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木赛修惊恐地从王座上站起,几乎要摔到高台下面。
在座诸人无一不惊恐万分,尤其是阿月的母亲,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长啸,就要往女儿身上扑过去。
“都别过来!”阿月拉玛一抬手,只见她的胸腹伤口处,缓缓透出绿光;一只浑身荧绿的蛾子从她伤处钻出,飞到了那朵蘑菇上,很快便融进伞盖不见了。
“焚心蛾?你什么时候喂的!又是谁给你的!?”木赛修的表情从方才的惊恐和心痛,变成了溢着毒液的阴湿恨意:
“你是怎么做到,在我身旁,在我眼皮子底下……”
“木赛修用蛊毒控制你们!”阿月拉玛的嘴里开始溢出鲜血:“他养了百叟枯!”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疯了;纷纷抓起兵器大喊大叫着,木赛修也不甘示弱,挥手召来府兵,将场地团团围住;一时剑拔弩张,格外骇人。
“百叟枯的卵,只能在人身子里活一年。一年内,只要他驱动母虫,便会有卵孵化;所附之人,不出一个时辰便会爆体而亡……”阿月拉玛的脸色逐渐苍白,她母亲冲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坐着,脸上泪水奔流,金季欢不忍久视。
“百叟枯养在老叟身上,换不同的人吸附,可以养很多年。若离体,则要用纯阴之血,也就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血,去‘醒蛊’……金师傅,你的朋友还有救,只是比较虚弱……”
“我明白了!”商纵怒目圆睁,瞪向木赛修:“你挑中金季欢,是因为她年纪最小,最有可能是,是……”他说不下去,要不是为了护着金季欢,他此刻已经冲上前去和乐渠侯拼杀了。
“哼,你的情郎很聪明,你的朋友也很仗义。”乐渠侯转头看着金季欢惨白的脸:“她虽然年纪比你略大些,却还好也符合我的需要,我就临时改了计划;只是没想到,日防夜防,阿月拉玛用自己的心尖血养这么一个东西,我竟然毫无知觉!”
年轻王妃的生命眼下也已走到了尽头,被母亲握住的双手逐渐冰冷,缓缓垂下。她用尽浑身力气,对母亲大喊了一声什么。
金季欢不知道,那是她在祝福她的母亲,永远自由。
那位母豹子一样的首领刚帮女儿合上双眼,马上就挥动兵器朝着木赛修杀了过来;其他部落首领也跟着她奋力向前拼杀,和木赛修的府兵们杀作一团。
“你们懂什么!”木赛修在高台上睚眦欲裂地怒吼着:“群山以南、金水下游,迦楼国对我们虎视眈眈!你们虽然各自为阵,可我们始终都是大烜子民!一旦我们内部起了战火,他们马上会打过来;百年前我们的妇女被他们欺凌、孩童被他们剥皮的惨事,你们都忘了吗?”
“可你,可你怎么能用这么无耻的方法!”人群里有略能说些官话的首领扯破嗓子骂道:“阴险毒辣,与外邦何异?”
“与外邦无异?”木赛修被他气笑了,愤怒地抓过身边守卫的大刀,跳下高台就朝着那人杀了过去:“你们要是没有反意,这百叟枯就不会发作!可外邦一旦进犯,你们受的罪只怕比这厉害多了!”
他身手竟也不凡,杀入乱军之中,将那人首级利落斩下,很快又接住了阿月拉玛的母亲劈下来的大刀:
“焚心蛾,是你给她的吗?”
戈蓝部首领一边摇头,一边双眼通红地怒吼着,再一次朝他砍去。
木赛修并不想赶尽杀绝,他虚晃一招绕过她,很快又斩首了两个其他部落的首领。
“趁现在,快跑!”商纵护着金季欢,往人群外围退去。
“先去救沈姐姐,救沈姐姐好不好?”金季欢一想到沈寒灯此刻不知身在何处,还被木赛修放了不知多少血,就急怒攻心,根本冷静不下来,泪水糊了一脸。
“听话!沈寒灯有朱朗去救,我们先保证自己能出得去,去和其他人汇合!他们,还有你弟弟小满,他们那边可是没一个能打的!”
金季欢头摇个不停,但也没力气抵抗商纵。她此刻满脑袋都是沈寒灯和金小满的脸,来回晃荡,一时真不知作何选择。
“都住手!”一道清亮的女声划破混乱的夜空,众人短暂地停止了交锋,金季欢惊讶地看着被楚明昭搀扶出来的、脚步还有些虚浮的沈寒灯。
“楚明昭?他怎么没走?”商纵急得直跺脚:“朱朗呢?朱朗又去哪儿了?”
“你们都中计了!”沈寒灯手中高举着一片布帛:“有人一直在伪装戈蓝部族人,迷惑王妃,还骗她心甘情愿种下焚心蛾蛊!”
阿月拉玛的母亲第一个反应过来,扑过去抓住她的手,抓过那片布帛仔细看了看,然后再次痛斥出声。
“她在说什么?”金季欢一边朝沈寒灯跑去,一边焦急地问道。
“她说,有人冒用王妃乳母之名与她通信,暗示她我一直在用蛊毒控制各部首领。可王妃的乳母已于两年前病逝,家人怕她太过伤心而没有告诉她。”
“到底是谁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来!?”金季欢很喜欢阿月拉玛,也很难接受她死得这样不值。
“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沈寒灯挣扎着站直身子:“看一看迦楼国那边吧,只怕各位镇守的地方,有的已经烧起狼烟了。”
木赛修的手段虽然恶劣,但人人心里都清楚,一旦脱离“大烜国子民”这一身份,他们无非就是敌国随时可以欺凌奴役的蝼蚁罢了。
诸人纷纷停战,朝着各自的来路散去;阿月拉玛的母亲抱起女儿的尸首,愤愤然向木赛修比了个警告的手势,转身大步离去了。
“你怎知,是迦楼国的人在暗中挑拨?”人群渐散,木赛修一步步逼近沈寒灯;楚明昭毫不犹豫挺身挡在她面前:“王爷,我们可是刚替您止住一场内乱,可否不要为难?她……她流了很多血,需要医治!”
木赛修望向沈寒灯,沈寒灯也毫不示弱地望着他,俊俏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刚硬得像刚打磨出来的白玉。
“你……”他将手里的大刀收回鞘内,想说点什么,又止住了话头。
“传巫医!给她用我珍藏的金水生脉散!”木赛修抬手拢了拢被血污染湿的头发,一边往洞府走去,一边回头招呼他们:“都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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