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离开公寓，再动手取。
陆骁摁灭手机屏幕，将掌心的微光藏进袖口，转头看向身侧的两名特警队员，用手势比出“迂回包抄”的指令。两人点头，猫着腰钻进荒草里，身影很快被雨夜的浓墨吞没。
风裹着雨丝，打在高炉的铁皮外壳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野兽的低吼。陆骁贴着钢管缓缓移动，靴底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响动，被风雨声盖得严严实实。他的目光死死锁着那两个守在钢板旁的黑衣男人，两人背对着背，手里的枪时不时转动，警惕性极高。
忽然，其中一个男人的对讲机响了，滋滋的电流声里，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三号岗注意，东边发现可疑人影，重复，东边发现可疑人影。”
守岗的两人瞬间绷紧了神经，其中一人举着枪朝东边张望，嘴里骂骂咧咧：“妈的，是条子还是自己人？这鬼天气，别是哪个流浪汉闯进来了。”
另一人皱着眉，对着对讲机吼道：“老大，没看到人啊，是不是看错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人影？”
“少废话，仔细搜！”对讲机里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要是放进来一只苍蝇，你们俩提头来见！”
两人不敢再怠慢，一人守着钢板，另一人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朝着东边的荒草里走去。
陆骁的心猛地一跳。东边，正是他让两名队员迂回的方向。难道是暴露了？
他来不及细想，趁着守岗的只剩一人，矮身冲了出去。雨夜的黑暗是最好的掩护，他像一道鬼魅的影子，绕到那名黑衣男人的身后，右手肘狠狠砸在对方的后颈上。男人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陆骁眼疾手快，接住他手里的枪，反手将人拖进了旁边的钢铁架后面。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钟，干净利落，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就在这时，东边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对讲机里的惊呼和枪声。陆骁心里一沉，知道队员那边怕是遇上麻烦了。他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高炉侧面的通风口，深吸一口气，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通风口被一层生锈的铁丝网罩着，陆骁从腰间抽出军用匕首，三下五除二就割开了一个口子。他将匕首咬在嘴里，双手撑着通风口的边缘，钻了进去。
通风管道里狭窄又闷热，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陆骁只能匍匐前进，粗糙的管壁刮擦着他的手臂和膝盖，留下一道道血痕。他顾不上疼，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辨认着方向。
管道四通八达，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延伸向高炉的各个角落。陆骁凭着记忆里老杨给的图纸，朝着三号高炉的核心区域爬去。
不知爬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了管道外传来的说话声。
“老大，东边那两个条子已经解决了，不过看身手，像是特警队的人。”
“特警队？”一道阴鸷的声音响起，“黄志强那边是不是出问题了？他不是说这次行动天衣无缝吗？”
“谁知道呢，那老小子滑得像条泥鳅。不过他送来的军火，确实都在仓库里，一箱没少。”
“哼，最好别出什么岔子。”阴鸷的声音顿了顿，“通知下去，明天一早，把这批军火转移到码头，交给‘买家’。记住，动作要快，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陆骁的心狠狠一震。码头？买家？看来鱼鹰组织这次不止是藏了军火，还打算转手交易。
他屏住呼吸，慢慢挪动身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透过通风管道的缝隙，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仓库里堆满了木箱，箱子上印着看不懂的外文标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仓库中央，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背对着他，手里夹着一支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他身边站着十几个黑衣保镖，个个手里握着枪，眼神凶狠。
陆骁的目光落在男人的后颈上，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像一条蜈蚣。
是他！鱼鹰组织的二号头目，代号“蝎子”！
就在陆骁准备掏出手机拍照取证时，仓库的铁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正是黄志强。
蝎子转过身，看到黄志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黄警官，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明天在墓园交接吗？”
黄志强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将公文包放在地上，声音有些沙哑：“蝎子，出事了。市局的陆骁，好像盯上我了。”
蝎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盯上你？你怎么搞的？不是让你小心点吗？”
“我也不知道。”黄志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今天下午我去买栀子花，总感觉有人跟着我。还有，我放在公寓里的那个U盘，好像被动过了。”
陆骁的瞳孔骤然收缩。U盘被动过？难道是陈曼那边出了纰漏？
蝎子蹲下身，打开公文包，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钞票。他冷笑一声：“怕什么？就算陆骁盯上你又怎么样？只要明天把这批军火顺利交出去，你拿着钱，远走高飞，谁还能找到你？”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要是实在不行，就把陆骁做掉。一个警察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
黄志强的身体抖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就在这时，陆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陈曼发来的短信。
震动声在寂静的通风管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仓库里的所有人，瞬间朝着通风管道的方向看了过来。
蝎子的目光死死盯着陆骁所在的位置，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浓：“看来，我们的客人，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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