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的时候张扬发来信息。
「我今天在省城，下午去苏城找你？」
周栩想起来，自己离职并没有大张旗鼓，张扬都不知道自己的变动。
随即周栩打了个电话，刚同步结束自己的近况，
“对了，我想去爬黄山，你不是在省城么，反正顺路，一起去吧？”
“爬山？”
“是的，我一直没去过，一起去过，反正好久没见了。”
周栩并没有想太多，自己也并不抱有什么幻想，反正先抛出橄榄枝再说。
“好啊，你车次发我，我看看如果路过，我就买这个，如果不停，我就安排别的，我们黄山见。”
“好～”
挂完电话，安排行程，周栩又迅速的返回到了虹桥。
等到了黄山，张扬已经提前到达了。
山野的风呼啸穿过出站口，夜色渐浓，周栩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张扬。
周栩走上去，一把抱住对方，“谢谢你来陪我爬黄山。”
张扬从没被周栩主动抱过，心里自然是说不尽的喜悦，满脸更是堆着笑容。
从高铁站到黄山脚下，路程不过一个小时左右，张扬倒是乖巧的主动汇报起来最近的状态。
他早已经顺利进去余州的体制，拿到了编制，安稳的开始自己的体制生活。虽然办公室也会有些不开心，不过整体倒是顺利。
尽管在企业里面，他各方面似乎都是平庸的，整个人总是显得慢一拍或者格格不入，但是在体制内反而颇受欢迎。
“也被拉进民主党派了，就因为工作结识了一个大姐，对我很是照顾，把我推荐过去，各种活动参加，慢慢的我也就加进去了。倒是挺突然的。”当局者迷，甚至有几分责备，略显累赘。旁观者清，这么好的途径，又没有费劲心思，相比刘星那么曲折艰难，张扬真是幸运无数倍了。
再说说，尽管知道张扬是在抱怨体制内没有自己想的安稳舒服，不过在周栩听过来，倒都是与企业截然不同的情况，让人心生羡艳。
两人到了汤口，草草吃完了饭，便想着早点休息，明天赶早爬山，下山，再及时返程。
周栩准备去洗澡，张扬磨叽了良久，低着头问，“要不要我给你擦擦背？”
这话自然不是字面意思，周栩不傻，他也知道张扬愿意如此突然陪自己爬山，恐怕也有自己的想法。
“就擦背哈～”
这倒是有点出乎张扬的意料，不过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淋浴间不大，张扬倒是有点措手不及，虽然帮着周栩擦洗，身体倒是老实的给出了强烈的反应。
周栩笑着问，“我对你的魅力这么大么？”
“不大？不大我会心甘情愿从省城跑来陪你爬山？”
周栩迅速洗漱完毕爬上了床，如果久待，恐怕难免横生枝节。
等到张扬意气风发的也上了床，迫不及待的往周栩靠了靠，
“明天要早起爬山哦～”周栩知道那蠢蠢欲动的肉体，镇定的告诉他。
张扬的手指碰着周栩，黑暗中是急促又克制的呼吸声，他又怎么不想肆意妄为压过去，放肆的拥抱轻吻，放纵的享受肉体的欢愉。但是理智告诉他要尊重周栩的想法，刚刚的那句话，已然就是周栩的婉拒。
大概周栩也感受到了他的压抑，在黑暗中摸索着爬起来，轻轻在张扬额头亲了一下，“快睡吧，乖。”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似乎是很般配，但却又明明白白的知道，彼此不会有结果。
想成为好朋友，却似乎总会有欲望作祟。想去放纵一次，却又明白一次过后恐怕就再也没有以后。
所以与其冒险，不如保持现状。
黄山的攻略之前就做过，周栩只是遗憾没有成行。
有的时候大张旗鼓的去准备，以为一切都是计划行事，即便不是轰轰烈烈，起码也会有滋有味。
只是世事未必总是遂人心，周栩和张扬站在云谷寺的入口，心里默念「黄山，我来了。」
事实证明，平时运动少，爬山真的要虐死自己。
“天都峰明年就轮休了，我们要不要爬上去？”刚爬到仙人指路，看着张扬同样气喘吁吁，周栩冷不丁的问道。
“轮休？”
“是的，天都峰和莲花峰轮流开放，一次五年，今年天都峰就要关了，明年底就上不了了，再等，就是2024年夏天了。”周栩拉着张扬，继续往上爬。
“也就是，如果下次还想和你一起上天都峰，除非明年再来一次，不然就要……六年？七年后了？”张扬笑着望向周栩。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秋冬的黄山倒是好看，碧空如洗，闲云似水，苍松挺翠，奇石傲然。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登山客，也有一些山上过夜的，陆续从山顶走这条路下来了。
“你说，六七年后我们还会一起爬山么？”张扬拉了拉周栩衣服，问。
“也许吧，反正两个人要约就约呗～”
“你男朋友不吃醋？”
“我没有对象……”
周栩说完，愣了一下，他现在如此坦然的说着这些话，好像一切都已经是平常，大概自己也开始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状态。
这倒像是张扬的试探，得知没有对象，好像爬山的步伐也轻快不少。
从白鹅岭往始信峰，山路不再陡峭，一路上路过黑虎松、连理松等等。周栩想看梦笔生花，一路并没有太多停留，紧赶慢赶，跑到了观景平台。
这松树长在山峰上，除了它，再无其他。山峰也是奇特，方圆之间，也就只有他独自站立，整体望过去，就是一支笔，笔尖的松树宛如流淌出来的一朵花。
天已大亮，阳光也越过山谷，直接照射过来。
两人看过猴子观海，直奔光明顶。那是计划吃午饭的地方。
“你觉得我们两个完全没有可能么？”光明顶附近有卖汉堡，周栩从书包掏出水果饮料，张扬买来了汉堡，一边依旧不愿放弃，想再次确认。
“你这次过来是抱着这个想法么？”
“不是……”
“那原本以为去苏城找我，是抱着这个想法么？”
“不是……”
张扬知道自己问多了，其实也是内心不愿意接受现实，依然想着争取。
“真的，我有什么好的，你这么不愿放弃，还想着我？”
周栩倒是十分好奇。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和你说过，就是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好，我喜欢。”
“可是你也知道，如果真的，在一起的时候恐怕远远少过不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周栩很理智，首先地理上两个人就没有可能。
“我可以去上海找你啊。”
“每周？每天？这个成本太夸张了。”
“我去上海工作。”
“那你千辛万苦考上余州的编制，就放弃了？”果然爱情面前没有人能够从头到尾保持冷静。
“吃好了我们去天都峰吧。”
周栩望着远方，他没想到会和张扬来这里。
话说开了，也就放开了。
张扬看起来也是放下心结了，他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大大方方的拉住周栩，大大方方的勾肩搭背。
「如果不能做情侣，那就做个普通的兄弟吧」，虽然心里依然有点难受，他也知道不如好好享受当下。
两人下了天都峰，已经是颤颤巍巍的，周栩想着是不是就索道下山。
“来都来了，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我们走下去吧。”张扬看了看时间，“我们来得及的。”
其实他心里清楚，今天把话说开了，下次再见恐怕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下山的路有点陡，张扬提议两人走半个小时，把腿搁在路边石头上拉五分钟，这样一来倒是缓和不少。
虽然舒服，这样耗了不少时间，等到了慈光阁，两人担心误了火车，火急火燎赶往车站。
再到这儿，张扬已经不必回省城，一路往北有车直接到余州。而周栩则是直接往东去上海。
满打满算，不过一天出头，两人又是分别。
张扬大大方方抱住周栩，“保重，自己一切平安顺利。”
“嗯。”
周栩不知道说什么，或许此刻不再言语好过千言万语，不如就这样告别吧。
他倒是感谢张扬，陪同自己疯狂了一次，虽然此刻腿脚早已酸痛，不过好歹是了却了几年前的愿望。
列车疾驰奔向东方，依然是无人等待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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