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从角落找到的、绑着稀疏塑料条的破旧扫帚,子坤开始打扫这间名为“大众修脚房”的诡异前厅。
动作有些机械,但他的感官却提升到了极致。血妖的本能和对禁片的警惕,让他不敢放过任何一丝细节。劣质仿木纹壁纸上的污渍,有些是飞溅的水痕,有些是更深的、难以辨别的暗色斑块。掉皮的暗红色人造革沙发散发出陈年的体味和霉味混合的气息。玻璃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烟蒂形态各异,有的被狠狠摁灭,有的只燃了一半就被丢弃,仿佛使用者突然失去了兴致,或者……被什么事情打断了。
他的目光扫过那只招财猫。它还在不知疲倦地摆着手,脸上的笑容在暗红灯光下僵硬而持久。子坤走近了些,一股极淡的、类似香火燃烧后又混合了灰尘与某种甜腻香料的味道飘入鼻腔。他手腕上的“无中生有手镯”传来极其微弱的波动,似乎这招财猫也凝聚了一丝稀薄的、源于“祈愿”或“招揽”却又扭曲变质的意念力,可以被归为某种低层次的“负面能量”,被手镯缓慢吸收。
他一边清扫着地上的灰尘、碎屑和可疑的毛发,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前厅的布局。除了进来的正门和通往后面隔间走廊的入口,他的视线落在前厅最内侧,靠近楼梯口的地方。
那里有一段向上的木质楼梯,隐在更深的阴影里。楼梯是普通的木头材质,但扶手和台阶边缘都磨损得厉害,颜色暗沉。楼梯通向的二楼,入口处是一扇紧闭的、刷着暗红色油漆的木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门把手泛着金属的冷光。
二楼?子坤心中一动。店铺的招牌只写了“大众修脚房”,杨来抽也没提过二楼是做什么的。这栋老旧的建筑,从外面看似乎不止一层,但内部格局显得压抑狭窄,没想到真有二楼存在。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那扇暗红色的门后隐隐透出。不是声音,也不是气味,更像是一种……氛围。比一楼隔间里那种痛苦、麻木、腐朽的负面能量更加凝练,更加晦暗,也更加……危险。
子坤停下扫地的动作,下意识地朝楼梯方向挪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他的目光聚焦在二楼那扇红门上,甚至脚刚刚抬起,有意无意地朝向第一级台阶时——
嗡!!!
一股强烈到极点的冰冷危机感,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贯穿他的全身!血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啸,心脏猛地缩紧,血液仿佛要凝固!那不是对具体鬼怪或敌人的恐惧,而是一种更根本的、触及到某种“规则”或“存在”边缘的死亡预警!
他的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血色雷光在眼底一闪而逝,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身体僵硬在原地,抬起的脚悬在半空,落不下去,也收不回来。直觉在疯狂呐喊:上去!只要踏上去,哪怕只是一级台阶,都可能触发无法挽回的后果!
那扇暗红色的门后,仿佛沉睡着某种极度可怕的东西,或者存在着绝对的“禁令”。这禁令不是贴在墙上的规章,而是直接烙印在这片空间规则之中的铁律——学徒(或者他这种层次的存在),禁止踏入!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他死死盯着那扇门,门上的暗红色油漆在昏光下仿佛在缓缓流动,又像是干涸的血迹。
就在他僵持不下,犹豫着是冒险用更隐蔽的方式探查,还是立刻退走时——
“嘎吱。”
二楼那扇暗红色的木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门后更深沉的黑暗。
子坤悬着的心猛地一跳,瞬间收回了脚,握着扫帚的手也紧了紧,做出刚好扫到附近的样子。
从二楼下来的女人……
子坤心中警铃大作,那股几乎让他血液都凝滞的危机感如潮水般退去,但残留的悸动仍在脊椎上游走。他立刻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来人。
从二楼下来的女人,与老板娘杨来抽的风情万种不同,更多是一种流于表面的、刻意张扬的艳俗。她穿着一件紧身的玫红色吊带短裙,裙摆短得几乎遮不住什么,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一双套着渔网袜的腿。脸上浓妆艳抹,红唇夸张,眼影是闪亮的亮蓝色,一头大波浪卷发显得有些毛躁。她扭着水蛇腰,高跟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嘎吱”的声响,手里还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烟味混合着她身上浓烈的廉价香水味,形成另一种刺鼻的气息。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子坤,涂着厚重睫毛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或者说是对“不懂规矩者”的轻蔑。
“我……我是新来的学徒,子坤。曹师傅让我打扫卫生,我看楼梯有点脏,就想……”子坤迅速调整表情,做出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指了指手里的扫帚。
“二楼不用你打扫。”女人打断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灰色的烟雾,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变形,“新人,记住,在这里,眼睛别乱瞟,腿别乱跑。二楼是‘贵宾区’和‘特殊处理间’,不是你这种小学徒能上去的。上去……会坏规矩。”
“坏规矩”三个字,她说得很轻,但子坤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寒意。联想到刚才那股几乎让他炸毛的死亡预感,他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是,我明白了。谢谢……姐姐提醒。”子坤低下头,做出顺从的样子,“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女人似乎对他的识趣还算满意,哼了一声:“叫我黄姐就行。黄芬香。”又是一个风格独特的名字。“你是曹集麦带的?”
“是的,黄姐。”
“小曹啊……”黄芬香弹了弹烟灰,眼神有些飘忽,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倒是会挑时候收徒弟。行了,去把前厅和一楼走廊打扫干净就行了,别的地方别碰。尤其是……”她指了指二楼楼梯口那扇紧闭的、刷着暗红色油漆的木门,“那后面。好奇心太重,在这地方活不长的。”
说完,她不再看子坤,扭着腰肢,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穿过走廊,撩开某个隔间的布帘,钻了进去。很快,里面传来了她娇嗲的、与方才警告时截然不同的声音:“李老板~您来啦,等您半天了哟~”
子坤站在原地,默默消化着黄芬香的话。
二楼,贵宾区,特殊处理间。禁止学徒进入。违者,可能不是简单的责罚,而是……死亡。
这个“大众修脚房”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一楼这些“常规”的、由曹集麦处理的“脚气鬼魂”客户,恐怕只是冰山一角。二楼那些需要“特殊处理”的,又会是什么?
他不再犹豫,老老实实地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前厅。动作不疾不徐,目光却悄然扫过各处细节。
前厅的沙发缝隙里塞着一些可疑的、带着污渍的纸巾和碎屑。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牌子很杂。那招财猫还在不知疲倦地摆手,子坤走近些,似乎闻到招财猫身上也有股淡淡的、类似香火又混合着霉味的奇怪气息。他手腕上的镯子,在前厅这里吸收到的负面能量明显稀薄了许多,主要是那种沉闷的、混杂着烟味、汗味和劣质香水味的“颓废”感。
打扫到走廊时,他更加小心。每个隔间的布帘都紧闭着,但里面的声音却能隐约传来。除了水声、曹集麦那边偶尔响起的、被压抑的鬼魂尖啸(现在他知道了那是什么),还有其他技师轻柔的安抚声、客人模糊的呻吟或叹息。他还听到黄芬香那个隔间里,传来她夸张的笑声和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伴随着一种奇怪的、仿佛皮肉被轻轻拍打的黏腻声响。
一切看似是某种低端色情场所的常态,但子坤知道,那布帘之后进行的,绝不止于此。
当他打扫到靠近楼梯口附近时,那种淡淡的、却挥之不去的危机感又隐隐浮现,仿佛二楼那扇红门后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地注视着下面。他甚至感觉到左手腕的“无中生有手镯”微微发热,不是吸收能量时的冰凉感,而是一种……预警般的轻微灼热,似乎感应到了某种更高浓度、更危险的负面能量源就在上方。
他不敢久留,迅速将附近的灰尘扫掉,便退回了前厅。
刚放下扫帚,前台的电话响了。铃声尖锐刺耳,在寂静的前厅里格外突兀。
老板娘杨来抽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前台后面,她接起电话,听了片刻,脸上那职业化的笑容收敛了些,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嗯……知道了……还是老地方?……好,我会安排。”她挂了电话,目光扫过正在擦桌子的子坤。
“子坤。”她开口。
“杨姐。”子坤停下动作。
“晚点有个‘外活’。”杨来抽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用那鲜红的指甲点了点,“地址在上面。曹集麦会带你去。你跟着,打打下手,长长见识。”她顿了顿,补充道,“机灵点,别给小曹添乱。外头的‘客人’,有时候比店里的……更麻烦。”
外活?更麻烦的客人?
子坤接过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个地址,似乎是某个老旧居民区。他点点头:“明白了,杨姐。”
看来,这“修脚学徒”的工作范围,并不局限于这间诡异的店铺之内。禁片的世界,正在以他无法预料的方式,向他展开更多狰狞的角落。而手腕上那持续传来冰凉灵气补充的手镯,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也是他深入这片未知恐怖的依仗。他看了一眼二楼那紧闭的暗红色木门,将纸条小心收好。
新的“工作”,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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