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谷藏在连绵的青山深处,谷口被一片茂密的竹林遮掩,只有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谷内。传闻这里的土地蕴含着能让枯木逢春的药脉气,寻常草木在此生长,都比别处更加繁茂,连毒虫都带着三分灵性,是世间罕见的天然药库。
但此刻的回春谷,却与传闻中大相径庭。
刚穿过竹林,陈默就闻到了一股异常的气息——不是草木的清香,而是草木腐烂的酸腐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让人心头发闷。谷口的几株百年古松,树干已经发黑,松针枯黄卷曲,风一吹就簌簌掉落,像在无声地哭泣。
“怎么会这样?”小石头蹲下身,抚摸着路边一株枯萎的药草,这株“活血草”本该是鲜红如血,此刻却灰败如尘,连根部都透着死气,“这里的药脉气……好像断了。”
江宇运转体内的七彩脉气,试图感知谷内的药脉流动。往日里,回春谷的药脉应该像奔腾的溪流,温暖而活泼,滋养着每一寸土地;可现在,脉气却像冻结的河床,滞涩而冰冷,偶尔有微弱的流动,也带着一股焦枯的气息。“是药脉枯竭了。”他沉声道,眉头紧锁,“而且不是自然枯竭,是被人为破坏的。”
苏晓展开地图,回春谷的标记旁画着一株含苞待放的莲花,旁边注着“药脉孕生,亦掌枯荣,生克制化,方得平衡”。她指着谷深处的一片雾气,“《脉经》说谷心的‘还魂池’是药脉的源头,池中生有‘九转还魂莲’,能调和生灭之气。你看那片雾气,颜色发灰,显然还魂池出了问题。”
沿着小径向谷内走去,景象愈发触目惊心。往年这个时节,本该是繁花似锦、药香弥漫,如今却只剩一片枯黄——藤蔓枯死在岩石上,像一条条干瘪的蛇;溪流断了源头,河床裸露,布满了龟裂的纹路;甚至连谷中最耐旱的“续命草”,都成片地枯萎,根部残留着黑色的斑点,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过。
“这些黑斑……和鸦影阁的浊气很像。”陈默捻起一点枯草根部的粉末,粉末在指尖微微发烫,脉铁牌的云纹金光与之接触,竟泛起了细微的黑烟,“但比普通浊气更阴毒,专门针对草木的生机。”
他们在一处倒塌的木屋前,遇到了一个幸存的药农。药农须发皆白,身上的粗布衣衫沾满了泥土,正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一株仅存的绿芽,眼中满是绝望。
“老丈,这里发生了什么?”苏晓上前问道,语气温和。
药农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是‘枯荣手’……三个月前,来了个穿黑袍的怪人,说要借还魂池一用,老谷主不答应,他就动了手。那人手掌一挥,草木就成片地枯死,还魂池的水都变成了黑水,九转还魂莲也……也凋谢了……”
他说着,老泪纵横:“回春谷活了几百年,从来没见过这种邪术,草木枯了,溪流干了,连山里的走兽都迁徙了……我们这些药农,守着死谷,还能活多久啊……”
“枯荣手?”江宇心中一凛,“那是一种能强行逆转生灭之气的邪术,用浊气催化草木的枯萎,再吸收枯萎时释放的生命力,极其阴毒。《脉经》里记载,这种邪术早在百年前就失传了,没想到会重现。”
陈默的目光投向谷心的雾气。那里的药脉气虽然枯竭,却隐约有一丝微弱的搏动,像是还魂池在做最后的挣扎。“还魂池还有救。”他沉声道,“九转还魂莲或许没死透,只要找到枯荣手的源头,净化浊气,就能让药脉重归平衡。”
药农闻言,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真的吗?还魂池在断魂崖下面,那怪人后来就住在崖顶的石窟里,你们要小心,他身边跟着一群被浊气污染的‘枯藤怪’,专吃活物的生机!”
谢过药农,他们向断魂崖走去。越靠近谷心,空气越沉闷,地面上的黑色斑点越来越密集,偶尔能看到一些扭曲的枯藤,像活物一样蠕动,显然就是药农说的枯藤怪。
这些枯藤怪对生机极其敏感,陈默四人刚靠近,它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涌来,枯瘦的藤条带着倒刺,直取四人的要害。
“别被它们碰到!”江宇提醒道,冰火脉气在周身形成一道光盾,藤条触碰到光盾,瞬间被冻结或烧焦,“它们的倒刺上有浊气,碰到就会被吸走生机!”
陈默将脉铁牌的金光扩散,形成一道屏障,暂时挡住枯藤怪的围攻。苏晓则从背包里掏出一些脉木粉末,撒向空中,粉末与残存的药脉气结合,形成一片绿色的光雾,光雾所过之处,枯藤怪发出痛苦的嘶鸣,动作明显变得迟缓。
“这些粉末能刺激它们的本源!”苏晓惊喜道,“枯藤怪本质还是植物,就算被浊气污染,也怕纯净的药脉气!”
小石头趁机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着枯藤怪的根部砸去。那些根部正是浊气聚集的地方,石块砸中,立刻冒出黑烟,枯藤怪的动作顿时停滞,随后便彻底枯萎,化作一堆灰烬。
四人配合默契,很快清理出一条通路,来到断魂崖下。崖壁陡峭,布满了黑色的苔藓,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阶蜿蜒向上,通向崖顶的石窟。还魂池就在崖壁的凹陷处,此刻池中的水果然变成了墨黑色,水面漂浮着枯黄的莲叶,只有池中央的莲茎上,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绿意——那是九转还魂莲的花茎,虽然枯萎,却未完全断绝生机。
“果然还有救!”苏晓激动道,“只要净化池中的黑水,再用脉气滋养花茎,九转还魂莲就能重新开放!”
就在这时,崖顶的石窟中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就凭你们?也想逆转枯荣?”
一个穿黑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的右手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指甲又尖又长,正是药农说的“枯荣手”。他身后跟着十几只体型更大的枯藤怪,藤条上还缠着一些白骨,显然是之前遇害的药农留下的。
“是你污染了还魂池?”陈默握紧脉铁牌,云纹金光蓄势待发。
中年人冷笑一声,抬起枯荣手,指向崖下的还魂池:“污染?我只是在让它回归‘本真’!世间万物,有生就有灭,有荣就有枯,强行维持生机,本就是逆天而行!我这枯荣手,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罢了!”
他说着,手掌一翻,一股浓郁的浊气注入还魂池,池中的黑水瞬间沸腾起来,中央的莲茎上,那丝微弱的绿意迅速消退,眼看就要彻底枯萎。
“住手!”江宇怒喝一声,纵身跃向崖顶,冰火脉气凝聚成矛,直取中年人的心脏。
中年人不闪不避,枯荣手一挥,一股灰色的气浪迎向冰火球。气浪与冰火脉气碰撞,竟发出“滋滋”的声响,江宇的脉气竟被气浪中的枯萎之力抵消了大半,他闷哼一声,被震得后退数步。
“没用的。”中年人得意地笑了,“我的枯荣手能克制一切生机,你们的脉气再强,也逃不过枯萎的命运!”
陈默见状,立刻将脉铁牌掷向还魂池,云纹金光沉入黑水,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暂时阻挡了浊气的侵蚀。“苏晓,你去救还魂莲!我和江宇拖住他!”
苏晓点头,顺着石阶快速下到还魂池边,她将《脉经》摊开在池边,双手按在水面上,体内的脉气与残存的药脉气共鸣,口中念诵起《脉经》中记载的“生息咒”。古老的音节融入黑水,水面泛起一圈圈绿色的涟漪,涟漪所过之处,黑水的颜色渐渐变浅,中央的莲茎上,那丝绿意重新亮起,甚至抽出了一片小小的新叶。
“找死!”中年人见苏晓在净化还魂池,顿时急了,操控着枯藤怪扑向她。
江宇立刻上前阻拦,冰火脉气爆发,将枯藤怪冻成冰雕,又瞬间点燃,冰雕在火焰中炸裂,化作无数碎片。陈默则趁机攻向中年人,云纹金光如雨点般落下,逼得他只能不断后退。
中年人被两人缠住,一时无法分心,只能眼睁睁看着还魂池中的黑水越来越清澈,九转还魂莲的花茎上,渐渐长出了花苞。
“不——!”中年人发出一声怒吼,体内的浊气疯狂爆发,枯荣手变得更加漆黑,他竟不惜燃烧自己的生机,也要催动邪术,“我要让这里彻底枯萎!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他的枯荣手猛地拍向地面,灰色的气浪顺着石阶蔓延,所过之处,岩石发黑,草木瞬间化为飞灰,连陈默的云纹金光都被气浪压制,变得暗淡起来。
江宇见状,眼神一凝,体内的七彩脉气突然爆发,冰与火的光芒交织着土与水的厚重,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柱,光柱无视灰色气浪的侵蚀,狠狠砸在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枯荣手瞬间炸开,黑色的浊气从他体内喷涌而出,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终化作一具干尸,从崖顶坠落,摔入还魂池,被净化后的池水彻底消融。
随着中年人的死亡,那些枯藤怪也失去了力量,纷纷枯萎倒地,化作滋养土地的肥料。
苏晓的生息咒也恰好完成,还魂池中的黑水彻底变得清澈,池中央的九转还魂莲缓缓绽放,花瓣呈现出九种不同的颜色,散发着浓郁的药脉气,像一颗跳动的绿色心脏,向整个回春谷输送着生机。
奇迹发生了。
枯萎的草木重新抽出嫩芽,断流的溪床渗出清泉,连空气中的酸腐味都被清新的药香取代。谷口的百年古松抖落枯黄的针叶,冒出翠绿的新枝;路边的活血草重新变得鲜红如血;甚至连那些龟裂的土地,都渐渐变得湿润,长出了一层嫩绿的苔藓。
幸存的药农们纷纷走出藏身之处,看着重获生机的回春谷,喜极而泣,纷纷跪倒在地,朝着还魂池的方向叩拜。
离开回春谷时,谷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繁花似锦,药香弥漫,溪流潺潺,走兽归来,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药农们在谷口为他们送行,还塞给他们许多珍贵的药草,说这些药草能滋养脉气,保他们平安。
“原来药脉不止是滋养生机,也包含着枯萎与新生。”小石头手里拿着一株刚发芽的续命草,感受着其中蓬勃的生命力,“就像人会生病,也会痊愈,重要的是平衡。”
“是啊。”陈默望着谷内的景象,药脉气在阳光下流转,像一条绿色的河流,奔腾不息,“生灭本就是自然的循环,强行追求永恒的生机,反而会打破平衡。能接受枯萎,才能真正懂得珍惜生机。”
江宇体内的七彩脉气与回春谷的药脉气产生共鸣,他能感受到远方的“鸣沙原”传来异样的波动。那里的沙脉向来流动有序,维系着沙漠与绿洲的平衡,最近却听说沙暴频发,绿洲在快速消失,怕是也出了问题。
“下一站,去鸣沙原。”他提议道,“沙脉关乎地域平衡,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苏晓翻开《脉经》,在空白页上写下“回春谷·药脉”,笔尖落下时,仿佛能听到草木生长的“沙沙”声,轻柔而有力,充满了生命的韵律。
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青山深处,回春谷的生机,正随着药脉气的流动,向更远的地方蔓延。前路或许还有更多关于生灭与平衡的考验,但只要他们记得,枯萎是为了更好的新生,失去是为了更懂得珍惜,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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