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星海的归墟井被“三才终焉阵”暂时封印后，李晨没有片刻停留，径直前往万法归墟。
穿过熟悉的归墟之门，再次踏入那片死寂的虚空。与上次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已经能清晰感知到这片虚空的结构——它就像一颗巨大心脏的内壁，那些漂浮的世界残骸，是被消化到一半的“食物”。
“你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前方，一团混沌光影缓缓凝聚，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正是下界守护者“墟”。
但与上次相比，墟的身形更加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前辈，你的状态...”李晨皱眉。
“无妨，还撑得住。”墟的声音带着笑意，“倒是你，这才几年不见，已经真仙后期了。灰羽血脉果然不凡。”
李晨没有废话，直接说明来意：“葬星海出现归墟井，连接噬界者母巢分支。封印只能维持十年。”
墟沉默片刻，轻叹一声：“该来的终究会来。”
“前辈知道那口井？”
“知道。”墟缓缓道，“十万年前，噬界者第一次入侵诸天时，曾在天域留下三个‘坐标井’。葬星海那个，是其中之一。当年几位金仙以生命为代价将其封印，没想到...”
他顿了顿：“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那口井连接的分支，只是母巢的‘废弃消化区’，里面的噬界者虽然强大，但都处于深度沉睡状态。只要不主动刺激，它们不会轻易醒来。”
“那仙界为何要打它的主意？”
“因为‘噬界核心’。”墟沉声道，“成熟期噬界者体内，会凝聚出一种名为‘混沌源核’的至宝。此物蕴含完整的混沌法则，可助真仙突破玄仙，甚至让玄仙窥探金仙门槛。凌霄仙宫之所以觊觎天域，真正的目标，恐怕就是那些沉睡噬界者体内的源核。”
李晨眼神一凝。
原来如此...
仙界不是为了统治天域，而是为了掠夺资源！
“前辈，可有彻底解决噬界者的方法？”李晨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墟看着他，混沌光影微微波动：“有，但很难。”
“请讲。”
“集齐二十四块万界祖碑碎片，重聚‘万界之心’。”墟一字一句道，“万界之心是灰羽始祖留下的终极手段，一旦激活，可强行关闭所有通往噬界者母巢的通道，并将已经入侵的噬界者放逐回混沌深处。”
李晨深吸一口气：“碎片散落诸天，我如今只得了九块。”
“我知道另外三块的下落。”墟的话让李晨精神一振，“一块在仙界‘铸星阁’的宝库，一块在幽冥鬼界的‘往生城’，还有一块...在神陨之地。”
“神陨之地？”
“那是诸天最神秘的古战场，传说上古神灵曾在那里陨落。”墟的声音带着凝重，“但那地方不是现在的你能去的。最低进入门槛，也是玄仙。”
李晨陷入沉思。
三块碎片，分别在仙界、幽冥鬼界、神陨之地。哪一个都不是易与之地。
“十年...”他喃喃道，“十年内，我必须突破玄仙，拿到这三块碎片。”
“不止。”墟摇头，“你还需要找到‘灰羽始祖的传承之地’。那里有你血脉的完整传承，更有始祖留下的最后手段。只有得到完整传承，你才能完全掌控万界之心。”
李晨抬头：“传承之地在哪？”
墟指向虚空深处：“穿过归墟之眼，进入‘混沌海’的最深处。但那里...即便是玄仙，也是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
李晨笑了：“从我踏上这条路开始，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
墟也笑了：“好，这才是灰羽传人该有的气魄。不过在你出发前，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他抬手，一枚灰蒙蒙的珠子从虚空中浮现，落入李晨手中。
“这是‘归墟本源珠’，蕴含归墟之眼的最后力量。”墟的身形更加虚幻，“炼化它，你的混沌世界能再进一步。但代价是...我会彻底消散。”
李晨握着珠子，手有些颤抖：“前辈...”
“不必伤感。”墟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本就是归墟之眼的意志化身，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记住，炼化此珠后，你有一次机会可强行开启‘飞升通道’，无需等到修为圆满。但机会只有一次，慎用。”
话音落下，墟的身形彻底消散。
虚空中，只剩下李晨一人。
他对着墟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拜。
镇仙界，混沌秘境。
李晨盘坐在世界树下，归墟本源珠悬浮在掌心。珠子内蕴含的磅礴本源之力，哪怕隔着封印，都让他体内的混沌世界剧烈震颤。
“开始吧。”
他心念一动，珠子没入丹田。
轰——！！！
混沌世界仿佛被投入了滚油的烈火，瞬间疯狂扩张！
从原本的千里范围，暴涨到万里！三万里！十万里！
世界中央的混沌宫殿愈发凝实，宫殿周围开始演化出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的雏形。虽然还很粗糙，但已经初步具备了完整世界的框架。
李晨的气息节节攀升。
真仙后期巅峰...真仙圆满...距离玄仙只差临门一脚！
但他硬生生压住了突破的冲动。
“还不够...”他睁开眼睛，眼中混沌光芒炽烈，“玄仙不是简单的能量积累，需要对法则有更深层的理解。我需要...更多的战斗，更多的生死磨砺。”
他起身，走出秘境。
宫婉儿和凌清雪正在秘境外切磋，两女一个生机盎然，一个寂灭凌厉，打得有来有回。看到李晨出来，同时停手。
“李大哥，你出关了？”宫婉儿眼中闪过惊喜，“气息强了好多！”
“嗯。”李晨点头，“婉儿、清雪，我要离开天域一段时间。”
两女同时一怔。
“去哪？”凌清雪问。
“幽冥鬼界。”李晨道，“那里有一块万界祖碑碎片。另外...我需要在那里完成最后的突破。”
“幽冥鬼界...”宫婉儿皱眉，“那里很危险。鬼界之主‘阎罗鬼帝’是玄仙级存在，而且性格喜怒无常，很难打交道。”
“所以我要去。”李晨眼中闪过锐利，“只有与强者交手，我才能尽快突破玄仙。阎罗鬼帝...正好做我的磨刀石。”
“我们跟你去。”两女异口同声道。
李晨摇头：“你们留在天域。葬星海的封印需要你们维持，而且...我还有别的事要你们做。”
他取出两枚玉简：“婉儿，你带这枚玉简去一趟凤族，找凤族族长。玉简里有关于噬界者母巢的推测，需要凤族动用上古传承进行验证。”
“清雪，你去万佛塔，见净尘的师尊‘菩提佛尊’。当年封印噬界者的金仙中，有一位佛门前辈。万佛塔内可能有关于噬界者弱点的记载。”
两女接过玉简，虽然不舍，但知道事关重大，只能点头。
“放心。”李晨看着她们，“等我从鬼界回来，就是突破玄仙之时。届时，天域将再无人可欺。”
三日后，天域边缘，阴阳交界处。
李晨独自一人站在虚空，面前是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裂缝内，灰蒙蒙的鬼气翻滚，隐约能听到无数冤魂的哀嚎。
这就是通往幽冥鬼界的入口。
“老大，真不要我们陪你去？”刀无痕挠着头，“听说鬼界那帮家伙都不是什么好鸟，万一...”
“万一他们想对我不利，那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鬼。”李晨淡淡道，“天域这边，你和墨尘看好家。记住，我离开的消息不要泄露，对外就说我在闭关冲击玄仙。”
“明白！”刀无痕拍着胸脯，“有我在，谁敢来捣乱，老子一刀劈了他！”
李晨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远方的镇仙界，转身踏入裂缝。
鬼气翻涌，瞬间将他吞没。
幽冥鬼界，往生城外。
这是一座悬浮在无尽鬼海上的巨城，城墙由森森白骨垒成，城门口悬挂着两盏巨大的幽冥鬼灯，灯芯是两颗还在跳动的真仙心脏。
李晨一身黑袍，收敛气息，随着鬼流进入城中。
街道两旁，各种奇形怪状的鬼物在交易、厮杀、吞噬。有青面獠牙的夜叉，有浑身腐烂的僵尸，也有保持着生前容貌、但眼中一片死寂的鬼修。
“新来的？”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李晨转头，看到一个蹲在墙角的老乞丐——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他半边身子是白骨，另外半边覆盖着腐烂的血肉，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
“是。”李晨平静道。
“看你身上阳气未绝，是活人？”老乞丐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牙齿，“活人敢来鬼界，要么是疯子，要么...是有恃无恐。你是哪一种？”
李晨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听说往生城有一块‘界碑碎片’，可是真的？”
老乞丐眼中的鬼火猛地一跳。
“你为那个而来？”他压低声音，“小子，我劝你死了这条心。那碎片被供奉在城主府的‘往生殿’里，由阎罗鬼帝亲自看管。别说你一个活人，就是鬼界那些鬼王，敢打碎片的注意，也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多谢提醒。”李晨抛给他一块上品灵石，转身就走。
老乞丐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又一个送死的...不过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李晨在城中转了一圈，摸清了城主府的位置和守备情况。
夜晚，子时。
当鬼界的血月升到最高点时，李晨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城主府外。
他没有选择潜入，而是...
直接一脚踹开了大门！
轰——！！！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整座城池。
无数鬼物从四面八方涌来，看到站在城主府前的李晨，都露出看死人的表情。
“活人！是活人！”
“竟敢闯城主府，他死定了！”
“嘿嘿，等下分食他的血肉，我已经好久没尝过活人滋味了...”
李晨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只是抬头，看向城主府深处。
那里，一股恐怖的气息正在苏醒。
“何人...敢扰本帝清梦...”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九幽深处。
紧接着，一道身穿黑色帝袍、头戴平天冠的身影从府中缓缓走出。他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就化作漆黑鬼域，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
阎罗鬼帝！
玄仙级存在！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晨，眼中鬼火跳跃：“活人...真仙圆满...有意思。你是这万年来，第一个敢这样站在本帝面前的人。”
李晨抬头，与他对视。
然后，说了一句让所有鬼物目瞪口呆的话：
“打一场。”
“什么？”阎罗鬼帝一愣。
“我说，打一场。”李晨拔出终焉之锏，锏身灰光流转，“你赢了，我这条命归你。我赢了...我要你府中的界碑碎片。”
短暂的寂静后。
整座往生城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这小子疯了！”
“敢跟鬼帝大人单挑？他以为他是谁？”
“鬼帝大人，请让小的们先将他拿下！”
阎罗鬼帝却抬手，制止了手下。
他看着李晨，眼中鬼火闪烁：“有意思...真有意思。本帝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狂妄的活人了。好，本帝答应你。”
他一步踏出，鬼域瞬间扩张，将整座城主府笼罩。
“不过本帝提醒你，在这里，本帝就是规则，就是主宰。你...没有胜算。”
李晨笑了。
“巧了。”
他展开混沌领域，灰色光芒与黑色鬼域分庭抗礼。
“在我的领域里，我也是主宰。”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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