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并不高,甚至带着点长途飞行后的沙哑,却像一道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破了薄靳珩周身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激动和悔恨。
他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隙。
一个穿着简单米白色针织长裙的女人站在那里,外面套着浅咖色的风衣,长发松松挽起,露出清晰优美的下颌线。她脸上带着些许倦色,但身姿挺拔,像一株经历过风雨,反而更显韧性的竹。
是苏晚。
真的是她。
五年时光,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褪去了当年的那份柔软和隐约的怯懦,眉宇间多了沉淀下来的疏淡与冷静。她看着那三个孩子,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薄靳珩时,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或者一道碍眼的背景板。
“妈妈!”苏月曦立刻松开揪着大哥衣角的手,抱着兔子噔噔噔跑过去,把小脸埋进妈妈的腿边,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
苏辰星也吐了吐舌头,蹭到妈妈身边,还不忘回头好奇地瞅一眼那个还跪着的“很贵很帅的叔叔”。
只有苏星河,依旧站在原地,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面前眼眶猩红、姿态卑微的男人,小小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然后才迈开步子,沉稳地走向苏晚。
薄靳珩还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方才那句石破天惊的“命都给你”带来的余震尚未平息,就被当事人如此无视,巨大的落差让他浑身血液都像是瞬间冻结。
他看着苏晚,贪婪地,几乎是刻痕般地看着她的眉眼,她的轮廓。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他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愤怒的,质询的,哀求的,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平静。
平静得让他心慌。
“晚晚……”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腿有些发麻,身形微晃了一下。
苏晚仿佛没有听见,她弯腰,轻轻理了理苏月曦有些散乱的刘海,声音温和:“累不累?”
苏月曦摇摇头,小声说:“妈妈,那个叔叔……”她怯怯地指了指薄靳珩的方向。
苏晚这才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薄靳珩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打扰后的不悦。
“薄先生。”她开口,称呼疏离得体,挑不出错处,却比任何尖锐的话语都更具杀伤力。“抱歉,孩子们不懂事,打扰您了。”
薄……先生?
薄靳珩的心脏像是被这两个字狠狠凿了一下,钝痛蔓延开来。他站稳身体,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伪装的痕迹,却没有。那双他曾经无比熟悉的眼睛里,只剩下礼貌的淡漠。
“他们……是我的孩子?”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视线扫过那三张稚嫩的面孔,尤其是在苏星河脸上定格。不需要dNA检测,那张脸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苏晚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苏月曦往身后揽了揽,是一个保护的姿态。“薄先生,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牵起苏月曦的手,看向苏星河和苏辰星:“走了。”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等等!”薄靳珩猛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下意识想要抓住她的手腕。
苏晚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轻巧地侧身避开,回过头,眼神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清晰的冷意:“薄先生,大庭广众,请自重。”
她的目光掠过他,扫向他身后那些严阵以待、面露惊疑的保镖和助理,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还是说,薄总如今权势更胜往昔,习惯了强人所难?”
薄靳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五年不见,她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如此……陌生。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不少人举着手机在拍摄。林峰见状,赶紧示意保镖上前,试图隔开围观人群。
苏晚不再看他,领着三个孩子,径直朝机场出口走去。苏辰星一边走还一边频频回头,被苏星河不动声色地拉了一把。
薄靳珩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四个身影汇入人流,越来越远。她甚至没有否认孩子们的身份!那冷漠的背影,比五年前她签下离婚协议悄然消失时,更让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冰凉和失控。
“薄总……”林峰小心翼翼地靠近,低声道,“已经派人跟上去了,会查到夫人……苏小姐的住处。”
薄靳珩没有回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直到那抹米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他缓缓握紧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虬结。
五年前,是他母亲一手设计,让他误会她,逼她签了离婚协议。等他查明真相,她已经如同人间蒸发。
这五年,他活在无尽的悔恨和寻找里。如今,她终于回来了,带着他的孩子,却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
命都给她?呵。
她连多看他一眼,似乎都不愿意。
机场外,初夏的阳光有些刺眼。薄靳珩微微眯起眼,眼底翻涌着势在必得的暗沉冰芒。
苏晚。
这一次,你既然回来了,就别再想从我身边逃开。
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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