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攥着那张沉甸甸的银行卡,走出林氏集团写字楼时,正午的阳光正烈得晃眼。他抬手挡了挡光线,指缝里漏下的光斑落在卡面上,映得 “白金” 二字泛着冷光 —— 五十万,墨哥还是老样子,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哪怕如今性子看着佛系,骨子里的爽快劲儿半点没减。
他把卡塞进内侧口袋,拍了拍胸口,像是按下了某种开关。刚才在办公室里强压下的情绪瞬间翻涌上来:叔叔阿姨待他如亲儿子,小时候他爸妈走得早,是林墨爸妈时常接济,还送他去读书。当年那场车祸传来时,他正在外地打工凑学费,等赶回来时,只看到一片冰冷的墓碑。这几年他做私家侦探,心里其实一直憋着股劲儿,总觉得那场 “意外” 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如今墨哥终于开口,他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
“纸包不住火,该露的马脚迟早藏不住。” 陈阳低声念叨着,跨上停在路边的二手摩托车。引擎 “突突” 作响,像是在呼应他胸腔里沸腾的气血,他拧动油门,摩托车窜了出去,卷起一阵带着热浪的风,朝着市交警大队的方向疾驰而去。
市交警大队坐落在老城区的巷子里,一栋灰扑扑的六层小楼,墙皮都有些剥落,门口的梧桐树长得枝繁叶茂,投下大片阴凉。陈阳把摩托车停在树荫下,摘下头盔擦了擦额角的汗,走进了大门。
接待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墨味和旧纸张的霉味,几个穿着制服的交警正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陈阳走到窗口,对着里面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交警笑了笑:“王警官,我是陈阳,之前给您打过电话的。”
王警官抬了抬眼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认出了这个前几天电话里反复恳求的年轻人,叹了口气:“小伙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案子早就结了,是意外刹车失灵,没什么好查的。”
“王警官,我知道结案了,但这里面可能有误会。” 陈阳递过去一瓶冰镇矿泉水,语气诚恳,“您就通融一下,让我看看当年的事故报告,哪怕就一眼也行。我叔叔阿姨就这么走了,我心里实在放不下。”
王警官看了看他眼里的执拗,又瞥了眼那瓶还冒着冷气的矿泉水,沉默了几秒,终究是心软了:“跟我来吧,档案室在三楼,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只能看,不能拍照复印,而且只能看与事故相关的部分。”
“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陈阳连忙道谢,跟着王警官往三楼走。楼梯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安全标语,油漆斑驳,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档案室的门一打开,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照进来,光柱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
“当年负责这案子的是老周,他前年退休了,这些档案都归我管。” 王警官拉开一排排铁皮柜,手指在柜子上的标签上划过,“林建国、苏婉…… 找到了,就在这儿。”
他抽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扔在旁边的阅览桌上。档案袋已经泛黄,边角有些磨损,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20xx 年 x 月 x 日,林建国夫妇车祸案”。陈阳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档案袋,里面的文件整齐地叠放着,有事故现场照片、目击者证词、车辆检测报告,还有一份结案通知书。
他先拿起事故现场照片,照片上的轿车撞在路边的大树上,车头严重变形,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看着触目惊心。陈阳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模糊的车标,喉咙有些发紧,当年他就是看着这辆车被拖走的,如今再看,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闷得发慌。
他压下情绪,翻到车辆检测报告那一页。报告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大部分内容都清晰可辨,唯独 “刹车系统检测” 那一项,墨迹明显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 颜色发暗,像是后来添上去的,而且 “正常磨损导致失灵” 这几个字,笔画有些重叠,像是在覆盖什么。
陈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凑近了仔细看,甚至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果然,在 “正常磨损” 那几个字下面,隐约能看到淡淡的痕迹,像是原本写了什么,又被人用涂改液盖住,再重新写上的。
“王警官,您看这里!” 陈阳指着报告上的疑点,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字迹不对劲,像是被人改过!”
王警官凑过来,戴上老花镜看了半天,眉头皱了起来:“咦?当年我看的时候没注意啊…… 不对,老周当年交上来的报告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刹车系统那一项写得很清楚,怎么现在……”
他挠了挠头,陷入了回忆:“当年事故发生后,车辆被送到指定的检测中心,报告回来后我也过目了,确实是刹车失灵,没什么问题。难道是后来有人动过档案?”
陈阳的心沉了沉,有人动过档案?这就更说明事情不简单了。他接着往下翻,看到了检测中心的盖章,还有检测人员的签名。他把名字记在心里,又仔细看了看其他文件,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对王警官说:“谢谢您,王警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离开交警大队,陈阳没有立刻去检测中心,而是骑着摩托车直奔城西的一家老牌 4S 店。这家 4S 店是当年林墨父母买车、保养的定点店,他记得很清楚,小时候还跟着林墨来这里接过叔叔阿姨。
4S 店的环境和交警大队截然不同,大厅明亮宽敞,摆放着几辆崭新的轿车,空调冷气足得让人打了个寒颤。陈阳走到接待台,对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小姑娘笑了笑:“你好,我想查一下 20xx 年 x 月左右,一辆黑色奥迪 A6 的保养记录,车主是林建国。”
小姑娘查了查电脑,摇了摇头:“先生,抱歉,我们的保养记录只保留五年,超过五年的都归档到总公司了,查起来比较麻烦。”
“麻烦也得查啊,事关重大。” 陈阳掏出自己的侦探执照晃了晃,“我是私家侦探,正在查一个案子,这台车的保养记录对我来说很重要,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经理的电话。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西装、肚子微凸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是 4S 店的经理张涛。张涛听说了陈阳的来意,又看了看他的执照,沉吟道:“既然是办案,那我就帮你查查。不过总公司的归档记录在仓库里,得让老周去翻,他是店里的老技师,当年的保养记录很多都是他经手的。”
张涛领着陈阳来到后院的仓库,仓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上面都贴着年份标签。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手上沾满油污的老师傅正在整理纸箱,正是张涛说的老周。
“老周,这位陈先生想查 20xx 年的一份保养记录,黑色奥迪 A6,车主林建国。” 张涛喊道。
老周直起腰,捶了捶后背,看了陈阳一眼:“20xx 年?那可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得找找。”
他蹲下身,在一堆标着 “20xx” 的纸箱里翻找起来,纸箱摩擦发出 “沙沙” 的声响。陈阳也蹲下来帮忙,两人翻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标注着 “奥迪系列保养记录” 的纸箱。
老周打开纸箱,拿出一叠厚厚的记录本,一页一页地翻着。陈阳的眼睛紧紧盯着页面,心跳越来越快。突然,老周停了下来:“找到了!20xx 年 x 月 x 日,黑色奥迪 A6,车主林建国,保养项目包括更换机油、检查刹车系统……”
陈阳凑过去一看,保养记录上的签名果然是老周,而保养日期,正好是林墨父母车祸发生前一周!更让他震惊的是,在 “刹车系统检查” 那一项后面,备注栏里只写了 “正常” 两个字,字迹潦草,和其他项目详细的备注截然不同。
“周师傅,” 陈阳按住记录本,声音有些急切,“当年这辆车的刹车系统,您真的仔细检查了吗?备注怎么这么简单?”
老周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突然拍了拍手:“我想起来了!当年不是车主本人来的,是他弟弟,叫什么…… 林建业?对,是林建业!”
“林建业?” 陈阳的心脏猛地一跳,墨哥果然没猜错,二叔果然有问题!
“他当时过来的时候,特意强调要重点检查刹车系统,还拉着我到一边说了半天,说他哥最近开车总觉得刹车有点松,让我多费心。” 老周咂了咂嘴,“我当时检查的时候,没发现什么问题啊,刹车盘、刹车片都挺新的,制动液也够。不过他后来又单独跟我说,让我在备注里简单写写就行,不用太详细,说是怕他哥看着担心。”
“单独跟你说?” 陈阳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他为什么要让你简单写?还有,他有没有在你检查完之后,单独接触过那辆车?”
老周想了想,眼神里露出一丝疑惑:“好像…… 有?我检查完之后,把车停在维修区,就去忙别的了。后来我看到林建业在车旁边站了一会儿,还打开车门进去坐了几分钟,当时我以为他是想试试车,也没在意。”
陈阳的拳头 “咔嚓” 一声攥紧了,所有的疑点瞬间串联起来:林建业在车祸前一周单独去给哥哥的车做保养,特意强调检查刹车系统,还让技师简化备注,之后又单独接触过车辆,而事故报告里的刹车检测项还有涂改痕迹…… 这哪里是什么意外,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多谢周师傅,太感谢您了!” 陈阳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握了握老周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他骑着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回林氏集团。此刻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既有找到线索的兴奋,又有对林建业的愤怒 —— 人心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对自己的亲哥哥嫂子下此毒手!
走进林墨的办公室时,林墨正趴在地毯上拼模型,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岁月静好,完全不像刚托付了重大任务的样子。
“墨哥!” 陈阳快步走过去,把手里的事故报告复印件和保养记录拍在茶几上,语气急促,“有重大发现!叔叔阿姨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是林建业搞的鬼!”
林墨手里的镊子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他放下镊子,站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那些资料慢悠悠地翻看着。
陈阳站在一旁,胸口剧烈起伏,把自己在交警大队和 4S 店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涂改的检测报告,到林建业单独保养车辆、接触车辆的细节,说得条理清晰,证据确凿。
“所以,林建业在你检查完刹车系统后,大概率是动了手脚?” 林墨翻到保养记录那一页,指了指备注栏里的 “正常” 二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肯定是他!” 陈阳斩钉截铁地说,“除了他,没人有机会接触那辆车,也没人有动机这么做!当年叔叔阿姨的公司正做得风生水起,林建业一直跟着叔叔做事,说不定是觊觎公司的股份,才下了狠手!”
林墨看完资料,随手扔回茶几上,拿起旁边的抱枕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知道了。”
“知道了?” 陈阳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墨哥,这可是谋杀啊!林建业太歹毒了,我们得报警,把他绳之以法!”
“报警?” 林墨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报警之后呢?我爷爷知道了,不得夸我明察秋毫、有勇有谋?到时候更舍不得把我除名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陈阳:“……” 他差点忘了,墨哥现在的终极目标是被林家除名,回归现实。可这是叔叔阿姨的血海深仇啊,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对待?
“墨哥,这不一样啊!” 陈阳急得直跺脚,“那是你爸妈!他们死得不明不白,你就不想为他们讨回公道吗?”
林墨的眼神暗了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抱枕的边缘。其实刚才看到那些涂改的痕迹和林建业的小动作时,他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波澜。原主的记忆里,父母是温柔又疼爱他的人,虽然他不是真正的林墨,但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和部分记忆,那些温暖的片段偶尔会冒出来,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也仅仅是有些不是滋味而已。他是穿书来的炮灰,只想安安静静摆烂,等着被除名,可不想卷进这种家族恩怨和谋杀案里。查真相?讨公道?太累了,还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公道自然有人去讨,但不是我。” 林墨恢复了那副佛系的样子,摆了摆手,“你继续查,把林建业动手脚的具体证据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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