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薄雾时，苏念棠已经系好围裙站在灶台前。她从空间里取出半碗优质小米，又拿了两个鸡蛋——这是给孩子们做早饭的。至于今天识字班要教的菜，她早有打算。
“娘——”明远揉着眼睛跑进厨房，小鼻子像小狗似的嗅着，“今天吃什么？”
“小米粥，蒸蛋羹，还有葱油饼。”苏念棠手上动作不停，从面袋里舀出面粉，“快去洗脸，哥哥们呢？”
明浩和明轩已经自己穿好衣服，正在院子里刷牙。听见母亲叫，两人咕噜咕噜漱了口，跑进厨房帮忙。
早饭桌上，葱油饼烙得金黄酥脆，蛋羹嫩滑如豆腐。孩子们吃得香甜，明浩忽然问：“娘，今天还教阿姨们做菜吗？”
“教。”苏念棠给孩子们盛粥，“教醋溜白菜和土豆丝。都是家常菜，学会了家里人都爱吃。”
“我能学吗？”明轩举着小手。
“等你再大点。”苏念棠笑着捏捏他的脸，“现在先好好吃饭，乖乖上幼儿园。”
七点半，母子四人准时出门。晨光正好，路上遇到几个军属，都笑着打招呼。走到幼儿园门口时，孙桂花已经等在那儿了。
“念棠早。”孙桂花今天气色不错，主动迎上来，“昨天那牛肉酱我男人尝了，直说好！非要我今天再问问，能不能买一瓶。”
苏念棠把孩子们送进幼儿园，转身笑道：“行啊，下午给孙姐带一瓶。不过今天识字班教做菜，孙姐可得来学。”
“一定来！”孙桂花用力点头，又压低声音，“念棠，昨天林菲菲又找我了……”
苏念棠手上动作一顿。
“她说你教做菜是装样子，真正的挣钱手艺根本不教。”孙桂花声音越来越小，“还说……你让姐妹们学这些没用的，自己却闷声发大财。”
苏念棠笑了，笑容里带着冷意：“那林同志觉得，什么才是有用的？”
“她说……应该教做酱，教做点心，让大家都能挣钱。”孙桂花低下头，“我说这是你的本事，她就不高兴了，说我傻。”
“孙姐不傻。”苏念棠拍拍她的手，“做酱是我的饭碗，我得靠着它养孩子、贴补家用。教大家做家常菜，是让姐妹们把日子过好。这两件事，不冲突。”
孙桂花眼睛亮了：“对，不冲突！我家那口子昨天还说，自从我跟你学了做菜，家里饭桌都丰盛了！”
看着孙桂花想通的样子，苏念棠心里有了底。林菲菲这一招挑拨，算是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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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孩子，苏念棠去服务社采购。今天要买白菜（两棵一毛）、土豆（三斤一毛五）、还有醋和白糖（共三毛）。总共五毛五。
小张边称菜边问：“苏老师，今天真教醋溜白菜？我家那口子就爱吃这个，可我总做不好，不是太酸就是没味。”
“今天正好教这个。”苏念棠笑道，“小张有空来听听？”
“有空有空！”小张连连点头，“我让我娘帮忙看会儿店，一定去！”
从服务社出来，苏念棠心里盘算着。教醋溜白菜是个好选择——材料便宜，家家都有，做好了却能让饭桌增色不少。更重要的是，这道菜的关键技巧在于火候和调料比例，这些她能教，但其中几味空间调料的精准配比，她自然会留着。
到家刚放下东西，王大姐就来了。她拎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几根青椒：“念棠，我家菜地的青椒长得好，给你添个菜。对了，听说今天教土豆丝？能不能教教怎么炒得脆生？”
“能啊。”苏念棠接过青椒，“土豆丝要脆，关键在切完泡水，炒的时候大火快炒。今天一起教了。”
两人一起收拾食材。苏念棠从空间里取出少许干辣椒和花椒——这些用来提味，但不会教具体的配比。又从空间里拿了一小瓶优质香醋，这是她做醋溜白菜的秘诀之一，但对外只说“是老陈醋”。
“念棠，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王大姐一边削土豆皮一边犹豫，“昨天刘慧问我，能不能跟你学做酱……我说这是你的生计，不能随便教。她有点不高兴。”
苏念棠手里的刀停在土豆上，又继续切起来：“大姐说得对。酱料配方是我琢磨了多久才成的，是我的饭碗。但做菜不一样，让家里人吃得好，我乐意教。”
王大姐松了口气：“我就怕你心软……现在这样挺好，该帮的帮，该留的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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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识字班准时开始。今天来了九个人——互助小组六个姐妹，加上小张和另外两个年轻军属。
苏念棠系着碎花围裙站在灶台前，面前摆着白菜、土豆、青椒，还有各种调料。她先拿起一棵白菜：“咱们今天学两道菜——醋溜白菜和酸辣土豆丝。都是家常菜，做好了却要技巧。”
她演示醋溜白菜。白菜洗净沥干，手撕成片。“手撕的白菜比刀切的口感好，更容易入味。”热锅凉油，放入几粒花椒和干辣椒段爆香，“火候是关键，花椒辣椒不能炸糊。”
白菜下锅，大火快炒。淋入香醋和少许白糖——醋是她从空间里取的优质香醋，但对外只说是“老陈醋”。“醋要沿锅边淋，这样醋香更浓郁。加一点糖能中和酸味。”
炒好的白菜装盘，酸香扑鼻。姐妹们看得认真，孙桂花还拿出小本子记步骤。
接着是酸辣土豆丝。土豆切细丝，泡在清水里。“泡水能去掉淀粉，炒出来更脆。”青椒切丝，热锅先爆香干辣椒，再下土豆丝大火快炒。“炒土豆丝不能加水，靠大火逼出镬气。”
两道菜做好，每人分了一小碟品尝。小张吃了一口土豆丝，惊喜道：“这么脆！我平时炒的都软塌塌的！”
“就是泡水和火候的功夫。”苏念棠笑道，“大家回家多试试，找到自家喜欢的口味。”
实操环节，姐妹们两人一组动手做。苏念棠和孙桂花在一旁指导。小院里锅铲声、欢笑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活气息。
刘慧第一次炒出了脆生的土豆丝，激动得脸都红了：“我做了这么多年饭，今天才知道土豆丝要这样炒！”
李姐的醋溜白菜虽然醋放多了点，但酸爽开胃：“我家那口子就爱吃酸的，这下可合他胃口了！”
看着姐妹们开心的样子，苏念棠心里暖暖的。教做酱可能会引来麻烦，但教做家常菜，却是实实在在地帮到了大家。
下课后，孙桂花留下来帮忙收拾。她一边洗碗一边说：“念棠，我今天学到不少。以前总觉得做菜就是弄熟了就行，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道。”
“把家常菜做好，家里人吃得开心，比什么都强。”苏念棠擦着灶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孙姐，下午我熬了新一批牛肉酱，给你带一瓶。”
“这怎么好意思……”孙桂花连忙摆手，“牛肉多金贵。”
“咱们姐妹不说这个。”苏念棠从橱柜里取出一瓶酱，“不过孙姐，这酱的成本你也知道，牛肉九毛一斤，调料也不便宜。我卖一块钱一瓶，其实赚不了多少。所以配方真不能随便教——这是我的饭碗。”
孙桂花用力点头：“我懂！念棠你放心，我再也不听别人瞎说了。你有你的难处，咱们互相体谅。”
看着孙桂花真诚的眼神，苏念棠知道，这一关算是彻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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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接孩子时，苏念棠在幼儿园门口遇到了林菲菲。林菲菲今天穿着文工团的练功服，身段窈窕，看见苏念棠，似笑非笑地说：“苏姐，听说今天又教做菜了？怎么总是教这些家常的？不教点能挣钱的手艺？”
苏念棠面色平静：“林同志说笑了。家常菜做好了，家里人吃得舒心，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挣钱的手艺——谁家没点看家本领？林同志在文工团跳舞，不也没把压箱底的技巧随便教人吗？”
林菲菲被噎得脸色一变，强笑道：“苏姐真会说话。”
“过日子嘛，实话实说。”苏念棠说完，牵着孩子们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明浩仰着小脸问：“娘，林阿姨是不是不高兴？”
“有些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苏念棠摸摸儿子的头，“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晚饭苏念棠做了中午教的醋溜白菜和酸辣土豆丝，又蒸了米饭。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明轩一边吃一边说：“娘做的菜最好吃！”
“那你们要多吃点。”苏念棠给孩子们夹菜，“等爹回来，娘给他做一桌好菜。”
饭后，她照例给孩子们洗澡、讲故事。等孩子们睡熟了，她坐在灯下，摊开本子记账。
今日收入：服务社卖酱三块（上午又卖了三瓶牛肉酱），幼儿园饼干工钱八毛，共三块八。
支出：买菜买调料五毛五。
净收入：三块二毛五。
不错。她在本子上记下：家常菜教学反响良好。酱料销售稳定，牛肉酱受欢迎。林菲菲仍存敌意，但影响渐弱。
写完账，她开始给陆建军写信。
“建军：今日教姐妹们家常菜，皆大欢喜。孙姐已彻底醒悟，言再不信旁人挑拨。酱料销售尚可，日入三块八，净利三块二毛五。林菲菲言语挑衅，我以‘过日子实话实说’回应。孩子们安好，明浩已会察言观色。盼你早日归来，尝我新学菜式。念棠。”
信写好了，她折好装进信封。明天去寄。
做完这些，她走到窗前。夜色中，家家户户亮着温暖的灯光。她想起今天姐妹们学会做菜时的笑脸，想起孩子们吃得香甜的模样。
该教的生活技巧，她倾囊相授；该守的生意门道，她寸步不让。这才是她苏念棠的处世之道——有温度，也有分寸。
转身时，她看见灶台上那几瓶刚熬好的牛肉酱，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是她在这个年代安身立命的底气，也是她给孩子们更好生活的保障。
路还长，但这样一步一步走，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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