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笑那番“从法国排到这里”的惊世言论,如同在凝固的汽油上投下了一颗火星,瞬间引燃了陆廷渊眼底压抑的风暴。羞耻、暴怒、以及一种被亲生儿子当面“羞辱”的荒谬感,如同三条毒蛇,疯狂噬咬着他岌岌可危的理智。他攥着林清歌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那纤细的骨骼,仿佛只有通过这种近乎施暴的掌控,才能证明他依旧拥有主导权,才能将眼前这脱离掌控的局面重新拉回他的轨道。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林清歌的脸色微微发白,但她没有呼痛,甚至连眉心都未曾再蹙一下。她只是抬起眼,那双曾经盛满温柔与怯懦、如今却只剩下冰封荒原的眸子,平静无波地迎上陆廷渊那双翻涌着骇浪、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更显得他此刻的表情狰狞而扭曲。与五年前那个居高临下、冷漠地评判她“不配”的男人身影,诡异地重合,却又因失控而显得格外狼狈。
周围死寂一片。园长和高管们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林一笑则安静地站在妈妈身边,小手悄悄握成了拳,那双酷似父亲的黑眸里,不再是之前的狡黠与戏谑,而是沉淀下了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冷意,紧紧盯着陆廷渊那只青筋暴起的手。
“陆廷渊。”林清歌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久未开口的微哑,却像一把淬了冰的薄刃,清晰地、缓慢地切割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也切断了陆廷渊所有试图建立连接的、粗暴的企图。
她不再叫他“陆先生”那疏离的尊称,而是直呼其名。这并非亲昵,而是一种彻底的、将两人放在平等(甚至她更高)位置上的宣示。
“放手。”她重复道,语气里没有请求,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廷渊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像是被这两个字再次刺激到,手指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的腕骨烙印进自己的掌心,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狂怒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偏执的质问:“林清歌!这五年……你带着我的儿子,躲到哪里去了?!你以为这样就能……”
“你的儿子?”林清歌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无尽的嘲讽和悲凉。她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直直刺入他混乱的眼眸深处。
“陆廷渊,”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鼓上,也狠狠砸在陆廷渊那试图建立的父权认知上,“你是不是忘了,当年在书房,你是如何对你的朋友说的?”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五年的时光,将他当年那副冷漠傲慢的嘴脸,清晰地拽回到眼前。
“你说——”她微微仰起下巴,模仿着他当年那轻蔑而不屑的语气,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一个替身而已,也配生我的孩子?’”
“!!!”
轰——!!!
这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被当事人亲口复述,带着五年前那冰冷的绝望和此刻尖锐的讽刺,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陆廷渊的灵魂上!他浑身剧震,瞳孔猛地收缩到极致,攥着林清歌手腕的力量,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来自过去的审判,而不自觉地松懈了一瞬!
她记得!她竟然记得如此清楚!每一个字,每一个语气!
林清歌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力量的松懈。她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挣,将自己的手腕从他如同铁钳般的禁锢中狠狠抽了出来!
白皙的皮肤上,赫然留下一圈清晰刺目的红痕,甚至隐隐泛着青紫。
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伤痕,再抬眼时,眼底的冰寒几乎能冻结空气。她轻轻活动了一下疼痛的手腕,动作优雅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所以,”她看着他骤然失血、震惊而难堪的脸,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早已盖棺定论的事实,“请你,陆先生,自重。”
“我们之间,”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落回他脸上,带着一种彻底的、不留丝毫余地的决绝,“从你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七个字,像七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陆廷渊的心脏。比五年前她留下离婚协议离开时,更加残忍,更加彻底。因为这一次,她是在他试图重新建立联系时,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清晰地,斩断了这一切!
她不再看他那副深受打击、仿佛无法接受的模样,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她弯下腰,重新牵起儿子林一笑的手,声音瞬间恢复了之前的温柔:“一笑,我们走。”
“好的,妈咪。”林一笑乖巧地应道,小手紧紧回握住妈妈。
母子二人,再无一丝留恋,转身,沿着来时的林荫小径,从容而去。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紧密而不可分割的画面,将那呆立原地、如同被遗弃的孤岛般的陆廷渊,彻底隔绝在外。
陆廷渊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两道身影决绝地消失在视线尽头。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和那圈红痕的灼痛,耳边反复回荡着她冰冷的话语——“替身而已,也配生我的孩子?”“没有任何关系了!”……
巨大的羞辱感、失控感,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和……悔恨,如同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地意识到,他可能……真的永远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剧烈震动起来,打破了这令人难堪的死寂。
陆廷渊几乎是机械地、动作迟缓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克里斯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翻涌的情绪,按下了接听键,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说。”
电话那头,克里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急促,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陆总,查到了!我们通过一个非常规的渠道,确认了夫人……林小姐的最新动向。”
陆廷渊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紧了手机。
克里斯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她报名参加了国内目前热度最高的选秀节目——《天籁之歌》!而且,已经通过了海选,进入了下一轮!”
《天籁之歌》?!
那个以挖掘实力唱将、赛制残酷着称的王牌选秀节目?!
她竟然……要去参加选秀?!以一个单亲妈妈的身份,带着那个……那个小恶魔般的儿子?!
陆廷渊的瞳孔再次地震,刚刚被林清歌一番话打入冰窖的心脏,此刻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狠狠撞击!她到底想干什么?五年蛰伏,带着一个天赋异禀的儿子归来,不是为了寻求他的原谅或庇护,而是要去闯荡那个复杂喧嚣的娱乐圈?!
一种更加剧烈的不安和一种被彻底无视的狂怒,如同藤蔓般疯狂缠绕上他的心脏。
她竟然敢!竟然敢如此彻底地,将他摒弃在她的新生活之外!甚至,还要站在一个他可能无法完全掌控的、万众瞩目的舞台上!
他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目光阴沉地望向林清歌母子消失的方向,眼底的风暴再次凝聚,比之前更加黑暗,更加汹涌。
林清歌,你以为撇清关系,就能摆脱我吗?
你以为,参加了《天籁之歌》,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我们之间……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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