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胤禛抹去眼角的泪珠,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自在又温暖的空气。
没了压在他心口、肆意打压、拐着弯逼迫他为十四铺路的乌雅氏,连呼吸都是舒畅的。
祸事消弭,又和最爱他的佟额娘倾诉了这些年的种种,胤禛彻底破茧重生,再不用哀怨生母不亲、弟弟桀骜、阿玛不疼,也不用在午夜无数次自问:
为何额娘眼里就是没有我?为什么不肯为我唱一次儿歌?哪怕一次也好。
佟额娘给予他的母爱,亦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胤禛浑身轻松地出了承乾宫,直奔毓庆宫:二哥知晓他的经历,对乌雅氏落马、自己改玉牒为嫡子不会有什么意见,但二哥身边那群幕僚,少不得拿他记名嫡子的身份说事。
尤其是索额图把他们这些兄弟视作二哥的敌人,必须得在外人进言之前,和二哥直抒胸臆、促膝而谈,避免自己被大哥、二哥联手“清场”!
要说他对那个位子没念想,连三岁孩子都骗不过,但自孝懿皇后去世之后,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过了十二年,这十二年见他受太子的照拂良多。
二哥是在佟额娘去世后第一个宽慰他的人,还在德妃不要他期间将自己接到毓庆宫小住,哪怕他被德妃要了回去,哪怕自己住到了阿哥所,二哥还是会时不时过问他的情况。
兄弟之间嘘寒问暖算不上(毕竟都是男人,没那么细致),但兄友弟恭少不了。
即便、即便这些年,他独来独往,对二哥及其门下一些人的行径看不惯,甚至政见还和二哥背道而驰,可二哥就是二哥。
原则也好,局势也罢,他始终是在二哥这边的,也只能站二哥这边。
毓庆宫内,胤礽望着双眼通红的胤禛,一副想要和自己推心置腹的样子,不由地怔了一下,笑道:“德妃,不,乌雅贵人装模作样、佛口蛇心的行径,别人不知二哥还不知么?皇阿玛对你,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孝懿娘娘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胤禛鼻尖一酸,没了求见时正襟危坐的做派,红着眼道:“二哥,弟弟高兴,也觉得对不住你。”
“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你成了嫡子,就要和二哥对着干?”胤礽挥手斥了何玉柱出去,颇有些意兴阑珊,却未见丝毫笑意。
胤禛咬了咬牙,才一欠身,正色道:“二哥,弟弟永远不会站到你的对立面,只是皇阿玛不会允许两个嫡子一心,弟弟怕是不能再如往日那般,为二哥鞍前马后了。皇阿玛心疼弟弟,不愿弟弟再被乌雅氏打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平衡朝局。”
胤礽叹了叹,皱眉思索片刻,“终究是孤和老大最近动作大了些。”
“大哥底下有大学士明珠、大学士余国柱、户部尚书福伦等人,您门下有索额图、凌普、刑部尚书齐世武、步军统领托合齐、兵部尚书耿额、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杜默臣、阿进泰、苏赫陈以及倪雅汉。半个朝堂都被您和大哥笼络了,三哥、我、八弟这些年也站了队。”胤禛点到为止,没有把话说透。
胤礽满面寒霜,嗤地冷笑了,“我和老大争斗不休,还不是皇阿玛……”
“二哥!”胤禛及时打断了二哥,忙站了起来,躬身道:“二哥,有些话不可出口,一旦被有心人知晓,还以为您对皇阿玛不满久矣,容易惹人诟病。”
胤礽摆了摆手,他知道,老四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可这样的性子,也挡不住老四为自己着想的心,便叹道:“你也是二十有五了,是该有个嫡子傍身,二哥知道你扶正侧福晋的用心。”
这便是不再纠结胤禛成嫡子的事儿。
胤禛心口一松,颇有些扭捏地提了个要求,“二哥,我那侧福晋为人可以,但、但我们初为父母,很多事儿还没经验。她将来还要在福晋圈子里走动,能不能请二嫂帮忙挑个积年的嬷嬷看顾,将来也帮衬一二。”
“呵呵,你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行,二哥答应你。”胤礽难得见四弟这般有人气儿,命何玉柱拿酒来,“今宵只谈风月,不论公事,为了孝懿娘娘,也为了你的嫡子,咱们喝一杯?”
胤禛刚有求于人,自然不会拒绝。
夜幕降临,胤禛在宫门落锁的前一刻,被贵妃派的人送上马车,出了宫门。
胤礽两颊通红,第一次拒绝了李佳侧福晋的邀宠,扶着何玉柱去了太子妃处,四弟难得提要求,他当然要和太子妃好生说道下。
太子妃瓜尔佳·石静娴,十四岁就被康熙内定,可没两年,祖父、阿玛接连去世,守孝足足守了六年,二十二岁才入东宫,彼时太子和李佳侧福晋、程庶福晋等人相处多年,还有了三子二女。
每月初一、十五外,太子基本不进太子妃的身,太子妃见太子上赶着来自己处,本以为太子想开了,不曾想竟是为了四弟夫妻,难免膈应一二。
但念及太子醉酒还不忘这事儿,又是头一回拒了李佳侧福晋的邀宠,太子妃难得见李佳氏吃瘪,立时对没什么印象的四弟侧福晋,好感十足。
当即命人从内务府积年嬷嬷中,挑两个曾经看顾过有孕妃嫔的老嬷嬷,再从库房选些适合孕妇进补的药材,还取了几匹柔软的绸缎、皮草给孩子赶制肚兜、襁褓,明儿一早送去四弟府上。
太子听着太子妃一串接一串的吩咐,眯着眼莞尔一叹,“不愧是太子妃,当得宗妇之名,不过今日夜深,烦请爱妃侍寝则个。”
太子妃脸皮薄,被这一调戏,羞红了脸,不情不愿地扶着太子进了卧房。
这厢芙蓉帐暖,那厢满室狼藉。
“哐当”——
胤禛气恼地砸了手上的翡翠十八子,指着齐月宾问责,“月宾,你往日的沉稳有成算去哪了,怎地满京城都知晓了……”顿了顿,胤禛找不出一个能形容这事儿的词,只能闷着气坐下。
被问责的齐月宾,恨不得对天叫屈,分明她和珊瑚姑姑,把控的府上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谁知贝勒府的丑闻还是被传到街头巷尾,满京城都在议论。
一时间无法辩驳,只得梨花带雨地跪地请罪,珊瑚姑姑不免劝了两句,毕竟府里她盯着呢,当真是不曾有人传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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