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叫刘玉财的人,他妻子杜氏,一家两口住在长城脚下。刘玉财生性软弱,怕老婆。杜氏,是个有名的钱串子,小气鬼儿,一分钱搁她手掰成八瓣儿花。谁曾想,越怕花钱越来事儿,这天,家里的土坯锅台坏了,刘玉财向妻子要钱买砖修锅台。哪知刚一张口,就挨杜氏一顿臭骂:“一天你动不动就要钱,你以为那钱是白来的吗?老娘我没那份儿闲钱买砖!”刘玉财钱没要到手却挨了老婆一顿骂,心里是连憋气再窝火。
他也知道,要钱比挖他老婆心还疼,只好忍气吞声地说:“不买砖,拿啥搭锅台呢?”杜氏嘿嘿一笑,说:“拿啥?南山上有现成的,不用花钱。”刘玉财一听,忙说:“不行不行,那是长城,你看谁动过,你不怕得报应?”杜氏一听,更骂开了:“你这个窝囊废!我就不怕报应,今儿个你不给我拿回砖来就别吃饭。”骂完就走了。刘玉财怕老婆怕得要命,哪敢不去。
他来到长城上边,不一会儿就拆下一大堆砖,看看差不多够用了,他就背起砖往家走。刚走到城墙脚下,就上来一股困劲儿,说啥也迈不动步了,他就顺城墙倒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恍恍惚惚儿地看见不知从哪儿来了好多人把他给围上了,有男的有女的,还有缺胳膞断腿的,啥人都有。刘玉财不忍看,赶忙闭上眼睛。就听一个老头儿吃力地说:“这城墙不能拆呀,你知道修它时死了多少人吗?”就见一位白发老太太流着泪说:“我是从远道赶来看我修边的儿子的,谁知他早就被填进城墙里去了。”一个断了腿的小伙子又说:“毁它容易,修它时可难了,你咋能拆它呢?”
刘玉财听了这些话刚想把砖放回原来的地方,就看见自己的老婆杜氏手举烧火棍子站在他面前,吓得他冒出一身冷汗,冷丁就站起来了。等他睁眼一看,周围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才知是做了一个梦。
刘玉财把砖背到家,就把刚才的梦对老婆说了一遍。正说着呢,杜氏又骂开了:“窝囊废!拿几块砖就把你吓掉魂儿了,还不快给我搭锅台!”刘玉财一声也没敢吱,就搭锅台去了。
锅台搭好了,杜氏看着没花一文钱的锅台,乐了。她忙抱柴禾点火,淘米做饭。把米倒进锅里,火刚点着,她也来了困劲儿,迷迷糊糊中看到那大火一冒三尺,越烧越旺。不一会儿,饭做好了。她刚把饭掏出来,忽然从门外面进来一大帮人,跟刘玉财梦中见到的情景一模一样,这个冲她喊:“我是修长城饿死的,你给我点儿吃的。”
那个也叫:“我是修长城累死的,给我吃点儿!”那帮人一连气儿地喊着。杜氏吓得直往后退。那帮人就一拥而上,把一锅饭抢个精光。杜氏又重做了一锅,结果照样又是一粒饭没剩,吓得杜氏大叫一声:“妈呀!”这一叫她就醒了,才知是一场噩梦。可一看锅里,真的一粒饭也没有了。她哪吃过这亏儿呀,就气哼哼地骂:“这回我不眨眼地盯着饭锅,看谁还敢来吃:”可她刚把米下锅,就又来困劲儿了,眼皮说啥也睁不开,刚折根草棍儿支上,眼皮不但被草棍儿扎破了,到了还是睡着了。只见那帮人又来了,这回不是来抢饭,是嘴里喊着:“还我长城,还我长城!”还有一个黑大个儿指着她的鼻子说:“你明儿个赶紧把长城修好,要不的话,我们就天天上你家吃饭,让你不得安生!”杜氏听了这话,吓坏了,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头都磕破了,磕醒了。
这下子她可相信了,赶忙叫丈夫把锅灶拆了。两口子背着长城砖上了南山,把拆的地方重新修补好了,这才回家拿钱买砖重新搭了锅台。以后,那帮人也真的不来她家吃饭了。
据说,从那以后,凡听说过这件事的,没有一个人再敢去拆长城的砖,就是有人盖房子缺砖少石,也没人敢动城墙上的一砖一石。大概是真怕秦朝那些屈死的民夫显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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