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晓芸？”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传来周晓芸明显哭过的声音：
“赵磊……对不起，刚才……刚才我……”
赵磊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晓芸？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事。”
周晓芸抽噎了一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就是……就是刚才我……我仔细想了想……
觉得……觉得我不该那么胆小……
你第一次参加那么重要的场合，
我……我应该去支持你的……
我……我愿意陪你去……”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
带着明显的委屈和一种被强迫后努力说服自己的意味，
赵磊不是傻子，
结合她爸老周的为人处世和对女儿的控制欲，
他瞬间就猜到了八九分！
肯定是老周知道了陈天放的事，
硬逼着女儿来的！
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对老周的厌恶，
但更多的是对周晓芸此刻处境的心疼。
他能想象到晓芸在父亲压力下的为难。
“赵磊……对不起……
我知道这样出尔反尔很不好
……你……你要是为难的话，
就……就算了……”
周晓芸见赵磊不说话，
更加慌乱，带着哭腔想要退缩。
“不为难！一点不为难！”
赵磊立刻打断她，
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晓芸，你能改变主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刚才你说不去，我心里还挺失落的。真的！”
他这话半真半假。
失落是真的，
但此刻的头大也是真的。
可他现在绝不能表现出丝毫犹豫，
否则只会让本就委屈的晓芸更难受。
“真的吗？”
周晓芸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希望和不确定。
“当然是真的！”
赵磊语气无比肯定，
“我本来就想带你去！
那种场合是有点不习惯，但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负责给你壮胆！
你就当是去玩，
去吃好吃的，看热闹，
其他的交给我，好不好？”
他努力把话说得轻松，试图缓解周晓芸的紧张情绪。
“嗯……好……谢谢你，赵磊。”
电话那头的周晓芸似乎终于松了口气，
声音里带着感激和一丝依赖。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下周六晚上，我去学校接你！”
赵磊一锤定音。
“好……”
挂了电话，赵磊握着手机，
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仰头靠在了沙发上。
“嗷！~~~哎！！”
这下可好！
一个苏晚晴，一个周晓芸！
他居然要同时带两个女伴去参加陈天放的认亲宴？！
这叫什么事儿啊！
赵磊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苏晚晴成熟妩媚，
周晓芸清纯可人，
两个风格迥异的女人，一左一右跟在他身边，
出现在那种众目睽睽、名流云集的场合……
这画面想想都觉得极度社死！
他几乎能预见到旁人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和种种猜测。
陈天放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觉得他轻浮、不稳重？
但是，烦躁和焦虑过后，
赵磊转念一想，心里反而渐渐坦然了。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
苏晚晴和周晓芸，
到目前为止，都只能算是自己的朋友。
他和周晓芸互有好感，但没挑明；
和苏晚晴关系暧昧，但也界限模糊。
他赵磊一没偷二没抢，
又没和谁确定关系，
带两个女性朋友参加宴会，怎么了？
虽然少见，
但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到时候，大大方方地介绍她们都是自己的朋友，
来捧场的，不就行了？
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他
赵磊行得正坐得直，没必要畏首畏尾。
越是遮遮掩掩，反而越显得心里有鬼。
这么一想，
赵磊心里的包袱反而放下了不少。
甚至觉得，这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
观察一下苏晚晴和周晓芸在这种场合下的反应和相处，
也能看看她们对自己的态度。
或许，这还能成为一个契机，
帮助他理清自己混乱的感情线。
云天国际宴会前三天，
赵磊约了苏晚晴去挑选礼服。
地点是苏晚晴推荐的一家高端定制服装店。
赵磊到的时候，
苏晚晴已经在店里了。
她正站在一排华丽的礼服前，
手指轻轻拂过一件香槟色露肩长裙的缎面，姿态优雅。
看到赵磊进来，她微微一笑，眼波流转。
“赵老板，挺准时嘛。”她打趣道。
“苏姐愿意帮忙，我哪敢迟到。”
赵磊笑了笑，走到她身边。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价格不菲的礼服，
他再次深刻感受到即将踏入的是怎样一个世界。
在专业顾问的推荐下，苏晚晴试穿了几套礼服。
当试衣间的帘幕拉开，
苏晚晴穿着那套宝蓝色的丝绒鱼尾长裙走出来时，
赵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丝绒的材质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
从肩颈到腰臀，
每一寸都勾勒得恰到好处。
深V的领口设计展现着她精致的锁骨和一抹若隐若现的雪白沟壑，
鱼尾的裙摆曳地，
更显得她身段高挑，气场全开。
她微微侧身，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那个动作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风情和慵懒，
让赵磊看得有些痴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不得不承认，苏晚晴这个女人，
太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魅力，
也的确拥有让人移不开眼的资本。
“就这套吧。”
苏晚晴对着镜子转了个身，显然很满意，
眼角的余光瞥见赵磊有些失神的样子，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很好看，非常适合你，苏姐。”
赵磊回过神来，由衷地赞美，
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没完全平复的悸动。
付账的时候，赵磊很自然地刷了卡。
苏晚晴站在一旁，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并没有推辞。
事情办完，本该离开了。
赵磊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苏姐，那个……既然来了，
要不……你也帮晓芸挑一件吧？
她……她那天也去。”
他说这话时，有些不敢看苏晚晴的眼睛。
苏晚晴正在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
闻言动作一顿，
缓缓抬起头，看向赵磊，
眉毛轻轻一挑，拖长了语调：
“哦——？晓芸妹妹……也一起去？”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甚至带着点好奇，
但赵磊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
赵磊心里一紧，知道躲不过去，
只好硬着头皮，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解释道：
“嗯……是啊。
我也邀请了她，
我想着……反正都是朋友，
人多也热闹点，就……就一起吧。”
苏晚晴静静地听着，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赵磊。
那目光平静，却仿佛能穿透人心，
让赵磊感觉有些无所遁形。
几秒钟后，苏晚晴忽然展颜一笑：
“好啊，我也很喜欢晓芸妹妹呢，
只不过上次太匆忙，没来得及跟她好好聊聊呢。
晓芸妹妹年纪小，是该好好打扮一下。
那种场合，穿得太随意了可不行。”
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
反倒让赵磊有些意外，心里更是不安。
苏晚晴转身，
真的开始认真地帮周晓芸挑起礼服来。
她一边看，一边还时不时地问赵磊：
“晓芸妹妹喜欢什么颜色？
清新一点的？
这款淡粉色的怎么样？
或者鹅黄色？显得活泼。”
她的态度无可挑剔，仿佛真心在为周晓芸着想。
赵磊只能含糊地应着：
“她……她比较文静，颜色素雅点就好吧。”
然而，苏晚晴看了好几套，
不是觉得颜色不合适，就是款式太成熟，
或者细节不够精致。
最后，她拿起一件设计非常挑人的藕荷色纱裙，
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又放下，
轻轻叹了口气，
对赵磊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无奈表情：
“哎呀！赵磊，不是我不帮晓芸妹妹挑。主要是……”
她指了指那些礼服，
“这些款式和尺码，都比较挑人。
晓芸妹妹的身高、三围、肤色、气质，我都不太了解。
光凭想象，万一挑得不合身，
或者不适合她，反而不好，到时候穿出去尴尬。
毕竟那种场合，穿着得体最重要，你说是不是？”
她的话合情合理，语气诚恳，完全挑不出毛病。
既表现出了“热心”，
又巧妙地以“不了解身材”为由，
把实际挑选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赵磊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苏晚晴说得没错，
他也不知道周晓芸的具体尺码。
而且，他隐隐觉得，苏晚晴是故意的。
她会真心实意地去帮一个潜在的“情敌”挑选战袍？
更何况是出席同一个重要场合。
换位思考，要是这种事放在自己身上，
那自己可能装都不装，直接就动手了。
而苏晚晴这种“无能为力”的姿态，
既维持了她的风度，又无声地划清了界限，
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她的事，
与我无关”的疏离感。
这特么就是差距啊！
“呃……你说得对，是我想得不周到。
那……晓芸的礼服，再想办法吧。”
赵磊只好顺着她的话说。
“嗯，实在不好意思，没帮上忙。”
苏晚晴笑了笑，拿起自己的礼服袋，
“我的搞定了，那我们走吧？”
“好。”
走出礼服店，坐进车里，赵磊感觉比来时更累了。
和苏晚晴这种女人打交道，
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下棋，
无声无息间，已是刀光剑影。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一家高档商场的名牌女装店里。
老周正带着女儿周晓芸挑选礼服。
与赵磊那边的暗流涌动不同，
这边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这件！这件白色的，试试！”
老周指着一件设计精巧、
价格不菲的蕾丝小礼服，对女儿命令道。
不得不说，
老周虽然为人势利，
但混迹商场多年，眼光确实不错。
这件裙子款式清新又不失隆重，
很适合周晓芸这个年纪和气质。
“爸……这……这太夸张了吧？露肩膀了……”
周晓芸看着那件华丽的裙子，一脸抗拒。
“夸张什么夸张！
去云天国际参加宴会，就得穿这样的！
听我的，快去试！”
老周不由分说，
把裙子塞进女儿手里，把她推进试衣间。
周晓芸无奈，只好换上。
走出来时，别扭地扯着裙摆，浑身不自在。
“嗯！不错！显气质！清纯大方，正合适！就这件了！”
老周围着女儿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他选的这件礼服，
确实将周晓芸清纯甜美的气质衬托得恰到好处，
又不失体面。
他根本不管女儿喜不喜欢，直接拍板。
“爸，这好贵啊……”
周晓芸看着吊牌上的价格，咂舌。
“贵什么贵！一分价钱一分货！
这次宴会至关重要，不能丢份儿！
钱的事你不用管！”
老周大手一挥，直接让店员包起来。
接着，
他又拉着女儿去挑搭配的高跟鞋、手包，甚至首饰。
老周在这方面倒是舍得下本钱，
挑选的配饰也都精致得体，与礼服相得益彰。
周晓芸就像个提线木偶，被父亲摆布着，
心里充满了无奈和压力。
她看着镜子里被打扮得光彩照人、
却感觉无比陌生的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只觉得，
自己离那个简单快乐的校园生活，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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