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风像把钝锯子,割得人脸生疼。
两道身影无声地掠过港区的高级住宅区上空,最终悬停在丰川家那栋阴森的豪宅外。
窗户没锁。
显然是有人特意留了门。
初华收起蛛丝,两人像两只归巢的倦鸟,利落地翻过窗棱,滚落在厚实的地毯上。
“到了……清告君。”
初华的声音有些闷,她解除红蓝相间的蜘蛛侠头套,那一头原本打理得精致无比的金卷发此刻有些凌乱,被汗水黏在脸颊上。她顾不上整理,第一时间伸手去探清告的额头。
丰川清告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视野里的房间正在扭曲。
墙纸上的花纹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无数只蠕动的眼睛;原本安静立在角落里的落地钟,发出的“滴答”声在他耳中被无限放大,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心跳,又像是系统那冰冷的倒计时。
【警告:理智值(SAN)过低。当前状态(61)精神衰弱\/轻度妄想。】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幻觉甩出脑海。鼻尖萦绕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机油味、血腥味,还有……
不属于这个阴冷房间的幽香。
那是海盐混合着某种高档洗发水的味道。是初华身上的味道。
“这房间……”丰川清告眯起眼,目光扫过床铺。那里的被褥并非长期闲置的平整,而是带着某种被人睡过后的压痕,枕头的位置甚至还残留着几根金色的发丝,“有人住过?”
初华正在解开那身紧绷的战衣背后的拉链,闻言动作僵了一下。
随着“滋啦”一声轻响,紧身衣滑落至腰间,露出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背脊和那件纯黑色的蕾丝内衣。在这栋属于她死去姐姐的宅邸里,在她姐夫的卧室里,这副画面显得格外刺眼。
“清告君……我不住你给我的那套公寓的时候,偶尔……会回来这里。”
初华转过身,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没有回避丰川清告审视的目光。
“有时候排练太晚,或者……或者单纯是想你想得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过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不安地绞着衣服面料:“我知道这样不对……这里是姐姐和你的房间。但是……但是只有在这里,闻着这个房间里残留的味道,我才能感觉到……你还没有彻底丢下我。”
她像只做错了事又渴望主人抚摸的小狗,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把脸贴在丰川清告那沾满黑灰的手掌上蹭了蹭。
“对不起……清告君。但我打扫得很干净的,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丰川清告看着眼前这个金毛狗狗,丰川瑞穗的亲妹妹,祥子的小姨。此刻她卑微得像个渴望一点点温度的流浪者。
他伸出手,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初华细腻的脸颊。
“没事的,初华。”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这里本来也是你的家。当初……也是我把你抱到这张床上的。”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初华眼里的矜持崩塌。她猛地扑进丰川清告怀里,甚至不在意那些血渍弄脏了她的皮肤。
“清告君……清告君……”
她呢喃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
“‘礼崩乐坏’啊‘大少女乐队时代’.......”丰川清告笑道。
在这个为了音乐和资本可以出卖一切的东京,她是Sumimi的招牌,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但在丰川清告面前,她甘愿做一只被他饲养的金丝雀,甚至是共犯。
两人在昏暗的床边依偎了片刻。丰川清告感觉自己的理智值稍微回升了一些,那些墙壁上的眼睛闭上了,只有耳边偶尔还传来几声不存在的钢琴声,有几段似乎是《春日影》的旋律,断断续续,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温柔乡里抽离。
“初华。”他轻轻推开她,目光投向房间角落。
那里立着一个精致的佛龛。里面供奉着丰川瑞穗的灵位。
在昏暗的光线下,瑞穗那张黑白照片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丰川清告感到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刺痛——那是原主残留意识的剧烈波动。但他很快用绝对理性的意志将其镇压下去。
“我消失的这段时间,谁来过我的房间?”他问,语气恢复了冷硬。
初华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她盘腿坐在床上,扳着手指数道:
“很多人。你刚失踪那会儿,这栋宅邸差点被翻个底朝天。”
“警视厅公安部的人来过一次,拿着搜查令,带走了电脑和硬盘。父亲当时也没拦着。”
“然后是防卫省情报本部(dIh),以及内调,他们倒是很客气,只是在这个房间里转了几圈,拍了些照片。”
“还有洋人。”
初华跪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那件脱下半截的战衣,声音里带着一丝回忆起那种场景时的惊疑,“几个穿着便装的美国人,自称是大使馆武官,但那种眼神……那种看什么都像是在看‘资产’或者‘威胁’的眼神,应该是横田基地那边的人,或者是cIA。”
“他们在书房待了很久。”她补充道。
“还有呢?”丰川清告靠在墙边,闭着眼,试图用内力压制耳边嗡嗡作响的蝉鸣声——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蝉?那是理智值的幻音。
“还有……crychic的那个,长崎素世,Soyo酱。”初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清告的脸色,“她来过两次。第一次是被警视厅带来的,和椎名立希的那时候她看起来很慌乱。第二次……就是圣诞节前几天,她主动来的。她也没乱翻,就一直盯着你的书桌发呆,眼神……很可怕,空洞洞的,像是要把桌子看出个洞来。”
丰川清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苦笑。
素世……那个把“重组乐队”当成救命稻草的女孩......想找晓山绘名?后面那次大概是想从这死寂的房间里,抠出一点“一之濑久雄”还存在的痕迹吧。
可惜,那个男人从未存在过,这里只有这具行将就木的皮囊。
“对了,真奈酱也被S社事务所的人带来过一次。”初华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说道,“说是为了拍摄‘怀念故人’的特辑,其实是想看看能不能蹭到什么关于丰川家没落的热度。不过真奈酱很乖,什么都没乱动,就在门口鞠了个躬。”
多半也是cIA或者警视厅在背后支使,想利用甜甜圈女士来试探这屋里有没有机关。
丰川清告心中了然。
“至于现在……父亲大概也是不喜欢让人进来。除了定期让女仆进来打扫,基本一个月也不会有人来一次。”
听完这些,丰川清告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
膝盖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拖着那条似乎并不存在的“瘸腿”,走到书桌前,猛地拉开抽屉。
空的。
连一张废纸都没留下。
他转身,推开连接卧室的书房大门。
月光惨白,洒进这间曾经充满烟草味和墨水味的书房。如今这里干净得像个样板间。书架上那些原本密密麻麻的关于金融杠杆、地缘政治、甚至克苏鲁神话考据的藏书,此刻大多不翼而飞。只剩下几个不起眼的相框,和一些毫无价值的、用来装点门面的精装版百科全书。
地板上,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显得格外刺眼——那是美军制式军靴留下的印记。
“一帮鬣狗。”
丰川清告面无表情地评价道。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冷硬。
他并不心疼那些资料。真正核心的计划——关于如何在这个扭曲的“少女乐队时代”里用人命填出一条通天路,早就被他刻在了脑子里,或者在之前的那个雨夜烧成了灰烬。
他走到书架最内侧,手指熟练地在第三格隔板下摸索。
那里原本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是用鲁班锁的原理设计的。
“咔哒”。
暗格弹开。
里面也是空的。
丰川清告的手指僵在半空,像是一尊风化的石像。
强烈的耳鸣再次袭来。这一次是类似指甲划过黑板的噪音。
视线开始扭曲。他仿佛看到那个温婉的女人——丰川瑞穗,正站在书架旁,捂着嘴,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无声地尖叫。
那个暗格里,放的不是机密文件,也不是存折地契。
而是前身——那个真正的丰川清告,写给亡妻瑞穗的一百多封未寄出的情书,以及瑞穗生前的日记。
那是这个被“系统”和“穿越者”占据的身体里,残留的灵魂最后的执念。
没了。
那一刻,丰川清告感觉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一种并非源自他本人、而是源自这具躯体本能的暴怒和悲恸,像海啸一样冲击着他的大脑。
‘杀了他们……杀了偷走信的人……杀了所有人……’
那是原主的咆哮。
这群混账东西,还指望从那些情书里发现什么国家机密吗?
丰川清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
他在初华担忧的目光中,并未发作,只是沉默地走回卧室。
他手掌一翻,几块从唐人街废墟里捡来的木片出现在手中。内力吞吐,指尖如刀,木屑纷飞。
顷刻间,三块简陋的牌位成型。
上面分别刻着苍劲的汉字:
“义士张公之位”
“义士孙公之位”
“义士田公之位”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口气。
“忠义之士,自当有人供奉。”
丰川清告低声呢喃,将三块牌位摆在那个精致的佛龛旁。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那张黑白遗照上。
照片里的丰川瑞穗笑得很温柔,眼神却似乎穿透了纸面,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占据了她丈夫身体的男人,和她那个正衣衫不整地待在姐夫房间里的亲妹妹。
丰川清告拿起“先室丰川瑞穗”的牌位,指腹摩挲过上面冰冷的漆面,翻过来,背面刻着配偶的名字——“夫 丰川清告”。
连这个名字都被人摸得有些包浆了。
“这点估计也被那群特工注意到了……”
丰川清告心里了然。cIA的那帮心理侧写师估计会对着这个牌位分析半天,得出“目标人物极度迷信且深情”的结论。
但他还不信cIA的人能脑洞大开到想出他是穿越者这种离谱的真相。
他将牌位放回原处,视线扫过供奉盘。那里放着几样奇怪的东西:一盒已经干瘪的点心,还有一双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棉袜。
在低SAN值的滤镜下,那双白袜似乎还在微微搏动,散发着某种诱人的光泽。
丰川清告闭了闭眼,从怀里掏出三根房间里顺来的线香。
内力一催,香头无火自燃,飘出袅袅青烟。
他双手持香,深深鞠躬。
“一拜,敬天地不仁。”
“二拜,敬故人已逝。”
“三拜,敬伟大时代。”
他将香插好,看着烟雾缭绕中瑞穗的遗照,心中那股躁动的杀意终于平复了一些。
初华一直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看到他上完香,她也默默地走上前,想要拿香。
丰川清告伸手拦住了她。
“初华,你不需要。”他看着眼前这个金发的少女,眼神复杂,“你不欠他们什么。这是我和他们的因果。”
初华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某种近乎病态的执着。
“不,清告君。”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脸颊贴在他的掌心,像是某种虔诚的信徒在亲吻神像。
“你有什么,我也愿意一起分担。无论是罪孽,还是因果。”
她转过头,看向姐姐的遗照,嘴角勾起一抹凄美而又带着一丝挑衅的弧度。
“况且……我从姐姐那里得到了你。”
“这是我欠姐姐的,也是姐姐……留给我的。”
她执意点燃了一根香,跪在丰川清告身边的蒲团上,对着姐姐的灵位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那一刻,房间里的空气混着香味,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投射在瑞穗的遗照上。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跪坐了片刻。
忽然,丰川清告的耳朵动了动。
忽略了幻听的可能之后,敏锐听觉捕捉到了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沉重、拖沓,伴随着手杖敲击地板的笃笃声。
那是老人的脚步。
“初华。”丰川清告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岳父大人过来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我现在这副样子,还不适合见他。而且……”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现在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怕忍不住动手杀了他。”
“你把握一下。”
初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她迅速战衣变装,遮住了那原本有些暴露的肌肤,脸上的表情也从刚才的痴迷切换成了平日里那种清冷柔和的模样。
“这……好的,清告君。”
丰川清告点了点头。
自己的房间本就是设定的【传送锚点】之一。之所以今晚跟初华回这间房,除了那点旖旎的心思,也是有别的打算.......
“系统,传送。”
他在心里默念。
空气微微扭曲,像是一滴水落入了热油。丰川清告高大的身影瞬间淡化,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缕未散的线香味道。
下一秒。
“咔嚓”。
卧室那扇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了。
门轴发出呻吟。
一个满头银发、身穿黑色和服的老人站在门口。他拄着一根镶着象牙的拐杖,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屋内。
丰川定治。
丰川家的现任家主,赘婿守家的代表。
他先是看了一眼整洁得过分的床铺,又嗅了嗅空气中那股还没散去的檀香。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跪在灵位前的三角初华身上。
初华背对着他,似乎正在专心致志地擦拭着姐姐的相框。听到开门声,她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淡淡的哀伤。
“父亲。”
她轻声唤道,站起身,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丰川定治没有立刻回应。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房间,视线在那个多出来的三个简陋木牌上停留了一秒,眉头微微皱起,但没有多问。
他转过头,那双浑浊却精明的老眼死死盯着这个私生女。
这丫头,虽然是私生女,但确实继承了基因上最优良的皮囊,甚至比瑞穗还要出色。只可惜,是个戏子。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一房里?”
丰川定治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初华垂下眼帘,避开父亲的视线,语气平淡:“刚结束通告,路过这边,就想来看看姐姐。毕竟……快过年了。”
“看姐姐?”
丰川定治冷笑一声。他用拐杖重重地顿了一下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看你是来看那个死人的吧。”
老人的目光像是要把初华看穿,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讥讽。
“怎么?那个混蛋都失踪半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还没死心?还在想那个把你姐姐害死的混蛋?”
初华藏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攥紧。
但在抬起头的时候,她的脸上却是一片茫然,甚至还带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
“父亲,您在说什么呢?”她轻声说道,眼角甚至挤出了一点泪花,“我只是……想姐姐了。”
丰川定治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冷哼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最好是这样。丰川家的脸,已经被那个男人丢尽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什么丑闻。”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背对着初华说道:
“那个几个和祥子一起的丫头……最近好像又在搞什么乐队。你若是见到了,让她安分点。最近有点乱。”
说完,老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房门重新关上。
初华脸上的委屈消失。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刚才丰川清告坐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她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了一个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冶的笑容。
“父亲啊……您错了。”
她低声呢喃,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不是混蛋。”
“他是……我的神明。”
……
空气中泛起一阵微不可察的涟漪。
丰川清告的身影在若叶家地下的阴影中凝实。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混杂着陈年黄瓜水的清香,那是若叶睦身上的味道。视线扫过角落里那张洗得发白的旧布艺沙发,半年前,他,曾无数次坐在这里,看着那个像人偶一样沉默的少女抱着吉他,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枯燥的音阶。
“物是人非啊……”
丰川清告低声感叹,伸手拍了拍沙发扶手,荡起几粒微尘。
但他没时间伤春悲秋。他定了定神,脚尖轻点,整个人如同一只壁虎般贴着楼梯内侧无声上行。凭他现在的内力修为,哪怕是踩在年久失修的木地板上,也不会发出丝毫声响,更别提惊动楼上同床异梦的所谓“豪门夫妇”。
二楼,若叶隆文的书房。
门锁是老式的机械锁,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进屋后,丰川清告没有急着翻找。他闭上眼,【情报分析】的被动技能全开,结合残留的气息和风水布局,他的目光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锁定在了书架后方的一幅挂画上。
画是赝品的《神奈川冲浪里》,很符合若叶隆文这种附庸风雅却又不得不向权势低头的性格。
移开挂画,露出后面嵌在墙体里的保险柜。
“啧啧……又是密码又是生物识别的。”
丰川清告凑近看了看那个闪着幽光的指纹识别器,呵呵乐着。
要是真想“正规”破解,不管是去厨房找个若叶隆文喝过的酒杯拓印指纹,还是用橘子皮伪造,对他来说也就是多花几分钟的事。毕竟若叶隆文这种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帮北边那个“喜欢大吼大叫的棒子”走私物资、搞美金结算的人,指纹满屋子都是。
但他懒得费那个劲。
“咔。”
内力化丝,顺着锁孔钻入,直接震断了内部的机械锁舌,同时一股电流瞬间短接了电子板。
保险柜门弹开了一条缝。
丰川清告将小陈交给他的那份关于响町车祸的黑料优盘,轻轻塞了进去。
现如今,日本国内的媒体都被弦卷家和几大财团把控,响町死了几个人、唐人街乱成什么样,根本发不出去。
但若叶隆文背后的“老板”不一样。
那个被制裁得眼红的国家,正愁没有抓手来恶心一下小日子政府和米国人,顺便勒索点援助。只要这东西出现在若叶隆文手里,不管他是主动交上去邀功,还是被cIA查抄出来,这颗雷都会在最合适的时候炸响。
“美刀和迈巴赫到账之前,他们可是最愿意站在道德高地上吆喝的。”
丰川清告低笑一声,重新合上保险柜,将挂画复位。
“反正这事儿我只负责递刀子……至于谁被捅死,谁也怪不到我头上。”
毕竟答应了灯,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走廊的阴影里,听着主卧那边传来的沉重鼾声——那是若叶隆文。而另一侧的客卧,呼吸声则要轻浅得多。
“这两口子还真是分房睡啊……”
就在他准备转身退回地下室传送离开时,脑海深处突然响起一个戏谑的女声,带着几分慵懒和挑逗。
【绘名:这就走了?不试试吗?义父?】
丰川清告脚步一顿,眉头微皱,在脑内回应:【绘名,你最近很沉默啊。前段时间为了压制那些疯狂的念头,辛苦你把持精神防线了。不过……你这话什么意思?】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短发少女的形象,晓山绘名正盘腿坐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手里转着一支画笔,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绘名:嘿嘿,义父,我这不是在反思自己的定位吗?你看,既然我也算是你的“一部分”,而且是女性人格,那你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我不得帮你把持点生活情趣?】
【清告:行了,别贫嘴。后面白天还是得拜托你接管一部分时间,我一直维持高强度的清醒,理智值掉得太快,需要沉睡来恢复。】
【绘名:了解了解~不过义父,真不去试试吗?那个“任务”?】
清告愣了一下:【什么?】
【绘名:森美奈美啊。】
绘名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坏劲儿,【你想想,c团的素世妈你都试过了,那是何等的润……咳,虽然那次是形势所迫。但这森美奈美,你以前不是也没少动过心思吗?当初你床戏的时候,她不是.......】
【丰川清告:额……那都是以前的算计。】
【绘名:少来这套。】绘名嗤之以鼻,【你连长崎妃玖都不忌讳,甚至还跟丰川瑞穗的亲妹妹搞得不清不楚。这森美奈美也就是个有夫之妇,而且是个满脑子只有名利、把女儿当工具的坏女人,这种人更是不用讲什么道义。有什么怕的?去试试呗。反正你也不会真干什么……大概?】
丰川清告沉默了两秒,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客卧房门。
【丰川清告:……那我去看看?主要是确认一下她有没有异常。毕竟是有夫之妇,我只是去……观察一下。】
【绘名:呸,渣男。】
【丰川清告:……不是你提议的吗?】
……
客卧内,暖气开得很足,昂贵的高级护肤品和薰衣草精油的味道此起彼伏。
森美奈美躺在那张宽大的欧式软床上,丝绸被单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RING的事件之后,虽然女儿若叶睦“离家出走”去了香港,但对这位国民女优来说,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相反,因为丰川家在那场风波中并没有彻底倒台,反而借着“丰川清告”留下的布局开始在暗中发力,森美奈美的事业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坚强的母亲”这一人设,接到了除了丰川财团本身之外,好几个大财团的广告代言。
流量和资本就是一切。至于女儿?只要还能喘气,以后总能包装回来的。
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丝质睡裙的肩带滑落,露出大片保养得当的雪白肌肤。
忽然。
一种莫名的寒意透过羽绒被渗了进来。
森美奈美猛地想要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无论怎么用力都掀不开。
有人!
她的意识清醒,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身体动不了。手指、脚趾,甚至连舌头都麻痹了。
鬼压床?
不……不对。
带着雄性荷尔蒙气息的存在感,正像一团浓雾般压在她的床头。
不是隆文君。那个丑角身上总是一股雪茄臭味。
这个气息……冰冷,危险,战栗的熟悉感。
床垫微微下陷。
森美奈美感觉有什么东西——应该是一个人——坐在了她的床边。
丰川清告坐在床沿,低头看着这个熟睡中的女人。
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昂贵的医美让她看起来依然像是三十出头的少妇。但此刻,那张精致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睫毛在剧烈颤抖。
“这就是国民女优的睡颜吗……”
他在心里评价了一句,随即伸出手,并没有触碰她的皮肤,而是悬停在她脸颊上方一寸的位置。
内力外放。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森美奈美的面部。
森美奈美感觉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但在极度的恐惧中,她那早已被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扭曲的内心深处,竟然涌起了一股异样的兴奋。
这半年来,若叶隆文对她几乎是不闻不问,两人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她虽然在镜头前光鲜亮丽,但在深夜里,那种被冷落的空虚感常常让她发狂。
而现在,这种强横的、不容反抗的压迫感,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被“征服”的错觉。
是……人?
还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丰川清告的手指缓缓下移,隔着虚空划过她的脖颈,停留在锁骨处。
森美奈美虽然闭着眼,但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感觉到那股热流在游走,那是比任何肌肤相亲都要刺激的恐惧。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低吟。
“嗯……”
丰川清告眯了眯眼。
这反应……不对劲啊。
【绘名:哟呵,义父,你看,我就说吧。这女人表面上端庄高贵,实际上骨子里空虚得很。你这还没碰她呢,她自己先动情了。】
【丰川清告:……闭嘴。】
他收回手,那种压迫感稍稍减弱。
他凑近森美奈美的耳边,用一种经过内力伪装、听起来沙哑而苍老的声音,低声说道:
“管好你的嘴……还有你的丈夫。”
“如果你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说完,他站起身。
那种沉重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森美奈美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睡衣,黏在背上。
房间里空无一人。
只有窗帘在微微晃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她颤抖着手摸向床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余温,以及一股淡淡的……像是机油,又像是某种男士香水的味道。
“是谁……”
森美奈美抱紧了被子,缩在床头。
她的眼神里残留着恐惧,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诡异的、在这个寒冷冬夜被点燃的火热。
她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咬着嘴唇,看着空荡荡的黑暗,喃喃自语:
“……真的是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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