帮着打了一网鱼呢！”
“厉害哦！”阿婆拍了拍她的手背，“中午来我家吃饭，我给你们做鱼羹！”
回到酒店时，阳光已经晒暖了阳台。柳如烟把小海螺摆在栏杆上，让它们迎着风“唱歌”，自己则趴在床上，翻看早上拍的日出照片。
照片里，她的侧脸被阳光照得透亮，林雨的手搭在她肩上，指尖刚好碰着她的发尾，背景是铺满地金的海面。
“你看这张，”她把手机递过去，“把我拍得好胖。”
林雨接过手机，手指放大照片，目光落在她微微翘起的嘴角上：“不胖，正好。”
他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一下，“累不累？要不要睡个回笼觉？”
“不要，”柳如烟翻身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我们去海边捡贝壳吧，早上退潮，肯定有好多好看的。”
沙滩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孩子们在挖沙坑，情侣们在写名字。
柳如烟拉着林雨往远处走，那里的贝壳还没人碰过，有片半透明的粉色贝壳，像被海水磨圆的花瓣。
“这个！”她欢呼着扑过去，裙摆扫过沙滩，带起一串细沙。
林雨蹲在她身边，看着她把贝壳小心翼翼地放进渔网，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是用昨天捡的海玻璃做的吊坠，银线缠着玻璃的边缘，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
“给你的，”他把吊坠戴在她脖子上，玻璃贴着她的胸口，凉凉的，“比月光石差远了，但……”
“不差！”柳如烟打断他，手抚着胸前的吊坠，眼睛亮得像又落了星星，“比所有宝石都好看！”
远处的海浪一遍遍涌上沙滩，又退去，像在为他们鼓掌。
柳如烟忽然想起船老大的话，看过海上的日出，感情就像太阳一样晒不蔫。
她看着身边的林雨，他正低头帮她把歪掉的吊坠戴好，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她忽然觉得，这话是真的。只要身边是他，就算以后遇到再多风浪，心里也永远会有一片晒不蔫的阳光。
柳如烟捏着那片粉色贝壳，忽然灵机一动，把它和林雨送的海玻璃吊坠串在一起，挂在渔网边缘。
“这样就不会弄丢了，”她晃了晃渔网，贝壳和玻璃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一个来自沙滩，一个来自深海，正好做个伴。”
林雨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从包里翻出个小小的密封袋，蹲下身捡起她刚才踩过的一捧细沙：“把这个也装起来吧，算是今天沙滩的纪念。”
“沙子有什么好纪念的？”柳如烟笑他，却还是帮着撑开袋子，看着细沙簌簌落进去，阳光下，沙粒里混着的细碎贝壳闪着微光，像藏了满地的星星。
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走，潮水退去的滩涂上，留下不少奇形怪状的小洞。
柳如烟蹲在一个洞口前，盯着里面看了半天：“这里面会不会有小螃蟹？”她刚想伸手去掏，就被林雨拉住。
“别动，”他指着洞口边缘的痕迹，“这是沙虫的窝，抓它得用盐。”
说着从背包里摸出一小罐盐，往洞口撒了点。
没一会儿，一条白白软软的沙虫就慢慢探出头，被柳如烟惊呼着跳开半步，又忍不住凑回来偷看。
“以前听船老大说，沙虫能做特别鲜的汤，”林雨把沙虫轻轻拨进小桶里，“不过我们还是放了它吧，就当留着它守护这片沙滩了。”
柳如烟赶紧点头，看着沙虫钻回洞里，才松了口气：“还是贝壳和海螺好，安安静静的，还好看。”
她忽然指着远处礁石群，“你看那边！好多海鸥围着礁石飞，是不是有鱼群？”
林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礁石缝隙里确实有银色的鱼鳞闪了闪。
他拉着柳如烟往礁石那边走，海水没过脚踝时，冰凉的触感让柳如烟缩了缩脚，却被他握得更紧。“小心脚下的蛎壳，别划破了。”
礁石上布满了青苔，柳如烟扶着林雨的胳膊，忽然在一块礁石背面发现了个海葵，触手在水里轻轻舒展着，像朵半开的花。“这个能碰吗？”她小声问。
“轻一点，”林雨握住她的手，让她指尖轻轻碰了下触手，海葵瞬间缩成个小肉球，逗得柳如烟直笑，“你看它害羞了！”
夕阳把海水染成橘红色时，两人的小桶里已经装了半桶贝壳和海螺，密封袋里的细沙、粉色贝壳吊坠、还有柳如烟偷偷捡的几块彩色鹅卵石，把背包塞得满满当当。
“今天捡的‘纪念品’可真不少，”柳如烟坐在礁石上，晃着脚丫踢起水花，“回去能装满一整个玻璃罐了。”
林雨从背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以后每来一次，就收集一样东西，等攒够了，就能拼出一整个海洋的故事了。”
海浪拍打着礁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柳如烟低头看着胸前的吊坠，贝壳和玻璃在夕阳下闪着光，忽然觉得，所谓的纪念，从来不是冰冷的物件，而是和身边人一起走过的路、说过的话，还有此刻吹过脸颊的海风——这些藏在时光里的细节，才是最珍贵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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