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的清晨,贸易队准备出发。带队的是刘莽,他心思相对缜密,且有武力。队员包括两名最精干的护卫和机灵的赵小乙(赵铁柱的侄子)。
“记住你们的任务,”李清风对整装待发的贸易队郑重说道,“第一,换取盐和任何形式的铁器,哪怕是废铁。第二,打听清楚周边势力分布,哪里有坞堡,哪里有市集,哪里危险。第三,全须全尾地回来。安全第一!”
“是,首领!”四人齐声应道,眼神坚定。
望着他们消失在废弃官道的尽头,李清风知道,“桃源圩”的封闭状态将被打破。无论他们带回的是希望还是噩耗,都将决定这个小势力未来的走向。
他转身,看向已经初具规模的田地和围墙,心中默念:必须在他们回来之前,进一步夯实家底,以应对可能随之而来的任何变化。
下一步,重点是加速新田开垦,并开始尝试建造更高效的畜力水车模型,为可能到来的春耕扩大做准备。
资源的积累,进入了新的阶段,也从内部管理,转向了内外部资源整合的双线作战。
刘莽带着贸易队出发五天后,一个负责在围墙哨塔警戒的护卫急匆匆跑来。
“首领!西边官道上看到烟尘,好像有马队过来!人不多,但看着……不像流民!”
李清风心中一凛,快步登上最高的望台。只见远处尘土扬起,隐约可见三四骑的身影,衣着虽然算不上光鲜,但明显有统一的服色,马背上似乎还挂着兵器。他们速度不快,似乎在观察这边,目标明确地朝着桃源圩而来。
是过路的溃兵?还是某个周边势力的探子?
“鸣梆!所有人,按预案戒备!”李清风沉声下令。
急促的梆子声响起,田里劳作的人们立刻放下农具,在赵铁柱等人的组织下,有序退回围墙之内。刘莽留下的护卫和王老蔫手下健壮的工匠,迅速拿起武器登上墙头。虽然只是简陋的木矛和几架弩,但经过初步训练,动作已然有了几分章法。
李清风站在墙头,看着那几骑在不远处勒住马,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心中念头飞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桃源圩的存在,看来是藏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边人道:“告诉他们,桃源圩首领李清风,请他们头领过来说话。”
他倒要看看,这第一批主动找上门的“外人”,究竟是豺狼,还是……可能的契机。贸易队尚未归来,新的挑战却已兵临墙下。这片刚刚萌芽的乐土,迎来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外部考验。
墙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梆子声的余音还在空气中震颤,劳作的流民已迅速退入围墙,脸上的惶恐尚未完全褪去,但更多的是对李清风的信任和一种被组织起来的本能。墙头上,木矛如林,虽然粗糙,却带着一股新生的锐气。那几架单弓弩被牢牢架在垛口后,弩手是刘莽亲手训练的,眼神专注而冰冷。
李清风站在墙头,身姿挺拔,乱世的风霜并未磨去他农学博士的儒雅底色,反而为其增添了几分沉毅。他目光平静地望向那几骑,心中快速盘算。对方人不多,但拥有马匹和制式武器,这绝非流民可比,更像是某个坞堡的巡逻队,或是地方小豪强的部曲。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这处新立的流民聚落能有如此反应。没有预想中的混乱与哭嚎,反而是迅捷的戒备和隐隐透出的肃杀。为首一名骑士,约莫三十多岁,面容精悍,腰间佩着一把环首刀,他抬手止住同伴,独自策马上前几步,朗声道:
“我等乃北面‘黑山堡’巡哨!尔等何人,在此聚众立寨?”
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久居人上的倨傲,但也透着一丝谨慎。他目光扫过那不算高大却异常齐整的土坯围墙,以及墙头那些虽然面黄肌瘦却眼神坚定的守卫,心中暗暗称奇。
李清风心中一动,黑山堡?他对此毫无印象,但听名号,像是一处地方武装自保的坞堡。这是机会,也是危机。
他上前一步,拱手,不卑不亢地回应:“在下李清风,乃此地‘桃源圩’主事之人。圩中皆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聚集于此,只为垦荒自保,求一条活路,并非匪类。不知黑山堡的各位壮士前来,有何指教?”
他的言辞清晰,态度从容,既表明了身份和立场,也撇清了与匪患的关系。
那头领打量着他,眼中讶异更甚。这年轻人气质独特,不像寻常流民头子,倒有几分……书卷气?但在这乱世,书卷气可筑不起这围墙。
“指教谈不上。”头领语气稍缓,“我等巡哨至此,见此处有新立寨墙,烟火人声,特来查看。尔等既为自保,可知晓这地界,并非无主之地?”
这话带着试探,也带着一丝潜在的威胁。
李清风心念电转,这片荒滩此前绝无人烟,对方此言,无非是想要个说法,或是索要好处。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恍然”与“敬意”,再次拱手:
“原来如此!我等流落至此,实不知此地归属。多谢壮士提点。我等只为活命,绝无冒犯黑山堡之意。如今圩内初立,百废待兴,唯有些许新收的稻米和自制的粗陶,若壮士不弃,愿奉上些许,聊表心意,也算是我等在此栖身的‘心意’。”
他刻意点出“新收的稻米”,在这饥荒年代,这是硬通货,也是实力的隐晦展示——我们不仅能自保,还能产粮。
那头领闻言,眼神果然闪烁了一下。粮食!他们黑山堡虽比流民强,但粮食也始终是紧巴巴的。他沉吟片刻,语气又和缓了三分:“李主事倒是个明事理的。既然如此,我等也不便过多为难。只是……”
他话锋一转:“如今世道不宁,周边颇不太平。尔等在此立寨,还需谨守本分,莫要招惹是非,否则,我黑山堡维护地方安宁,亦有职责在身。”
这是警告,也是默许。只要守规矩,按时“表示心意”,便可相安无事。
“壮士放心,桃源圩只求温饱,与邻为善,断不会行不义之事。”李清风立刻保证,随即对墙下吩咐道,“周婶,去取一石新米,再选五个最好的陶罐,赠与各位壮士!”
一石米,五个陶罐,这份“心意”不算轻,但也未到伤筋动骨的程度,恰到好处地展示了实力与诚意。
当米和陶罐被送出墙外,那黑山堡头领验看过白花花、颗粒饱满的稻米(自然是普通稻米,非灵米),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容。
“李主事是爽快人!某家姓韩,忝为黑山堡一巡哨队正。日后若有事,可派人往北二十里,黑山脚下通报一声。”他抱了抱拳,态度友好了许多。
“多谢韩队正!”李清风在墙头还礼。
韩队正让人收了粮食陶器,不再多留,调转马头,带着手下呼啸而去,烟尘渐远。
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围墙内紧绷的气氛才骤然松弛下来,许多人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
“首领,他们……这就走了?”赵铁柱凑过来,有些难以置信。
“暂时走了。”李清风望着远方,目光深邃,“但他们记住了我们,记住了我们有粮。这是福是祸,还很难说。”
他转身,面对所有惊魂未定又带着喜悦的领民,提高了声音:“大家都看到了!只要我们团结,有吃的,有围墙,有防备,外人就不敢轻易欺侮我们!今日之事,过去了!各归各位,继续干活!我们要把圩子建得更牢固,让粮食堆得更满!”
“是!首领!”众人的回应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更加坚定的信念。
危机暂时解除,但李清风知道,桃源圩已经进入了周边势力的视野。黑山堡像一头蹲伏在侧的饿狼,现在只是被一块肉暂时安抚住了。他必须加快速度,在刘莽带回外界消息和资源之前,进一步提升自身的实力。
而首要任务,就是解决那个迫在眉睫的短板——盐。没有盐,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功亏一篑。他看向南方,那是刘莽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凝重。贸易队的归程,将决定桃源圩下一个阶段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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