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音谷藏在一片连绵的竹海深处,谷如其名,常年回荡着各种自然的声响——竹叶摩擦的“沙沙”声,山涧流淌的“叮咚”声,飞鸟清脆的“啾鸣”声,甚至连风吹过岩洞的“呜呜”声,都像被精心编排过,交织成一曲温润平和的乐章,让人听了心神安宁。
但此刻的万音谷,却被刺耳的杂音笼罩。
还未进入谷中,就听到一阵尖锐的“ screech ”声,像无数块金属在互相刮擦,又像指甲划过玻璃,刺得人耳膜生疼,连脚下的竹叶都在剧烈颤抖。走近了才发现,谷口的竹林东倒西歪,不少竹子的竹节被震裂,竹叶枯黄卷曲,显然是被这股杂音摧残所致。
“这声音……能伤人。”小石头捂住耳朵,脸色发白,他能感觉到杂音顺着耳道钻进脑子里,像无数根针在扎,体内的脉气都跟着紊乱起来,“苏晓姐,我的头好疼……”
苏晓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两团用脉蚕丝制成的耳塞,递给小石头和自己:“这是用鸣沙原的蚕丝混合回春谷的静心草做的,能过滤掉一部分杂音。但别大意,这杂音里掺杂着音脉的力量,不仅伤耳朵,还能扰乱心神和脉气。”
江宇运转体内的七彩脉气,试图抵御杂音的侵袭。正常的音脉气应该是流畅而和谐的,像一条清澈的溪流,能涤荡人心的烦躁;可现在的音脉气却像湍急的旋涡,充满了破碎的频率,每一次震荡都带着攻击性,能直接冲击人的经脉。“是音脉失衡了。”他沉声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音脉的本源是‘和’,通过不同的频率共振,达成万物的和谐。现在共振被打破,频率变得尖锐而混乱,才会产生这种伤人的杂音。”
陈默的脉铁牌在怀中剧烈震动,云纹金光透过衣料散发出来,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最刺耳的杂音隔绝在外。他指着谷内隐约可见的一座石制编钟,编钟的钟体布满了裂纹,旁边散落着几块破碎的钟片,“是‘和谐钟’被破坏了。”他沉声道,“《脉经》记载,万音谷的音脉由和谐钟维系,钟体的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一种自然频率,敲响时能调和谷内所有声响。现在钟碎了,音脉才会失控。”
他们沿着被杂音震得颤抖的山路前行,越是深入谷中,杂音越剧烈。谷中的溪水不再流淌,而是在原地翻滚,激起白色的浪花,显然是被声波震得无法正常流动;林间的飞鸟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几只翅膀受伤的鸟雀,蜷缩在岩石下瑟瑟发抖,连鸣叫都带着痛苦的嘶哑;最诡异的是一片花海,原本应该随风摇曳的花朵,此刻却疯狂地扭曲、收缩,花瓣边缘被震得粉碎,像被无形的手撕碎一般。
在一处被震塌的观景台旁,他们遇到了一个老乐师。老乐师穿着破烂的长衫,怀里抱着一把断弦的古琴,花白的头发被震得凌乱,嘴角带着血迹,显然是被杂音所伤。他正用颤抖的手,试图将一块断裂的钟片拼回和谐钟的残骸上,却被钟片散发的尖锐声波弹开。
“别白费力气了……”老乐师看到陈默四人,苦笑一声,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三个月前,来了个穿黑袍的怪人,说要‘解放’万音谷的声音,用一把奇怪的骨笛对着和谐钟吹了三天三夜,钟就裂开了,然后……然后谷里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指着自己的耳朵,眼中满是绝望:“我们谷里的人,世代以音律为生,耳朵比常人灵敏,可现在……好多人都被杂音震聋了,还有的人被震得心神错乱,到处乱撞……”
“那怪人现在在哪?”苏晓问道,将一颗清瘴丹递给老乐师,这丹药虽然主要用来解毒,却也能安抚紊乱的心神。
老乐师吞下丹药,精神好了些:“他在谷心的‘回音壁’那里,据说在炼制什么‘破音鼓’,用杂音和人的痛苦哀嚎做养料,鼓声一响,连石头都能震碎……昨天我看到他带着几个被杂音控制的‘音奴’,去回音壁那边了,那些音奴眼神空洞,只会发出啊啊的惨叫,听得人心里发毛……”
“音奴?”小石头打了个寒颤,“是被杂音控制的人?”
“不止是人。”老乐师摇头,“还有动物,甚至……植物。你看那边的藤蔓。”他指向不远处的岩壁,岩壁上的青藤像活物一样扭动,藤条末端尖如利刺,正随着杂音的节奏,疯狂地抽打岩石,“它们被杂音刺激得失去了本性,变成了伤人的怪物。”
谢过老乐师,四人加快脚步向谷心的回音壁走去。回音壁是一面高达数十丈的半圆形崖壁,能将声音放大数十倍,原本是谷中乐师们练习音律的地方,此刻却成了制造杂音的源头。
崖壁下,果然有一个穿黑袍的人,他手里拿着一面用兽骨和人皮制成的鼓,鼓面上绷着数根琴弦般的东西,显然就是老乐师说的破音鼓。黑袍人身旁站着十几个音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眼睛翻白,嘴角流着涎水,正随着破音鼓的节奏,发出整齐而凄厉的哀嚎,这些哀嚎与鼓点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加恐怖的声波,不断冲击着和谐钟的残骸,让钟体的裂纹越来越大。
“你们终于来了。”黑袍人转过身,脸上带着病态的兴奋,他的耳朵上戴着两个金属环,显然是为了抵御自己制造的杂音,“和谐钟?不过是束缚声音的枷锁!声音就该尖锐,就该狂暴,就该撕碎一切!等我用这破音鼓彻底震碎和谐钟,万音谷的音脉就会变成最强大的武器,到时候我一声令下,天下的声音都会变成杀人的利器!”
他猛地敲响破音鼓,“咚”的一声巨响,一股肉眼可见的音波从鼓面扩散开来,直取陈默四人!音波所过之处,地面裂开道道缝隙,空气被震得扭曲,连光线都发生了折射。
“用共振对抗共振!”陈默大喊,将脉铁牌掷向空中,云纹金光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金色的波纹,波纹的频率与和谐钟原本的频率一致,迎向破音鼓的音波。
两道音波在空中碰撞,发出“嗡”的一声闷响,金色波纹虽然被震得剧烈摇晃,却没有溃散,反而将破音鼓的音波抵消了大半。
“有点意思。”黑袍人冷笑一声,加快了击鼓的速度,破音鼓的节奏越来越快,音波也越来越密集,像冰雹一样砸向四人。
江宇立刻催动冰火脉气,在身前凝结出一道冰墙。音波撞在冰墙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冰墙瞬间布满裂纹,但也成功阻挡了音波的冲击。苏晓则从背包里掏出一把脉木制成的笛子,吹奏起《脉经》中记载的“静心曲”,笛声悠扬平和,像一股清泉,缓缓流淌在杂音之中,安抚着被扰乱的心神和脉气。
小石头趁机捡起几块和谐钟的碎片,朝着黑袍人扔去。碎片虽然细小,却蕴含着和谐钟原本的频率,靠近破音鼓时,竟让鼓面的震动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找死!”黑袍人见状,怒吼一声,操控着音奴们发出更凄厉的哀嚎,试图盖过静心曲的笛声。音奴们的哀嚎中夹杂着浓郁的浊气,与破音鼓的音波结合,形成一股黑色的音浪,威力比之前强了数倍。
金色波纹和冰墙同时被黑色音浪击中,瞬间溃散,陈默四人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同时溢出鲜血。苏晓的笛声也出现了中断,显然是受到了音浪的冲击。
“放弃吧!”黑袍人狂笑着,“你们的音律再平和,也挡不住我这蕴含着痛苦与绝望的声音!这才是世界的本质!”
江宇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看向苏晓,点了点头,苏晓立刻会意,重新拿起笛子,这一次,她没有吹奏平和的静心曲,而是吹奏起一种充满力量的旋律,像疾风,像骤雨,像奔涌的江河。
江宇同时催动体内的七彩脉气,将冰火、土水四样本源脉气的频率注入笛声之中。冰的凛冽、火的炽热、土的厚重、水的灵动,与笛声的旋律结合,形成一道五彩斑斓的音波,这道音波不再一味防御,而是带着刚柔并济的力量,主动撞向黑色音浪。
“这是……万物的频率!”陈默恍然大悟,“音脉的和谐不是只有平和,还有刚健、奔腾、坚韧!就像乐章里既有柔板,也有快板,既有低音,也有高音!”
他立刻将云纹金光也注入五彩音波,金光中蕴含着无数生灵的生机与希望,让音波的力量更加饱满。
五彩音波与黑色音浪在空中剧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黑色音浪中蕴含的痛苦与绝望,在五彩音波的冲击下,渐渐被化解、中和——尖锐的杂音变得圆润,狂暴的节奏变得有序,连音奴们的哀嚎都渐渐平息,眼神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黑袍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疯狂地敲击破音鼓,却发现鼓面的震动越来越微弱,最终“咔嚓”一声裂开,鼓面上的人皮和兽骨散落一地,露出里面被浊气污染的音脉核心。
“不——!”黑袍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试图扑向和谐钟的残骸,却被五彩音波击中,身体在音波中剧烈颤抖,最终像破布娃娃一样被震飞出去,撞在回音壁上,口吐黑血而亡。
随着黑袍人的死亡,黑色音浪彻底消散,万音谷的杂音渐渐平息。和谐钟的残骸在五彩音波的滋养下,发出柔和的光芒,那些破碎的钟片自动飞起,重新拼合在钟体上,裂纹缓缓愈合,最终恢复了完整。
和谐钟再次发出“咚”的一声鸣响,这一次,钟声温润而厚重,像一位慈祥的老者在低语,钟声所过之处,谷内的杂音彻底消失——溪水重新开始流淌,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受伤的鸟雀振翅飞起,鸣叫变得婉转悦耳;扭曲的花朵舒展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连岩壁上的青藤都恢复了温顺,缓缓垂下,像绿色的瀑布。
音奴们眼神中的空洞彻底消失,他们茫然地看着周围,渐渐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有人抱着头痛苦地哭泣,有人则对着和谐钟的方向深深鞠躬,感谢重获清明。
老乐师和谷中的其他乐师们纷纷走出藏身之处,他们围着和谐钟,弹奏起久违的乐曲,古琴、笛子、埙、箫……各种乐器的声音与和谐钟的钟声、自然的声响完美融合,形成一曲真正和谐的乐章,回荡在万音谷的每一个角落。
离开万音谷时,乐曲声依旧在耳边回荡,温暖而平和。老乐师送给他们一把用和谐钟碎片制成的小铃铛,铃铛轻轻一碰,就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能安抚心神,驱散烦躁。
“原来音脉的和谐,不是只有一种声音,是很多种声音在一起,不打架。”小石头摇着铃铛,听着悦耳的声响,若有所思,“就像我们四个,想法不一样,却能一起做事。”
“是啊。”陈默望着渐渐远去的万音谷,音脉气在阳光下流转,像无数条看不见的丝线,将谷中的每一种声音都连接在一起,和谐而有序,“真正的和谐不是消除差异,是尊重差异,让不同的频率找到共鸣,就像乐章里的不同音符,各有各的位置,才能组成美妙的音乐。”
江宇体内的七彩脉气与万音谷的音脉气产生共鸣,他能感受到远方的“千机城”传来异样的波动。那里的机括脉向来精密有序,维系着各种机关器械的运转,最近却听说城中的机关频繁失控,甚至出现了伤人的情况,显然也出了问题。
“下一站,去千机城。”他提议道,“机括脉关乎精密与秩序,一旦失控,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影响无数人的生活。”
苏晓翻开《脉经》,在空白页上写下“万音谷·音脉”,笔尖落下时,仿佛能听到和谐钟的鸣响在纸页间回荡,温润而厚重,像是在诉说着共鸣的真谛。
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竹海深处,万音谷的乐曲声越来越远,却始终萦绕在耳边,提醒着他们,差异是世界的常态,和谐是共同的追求。前路或许还有更多关于差异与共鸣的考验,但只要他们记得,尊重不同,寻求共鸣,才能真正守护音脉的和谐,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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