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草帽船上的寂静果实能力者

刀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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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谁说南海没有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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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霜月丸号”——这个名字是御守兵三郎在鹿丸一次短暂清醒的间歇,带着无比郑重的神情请示后,用主家姓氏为这艘承载着霜月家最后希望与意志的船只命名的——它真的像极了狂风巨浪中一片倔强不屈的树叶,在墨黑如砚、咆哮翻涌的新世界海面上,被无情地抛起又砸下,每一刻都仿佛在解体的边缘挣扎。

航行的日子,是用绝望、痛苦和顽强交织而成的炼狱篇章。

**首先是身体上无休止的折磨。**

霜月鹿丸左臂的断口,成了这场煎熬的核心。尽管御守兵三郎倾尽所能,用随身携带的、和之国传统的草药粉末(效果有限)和日益珍贵的淡水小心翼翼地进行清洗,并频繁更换那些还算干净的布条作为绷带,但在狭窄潮湿、 constantly 被咸湿海风侵蚀的简陋船舱里,在无休止的剧烈颠簸和难以避免的晃动中,感染依旧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无可挽回地降临了。伤口周围的组织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红肿,边缘开始溃烂流脓,散发出不祥的气味。持续不断的高热如同在他体内点燃了一座熔炉,疯狂地吞噬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力。剧痛不再是间歇性的冲击,而变成了一种永恒的背景音,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日夜不停地扎刺着他的神经末梢,将他从短暂的昏睡中残忍地拉回现实,又在极致的虚弱中拖入更深、更黑暗的意识深渊。

他的意识时常在短暂的清醒和高烧的谵妄之间剧烈摇摆。原身“霜月鹿丸”的记忆碎片——父亲霜月牛丸那如山岳般伟岸可靠的背影、铃后大名府庭院中樱花飘落的静谧时光、黑炭大蛇那令人作呕的扭曲狞笑、凯多化身青色巨龙遮天蔽日的恐怖景象——与他作为穿越者脑海中储存的、关于顶上战争的惨烈、四皇鼎立的格局、未来科技与古代兵器的杂乱信息,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所有颜色疯狂地搅动在一起,光怪陆离,让他时常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的界限。唯有左臂那钻心刻骨、永不停歇的剧痛,成了锚定他即将涣散的存在感的唯一、残酷的坐标。

“少主!坚持住!再喝一点水!”兵三郎的声音总是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和嘶哑。他粗糙得如同砂纸般的大手,笨拙却又极致轻柔地擦拭着鹿丸滚烫得吓人的额头,看着少主因持续痛苦而深深皱起的小脸和干裂出血的嘴唇,这个铁打的汉子心如同被放在慢火上炙烤,焦灼而疼痛。他无数次祈祷神明,恨不得能以身代之,却只能徒劳地握紧拳头,同时拼尽全部意志和体力去操控这艘对他而言过于陌生、难以驾驭的小船。

**其次是新世界这片海域本身的恶意。**

它无愧于“怪物巢穴”的凶名。狂暴诡谲的天气是这里最平常的问候。前一秒可能还是相对风平浪静,阳光勉强穿透云层;下一秒,铅灰色的厚重乌云就可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天空低沉得仿佛要压到海面,紧接着便是裹挟着震耳雷霆与倾盆暴雨的滔天巨浪,如同移动的山脉般狠狠砸向小小的“霜月丸号”。兵三郎这个习惯了和之国相对平静“内海”的武士,在驾驭海船方面完全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手。他全凭着一身强大的身体素质、野兽般的求生本能和对少主安危的极致担忧,在一次次看似必死的惊涛骇浪中,如同钉子般死死抱住湿滑的桅杆,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对抗着疯狂旋转的船舵,避免船只被瞬间撕裂或倾覆。每一次巨浪拍击,冰冷的海水都如同重锤般砸在他身上,考验着他的极限。那份简陋得几乎抽象的海图和那个时灵时不灵、需要不断拍打才能勉强指方向的旧指南针,在新世界复杂多变、暗流汹涌的海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他们不止一次地发现,自己早已在风暴和混乱中,远远偏离了少主昏迷前设定的“向南”的主航线。

**更可怕的,是来自深海之下的威胁。**

一次,在相对平静的航段,一头体长恐怕超过五十米的、形似蜈蚣与鳗鱼结合体的巨大海王类,似乎是被船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极可能来自鹿丸持续渗血的伤口)所吸引,从幽暗的深海之中无声无息地浮现。它那庞大无比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霜月丸号”,投下的黑暗仿佛能吞噬灵魂。它那布满层层叠叠、惨白利齿的巨口张开,如同直通地狱的深渊,带着令人窒息的腥风,径直朝着小船吞噬而来!

兵三郎那一刻目眦欲裂,全身的血液几乎冻结!绝望和决绝同时涌上心头!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猛兽般的怒吼,反手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那是霜月牛丸大人亲自赐予御守望家族、象征着荣耀与守护的宝刀“守誓”。他决不允许!决不允许任何东西在他眼前伤害到背后的少主!哪怕对手是来自深海的魔神!

只见兵三郎双手紧握“守誓”,眼神在瞬间变得无比专注和锐利,死死盯住那扑来的恐怖巨兽。他深吸一口气,全身的力量如同百川入海般向着双臂奔涌,武装色霸气本能地缠绕上刀身,使之泛起幽深的光泽。下一刻,他猛地踏步上前,迎着腥风血雨,挥出了超越自身极限的一刀!

“拔刀斩·皓月!”

随着他雷霆般的怒喝,一道凝练至极、璀璨如同夜空中骤然升起的皎月般的巨大弧形刀光,悍然撕裂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意志,精准无比地劈向了海王类的头颅!

“锃——!”

没有预想中金属碰撞的巨响,只有一声极其短暂、尖锐到极致的撕裂声!刀光与海王类那坚韧无比的表皮接触的刹那,竟然如同热刀切黄油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紧接着,令人震撼到无以复加的一幕发生了——那只庞大无比、凶恶狰狞的海王类,从头部开始,竟被这道惊艳的刀光从头至尾,干净利落地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甚至可以短暂地看到内部蠕动的器官和森白的骨骼断面!

庞大的两半尸体重重砸落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将“霜月丸号”剧烈地抛起又落下。腥臭的血雨漫天泼洒,将整个甲板染成一片恐怖的猩红。

兵三郎保持着挥刀斩落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缠绕刀身的霸气缓缓褪去,“守誓”依旧雪亮,滴血不沾。他缓缓收刀入鞘,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整个战斗过程看似漫长,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气呵成。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船舱。方才的剧烈颠簸和巨响似乎惊动了里面的少主。

霜月鹿丸在剧烈的颠簸和高烧的迷糊中,似乎被外界的巨大变故短暂地激起了残存的意识。他凭借着一丝模糊的、对“剧情”方位感的记忆和对那份简陋海图最后一点清醒的认知,用嘶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奋力喊出一个方向:“左…左满舵!全速…冲进…右前方那片浓雾里!” 他隐约感觉到,那片看似危险的雾气,或许能提供暂时的庇护,隔绝血腥味的扩散。

兵三郎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来不及处理满身的血污,立刻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猛打船舵,调整着破烂风帆的角度,驱使着“霜月丸号”义无反顾地扎进了那片灰蒙蒙的、能见度极低的雾气之中。

许久之后,当船只终于从雾气另一侧穿出,暂时摆脱了危险,兵三郎浑身被冷汗、海水和腥臭的血污浸透,精疲力尽地瘫坐在甲板上,握着刀柄的手仍在微微痉挛。刚才那一刀,几乎抽空了他的体力和霸气。

他挣扎着爬进船舱,看着蜷缩在角落、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少主,心中的震撼、后怕与难以言喻的忠诚交织在一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少主在那种状态下,竟然还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补给的问题也日益凸显。**

他们在海上已经漂流了将近半个月。霜月康家准备的干粮和淡水是有限的。兵三郎几乎将绝大部分完好的硬饼干、肉干和几乎所有的干净淡水都优先供给鹿丸,自己则靠着用简陋鱼线钓上来的、有时都难以保证无毒的海鱼,以及收集到的、带着明显咸腥味的雨水勉强果腹。淡水尤其珍贵,在烈日的暴晒下消耗极快。那个用帆布和木桶临时拼凑的滤水装置效率低下得可怜,收集到的雨水也总是带着一股难以去除的海水味。而鹿丸持续不退的高热,更是加剧了身体水分的流失,让本就不多的储水以更快的速度减少。

在风暴、复杂海流和为了规避危险(比如远远看到疑似海贼船的影子就立刻绕行)而不断改变的航线中,他们不知不觉已经严重偏离了鹿丸最初设定的“向南”前往南海的主航道。简陋海图上那些模糊的标记和眼前浩瀚无边、完全陌生的海域,让他们彻底迷失了方向。

**希望似乎出现在地平线上。**

持续高烧、大部分时间意识昏沉的鹿丸,被一阵极其刺鼻的气味猛地呛醒。那是一种复杂而令人不安的混合气味——硫磺的酸臭、某种化学药剂的尖锐刺激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像是东西腐烂了的甜腻恶臭。

他挣扎着,用尽力气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聚焦。他可以确定船已经停了,身下是相对稳定的触感,这里是陆地。他听到舱外兵三郎沉重而疲惫的鼾声——他太累了,竟然在门口守着时睡着了。

鹿丸用还能动的右手,极其艰难地支撑起一点点身体,透过船舱那扇小小的、布满盐渍的破旧窗户向外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强烈的警惕!

只见远方海平线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地形崎岖的岛屿。但这座岛屿却被一种诡异的、色彩斑斓的、如同瘴气般的浓雾所笼罩,那雾气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病态的艳丽。空气中弥漫的怪味源头,正是来自那座岛屿。即使相隔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岛屿散发出的浓浓的不祥、死寂和危险的气息。

“那是…什么鬼地方?”鹿丸的心沉了下去,这绝不是他们要去的目的地。

然而,就在下一秒,霜月鹿丸那因高烧而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尽管剧烈的头痛和虚弱让他的思维如同陷入泥沼般迟钝,但眼前这极具标志性的景象,瞬间穿透迷雾,点燃了他脑海深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火花!

庞克哈萨德?!未来被称为“燃烧之岛”和“冰封之岛”的极端实验场!贝加庞克 Former 研究所所在地,充满了毒气、死亡和诡异的改造生物!现在这个时间点…这里应该是…m·凯撒·库朗的巢穴?!

“兵…兵三郎!”巨大的危机感让鹿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却依然微弱。

几乎是同时,舱外的兵三郎被惊醒,猛地冲了进来:“少主!!您醒了!”但他看到的却是少主更加难看的脸色和眼中前所未有的急迫。

“走!快走!离开这里!立刻!马上!”鹿丸几乎是用气音在咆哮,手指死死抠着窗沿,指着那座不祥的岛屿,“危险!极度危险!不能靠近!向南!继续向南!”

兵三郎虽然完全不明白那座岛有什么问题,但他对少主此刻表现出的极度恐惧和坚决毫不怀疑。他二话不说,冲出船舱,用最快的速度解缆、升帆,甚至顾不上辨认方向,只知道必须立刻远离那片散发着毒气与死亡气息的海域!

“霜月丸号”带着浓重的死亡阴影和一丝被危机强行激发出的、渺茫到近乎熄灭的希望,再次驶入茫茫大海。兵三郎像一头被逼到绝境、伤痕累累却不肯倒下的孤狼,一面凭借着本能和残存的海图对抗着大海的凶险,一面用尽一切办法维持着鹿丸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体征。他将最后一点清水,像滴灌珍宝一样,一点点滴入少主干裂起皮的嘴唇。他根据脑海中残留的方位感和鹿丸昏迷前反复强调的“南”、“索尔贝”等破碎的词句,固执地、近乎偏执地调整着航向,向着南方驶去。

**命运的转折点,往往在绝望的极致出现。**

不知又在海上漂泊了多少天,经历了多少次小小的风浪和日夜兼程的赶路,“霜月丸号”甚至奇迹般地穿过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可能靠近无风带的边缘海域。就在兵三郎的精神和体力都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船上最后一点食物和淡水也彻底告罄之时,一抹代表着生机与希望的、无比珍贵的绿色,终于如同神迹般,出现在遥远的海平线上!

那是一片郁郁葱葱、充满了生命力的海岸线,远远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简陋的港口,港口的栈桥上晾晒着渔网,旁边停泊着几艘风格朴素的小渔船。海风中似乎终于带来了久违的、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驱散了海水的咸腥和庞克哈萨德的毒气恶臭。这里的地形和那份简陋海图上的某个模糊标记,以及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指针微微颤动的永久指针(可能是霜月康家塞在物资深处的)所指的方向,隐隐吻合。

兵三郎布满血丝、深陷的眼眶几乎要瞪裂,他死死地盯着那片象征着生命的绿色,干裂得渗出血丝的嘴唇激动地翕动着,却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用尽最后一丝源于意志的力量,操控着这艘破败不堪、帆布上千疮百孔、船身布满伤痕的“霜月丸号”,朝着那个未知但充满希望的港口,艰难地、摇摇晃晃地靠去。

小船最终在一个偏僻的、看起来很少使用的旧码头旁缓缓搁浅。船底摩擦沙石的声响,在此刻听来如同天籁。

兵三郎几乎是从船上滚下来的,他双膝发软,却不敢耽搁,用破布条将早已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断臂伤口甚至开始散发出一丝坏死气息的鹿丸牢牢绑在自己背上,脚步虚浮踉跄地踏上了久违的、坚实的土地。他贪婪地呼吸着没有海水味的空气,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幅贫穷、落后但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安宁景象。几个皮肤黝黑、穿着打补丁衣服的渔民正好奇地、带着些许警惕地看着这两个狼狈不堪、尤其是那个孩子伤势骇人得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陌生人。

“求…求求你们…”兵三郎嘶哑地开口,他的通用语带着浓重的和之国口音,语句破碎,却充满了绝望而恳切的意味,“医生…救救…我的孩子!他…快死了!哪里…有医生?或者…教堂?牧师?巴索罗米…熊牧师?”他艰难地、无比期盼地吐出那个被少主视为最后希望的名字。

渔民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了几句,眼中流露出淳朴的同情和一丝面对陌生伤者的自然警惕。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些、面相憨厚的渔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手指向城镇深处一条泥泞小路的方向:“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贫民窟的尽头…能看到一间很旧的教堂…熊牧师…他经常在那里…给穷苦人看病,分发食物…但你们…”他看了看鹿丸那可怕的伤势和兵三郎几乎完全崩溃的状态,摇了摇头,“…他的医术很好,但这么重的伤…唉,你们快去试试吧…”

“谢谢!谢谢您!”兵三郎如同溺水者抓到了最后一根浮木,激动得语无伦次,甚至来不及行个完整的礼,背着鹿丸,跌跌撞撞地朝着渔民所指的方向,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狂奔而去。他穿过肮脏狭窄、弥漫着贫穷气息的街道,无视周围投来的种种惊异、好奇或怜悯的目光,心中只有一个燃烧到极致的信念:找到熊牧师!救活少主!

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质结构、外表十分朴素的教堂出现在小巷尽头,木门虚掩着,仿佛随时欢迎需要帮助的人。兵三郎用尽最后力气,用肩膀猛地撞开那扇并不结实的门,踉跄着冲了进去。

教堂内部光线昏暗,陈设简陋得近乎空荡,只有几排长椅和一个简单的木质讲台,但却被打扫得异常干净,一尘不染。一个高大得异乎常人、仿佛小山般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弯着腰,极其小心专注地在为一位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处理小腿上溃烂的脓疮。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牧师袍,动作轻柔得与他庞大的体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精准而沉稳。

突如其来的撞门声打破了教堂内的宁静。那巨大的身影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缓缓地、极其平稳地直起身,转了过来。

映入兵三郎眼帘的,首先是一种强烈的体型压迫感。来人实在太高太魁梧了。然后他才看清对方的容貌:头上戴着一顶奇特的、白色的、顶端有两只熊耳朵的帽子,帽子上有棕色的斑点。戴着无框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沉静如水。留着黑色的、浓密的羊毛卷发。他的面容看起来异常严肃,甚至隐约透着一丝天生的凶悍,但整体气质却奇异地被一种沉静和温和所中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异常宽厚巨大的手掌,以及他手中正捧着的那本巨大厚重、与他形象有些反差的书——《bIbLE》(圣经)。

**巴索罗米·熊**——未来的“暴君”熊,王下七武海,和平主义者原型机,但此刻,他是“仁侠”熊,革命军的干部,也是这座索尔贝王国贫民窟教堂里默默无闻、尽力帮助穷苦人的**熊牧师**。他平静地注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泊,扫过兵三郎身上那残破却依旧能看出风格的和之国武士服,最后落在他背后那个气息微弱、伤势触目惊心、仿佛随时会凋零的孩子身上。他的眼神深邃,看不出丝毫波澜,却也没有丝毫的厌恶或拒绝。

“牧师…大人…求求您…”兵三郎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这个一路历经生死都未曾真正屈服的铁汉,此刻泪如雨下,声音哽咽破碎,充满了最原始的祈求,“救救我家少主!他…他快不行了!只有您…只有您能救他了!”他重重地将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熊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去扶他。他只是静静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他那魁梧的身躯在小小的教堂里投下巨大的、令人安心的阴影。他伸出那对比常人巨大得多、却意外显得柔和的手掌,动作轻柔地探向霜月鹿丸滚烫得吓人的额头,同时目光锐利而专业地迅速审视着那可怕的断臂伤口、严重的感染迹象和鹿丸整体的生命体征。

就在熊那温暖而巨大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鹿丸额头的瞬间,一直深度昏迷的霜月鹿丸,仿佛在生死边缘的混沌中感应到了某种巨大、温暖而奇特的力量靠近,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干裂惨白的嘴唇微弱地翕动,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意识和力气,吐出了几个微弱却清晰无比、直指眼前巨人身份与未来核心的字眼:

“暴君…熊…果实…能…”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最后一点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熊的动作微微一顿,那深邃如同古井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谢谢!”熊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与他严肃的外表形成奇特的对比,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好孩子,你会没事的。”

他没有在意鹿丸那奇怪的呓语,而是轻轻地将鹿丸从兵三郎背上解下,平放在地上(兵三郎早已主动清理出一块地方铺上了自己的外衣)。然后,他举起了自己那巨大的、肉乎乎的右手,手掌中央那粉红色的、如同猫科动物般的肉球清晰可见。

他对准鹿丸小小的、奄奄一息的身体,然后,轻轻地、按了下去。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并没有剧烈的冲击或声响。只见一个红色的、半透明的、如同气泡般的熊掌形状能量体,缓缓地从鹿丸的身体里被“拍”了出来!那个红色熊掌气泡内部,仿佛包裹着肉眼可见的黑色病气、扭曲的痛苦波纹和代表极度疲劳的灰暗色彩!

这正是肉球果实的变态能力之一——将目标的**痛苦与疲劳**这种抽象概念,如同实体一般从目标体内**弹**出!

熊小心翼翼地托着这个蕴含着鹿丸数月来所有伤痛、高烧、感染剧痛和生命衰竭危险的红色熊掌气泡,然后目光扫过教堂角落一只正在嗡嗡叫的、扰人的苍蝇。他随手轻轻一挥。

咻——!

那红色的熊掌气泡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瞬间没入了苍蝇体内。

那只苍蝇原本还在欢快地飞着,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僵住,然后直挺挺地掉在地上,腿脚抽搐了几下,竟直接**承受了鹿丸所有的痛苦与疲劳**,瞬间暴毙!

而地上躺着的霜月鹿丸,效果立竿见影!他脸上那痛苦扭曲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缓开来,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原本滚烫骇人的体温迅速下降恢复到正常水平,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平稳而规律,甚至发出了一声轻微而安稳的鼾声,陷入了真正 restorative 的深度睡眠之中。他左臂的断口处,那可怕的红肿溃烂虽然没有立刻痊愈,但恶性感染被瞬间遏制,坏死的气息消失,开始呈现出一种正在走向愈合的健康粉红色。

兵三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激动得浑身颤抖,泪水再次奔涌而出,这一次是狂喜的泪水!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对着熊不停地磕头。

熊只是平静地收回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干净绷带和清水,开始仔细地为鹿丸清洗并重新包扎断臂伤口。他的动作专业而轻柔,远超普通的牧师。

就在这时,一个活泼清脆、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的女声从教堂门口传来,人未至,声先到:

“大熊,听说今天有海难者上岛了?闹得贫民窟都知道了哦~”

“呀!就是这个孩子吗?伤得好重啊!手臂都没了…真可怜…”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女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她大约十七八岁年纪,留着一头耀眼的粉红色长直发,穿着清爽的牛仔短裤和白色半袖衫,脚下是一双棕色的长筒短跟靴,身材已经发育得凹凸有致,充满青春活力。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里正拿着一个巨大的、啃了一半的肉腿,嘴角还沾着油渍,一副元气满满、永远在吃东西的样子。

这正是18岁的**金妮**,未来革命军的“歌姬”,此刻索尔贝王国贫民窟的开心果,也是熊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看着地上的鹿丸和跪着的兵三郎,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同情。

“大熊,他怎么样了?能活下来吗?”金妮凑过来,一边嚼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问,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熊一边继续着手头的工作,一边头也不抬地、用他那一贯平稳的语调回答:“嗯。痛苦已经弹走了。生命没有危险了。需要静养和营养。”

金妮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活力四射地拍了拍胸脯(差点噎着):“那就好!营养包在我身上!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多余的红薯和肉汤!这孩子瘦得可怜,得好好补补!”

教堂内,紧张绝望的气氛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充满希望的宁静。霜月鹿丸的命运齿轮,在经历了一系列残酷的转动后,终于在这个偏僻教堂里,迎来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温暖的停靠与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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