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追喊声、犬吠声如同附骨之蛆,紧紧咬着不放。
火光将部分巷道上空映照得一片通红,显然凌家、乃至可能已经被惊动的城主府和张家,正在调动大量人手,对这片贫民区进行拉网式的搜索。
凌霄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右臂传来的阵阵剧痛,将【流星赶月】身法施展到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的速度依旧极快,但步伐却不如之前那般轻盈灵动,每一次发力,胸口都传来气血翻腾的闷痛感,那是硬接凌远山一掌和强行施展“殒星”的后遗症。
背上的凌薇似乎被这剧烈的颠簸和哥哥粗重的喘息惊醒,发出细微的、带着痛苦的呻吟。
“薇薇……再忍一下……马上……我们就安全了……”
凌霄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依旧努力维持着平稳,安抚着妹妹。
他按照之前与林婉清商议的、最坏的打算中所规划的路线,在如同迷宫般复杂、肮脏、散发着恶臭的巷道中七拐八绕。
这里的巷道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两侧是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倒塌的破旧木屋土房,头顶是密密麻麻、晾晒着破烂衣物的竹竿绳索,地面上污水横流,垃圾堆积如山。
这种环境,虽然恶劣,却也极大地阻碍了追兵的步伐和视线。
凌霄如同回到了水中的鱼,凭借着对路线的事先记忆和强悍的神识感知,总能先一步避开主要的搜索队伍,在缝隙中艰难穿行。
他的神识时刻外放着,如同最敏锐的雷达,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他能“看”到一队队手持火把、兵刃的护卫在主要的巷道口设卡盘查;
能“听”到猎犬在垃圾堆中疯狂嗅闻的声音;甚至能隐约感应到几股属于筑基修士的、毫不掩饰的强大气息,正在这片区域的上空来回扫荡,那是凌远山、张枭等人的灵压!
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每多停留一瞬,危险就增加一分!
终于,在穿越了无数条几乎一模一样的肮脏巷道后,凌霄停在了一面看起来与其他地方毫无区别、布满青苔和污渍的土墙前。
墙根下,堆满了破碎的瓦罐和腐烂的菜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就是这里!
凌霄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又用神识反复探查了周围,确认暂时没有追兵靠近后,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散发着恶臭的垃圾,露出了墙根处一个被刻意用碎石和泥土遮掩的、仅容一个成年人匍匐通过的狭窄洞口。
这是一条废弃多年的排水暗道,另一端通往城西之外的一条臭水河。
这是林婉清通过林家祖上的人脉,才得知的一条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密道,是她为凌霄准备的最后一条退路。
没有丝毫犹豫,凌霄先将背上的凌薇小心地解下,抱在怀里,然后深吸一口气,不顾那扑鼻的恶臭,率先钻入了那漆黑、狭窄、粘滑的洞口。
他必须在前方探路,确保没有危险。
暗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得令人窒息的腐臭和霉味。
脚下是粘稠湿滑的淤泥,偶尔能踩到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硬物。暗道极其狭窄,凌霄只能匍匐前进,冰冷的、带着污水的淤泥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刺骨的寒意和恶心感阵阵袭来。
他紧紧地将凌薇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绝大部分污秽和碰撞。
黑暗中,他只能依靠神识来感知前方的路径和可能存在的危险(如塌方、毒虫等)。
每前进一寸,都异常艰难。
身体的伤痛、精神的疲惫、对妹妹的担忧、对云瑶状况的焦虑,以及对身后追兵的警惕,如同无数根鞭子,在抽打着他早已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但他不能停!停下,就是万劫不复!
他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一点一点地在黑暗污秽的暗道中艰难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前方终于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隐隐的水流声!
快到出口了!
然而,就在他心中刚刚升起一丝希望之时,云瑶那微弱到极致、却带着急促警示的声音,再次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小心……出口……有……埋伏……两道……筑基……气息……”
凌霄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难道,这条密道,也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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