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流言如潮,未及停歇,不过短短数日,竟有几位宗室长老联名递上奏折,言辞看似恳切万分,实则字字句句皆在恳请太上皇早立储君,字里行间更隐晦暗指太上皇久掌朝堂权柄,迟迟不愿放权归政,这般说辞一出,顿时引得满朝文武私下议论纷纷,人心浮动。
户部尚书忧心忡忡,日夜难安,深知这般僵持下去恐生变数,遂趁退朝之后,悄悄前往太上皇居所求见。
殿内烛火昏黄,映得他眉宇间的愁绪愈发浓重,他躬身行礼,语声压得极低,满是焦灼:
“太上皇,如今宗室施压愈甚,朝臣之心渐生离散,这般僵持下去,恐会滋生祸端,动摇国本。臣亦知晓陛下尚未苏醒,此时立储确实不妥,可眼下局势危急,是否能寻一折中法子,暂且安抚众心,稳住朝局?”
太上皇指尖缓缓叩着案几,“笃笃”声响在静谧的殿内格外清晰,眸色沉冷如深潭,不见半分波澜,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闻言,她薄唇轻启,语气冷冽而坚定:“折中?立储之事便是朕的底线,绝无退让余地。他们要的是朝堂稳定,朕便给他们稳定。传朕旨意,即日起加强京畿内外戒备,增派禁军巡查,严查私下散播流言之人,无论身份高低,一经查实,绝不姑息,严惩不贷。
另即刻传讯边境诸位守将,告知陛下龙体安好,只是暂需静养,若有任何人敢借流言妄动,觊觎权位,一律按军法处置,格杀勿论!”
旨意颁下,京中顿时添了几分肃杀之气,禁军四处巡查,不少私下妄议流言、煽风点火之人接连被拿下,严刑之下,流言总算稍稍平息。
可朝臣心中的疑虑与不安,却并未随流言消散,反倒如影随形,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头。往后的早朝之上,仍有朝臣借着奏事之机,隐晦提及立储之事,皆被太上皇冷言驳回,言辞间的威严与冷厉,让殿内气氛愈发紧绷,文武百官皆屏息凝神,不敢多言,只觉朝堂之上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女皇寝殿内,暖意融融却难掩几分沉郁,谢景渊正坐在榻边,小心翼翼地给沉眠已久的苏菲菲擦拭着手背。
她指尖轻柔,触到她微凉细腻的肌肤时,心头泛起一阵酸涩,忽觉掌心传来一丝极轻的微动,那触感细微却清晰,他心头猛地一跳,呼吸骤然停滞,猛地抬眼望向榻上之人。
只见苏菲菲的指尖轻轻蜷缩了一下,幅度虽小,却真切可见,心口处贴身佩戴的莹白玉佩,骤然泛起一抹璀璨莹光,亮得晃眼,转瞬又缓缓暗下,只余淡淡的暖意流转。
谢景渊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胸腔内的心脏狂跳不止,他连忙俯身,脸颊凑近苏菲菲唇边,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轻声唤道:
“陛下?陛下,您动了?您是不是要醒了?”
秦昭恰在此时端着汤药进来,听闻谢景渊的话语,脚步猛地一顿,随即快步上前,目光紧紧锁在苏菲菲身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动静。
见她仅动了一下便再无反应,眼底闪过一丝难掩的失落,却仍强压下心绪,沉声道:
“许是陛下感知到外界朝局动荡,知晓我们牵挂,故而有了反应,想来是快要醒了。”
谢景渊紧紧攥着苏菲菲的手,掌心的暖意与她指尖的微凉交织,声音发颤却满是笃定:
“定是如此!陛下向来心系江山百姓,更放心不下我们,定然是感知到了朝堂的纷争,想要醒来主持大局。”
他话音未落,便急忙吩咐身旁宫人:“快!即刻去请太医前来,再遣人速速禀报太上皇,告知陛下有了苏醒迹象!”殿内众人闻言,皆是心头一振,瞬间忙碌起来,原本沉郁的氛围,添了几分急切的希冀。
太医匆匆赶来,小心翼翼地为苏菲菲诊脉,指尖搭在她腕间,片刻后,脸上的凝重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喜色。他收回手,对着谢景渊躬身行礼,语气难掩激动:
“谢君大喜!陛下脉象相较此前强劲了许多,气息也日渐平稳,气血渐盛,已是明显的苏醒前兆!只需耐心等候,好生照料,想来不久便能醒转过来!”
太上皇闻讯,即刻起身赶往寝殿,踏入殿门便直奔榻边,目光落在苏菲菲脸上。见她面色虽依旧苍白,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鲜活血色,不复此前的枯槁,心头悬着的大石骤然落地,连日来的焦灼与疲惫消散大半。
她轻轻握住苏菲菲的手,掌心的暖意缓缓传递过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浓浓的疼惜与期盼:
“菲儿,外面宗室施压,朝臣议论,娘都替你顶着呢,你莫要牵挂,安心醒来便好,万事有娘在,定不会让任何人扰了你,也不会让江山出乱子。”
苏菲菲即将苏醒的消息,悄悄在宫内传开,谢景渊与众夫郎得知后,心头皆松快了许多,多日来的焦虑与煎熬一扫而空,眼底满是欣喜与期盼。
连宫中的七个孩子,听闻母皇快要醒了,都雀跃不已,每日都缠着宫人,守在寝殿外的回廊上,踮着脚尖望向殿内方向,盼着能第一时间见到母皇,扑进她怀里撒娇。
可这般稍稍稳住的局面,并未撑过几日,北境藩王竟借着京中残留的流言趁机生事,一纸奏折递入京城,言辞看似恭敬,实则满是挑衅。
奏折中称:“陛下若龙体安好,何以三月有余未曾露面,朝堂诸事皆由太上皇决断?恐皇室隐瞒陛下真实境况,恳请太上皇明示天下。
若陛下已然驾崩,便请遵循祖制,早日立储君以安民心,稳定边疆局势,免生祸乱。”字里行间,皆是对皇室的质疑,隐隐透着兵临城下的威慑之意,显然是想借此事施压,觊觎权位。
早朝之上,兵部尚书手持奏折,神色急切地出列奏请:
“太上皇,北境藩王已暗中调兵至边境要塞,虽未明言作乱,却已是赤裸裸的威慑之举。若不妥善处置,任其妄为,恐会引发边境战乱,祸及百姓,动摇国本啊!”
几位宗室长老见状,立刻趁机附和,纷纷出列躬身:“藩王异动,皆因京中流言而起;流言不止,皆因陛下久未露面,民心惶惶所致。唯有早日立储,方能平息流言,安抚民心,震慑藩王,平息一切纷争!还请太上皇三思,以江山社稷为重,早做决断!”
太上皇闻言,眸色瞬间冰寒刺骨,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威压,她猛地拍案而起,手掌落在龙椅扶手上,发出一声沉闷巨响,扶手竟被震得微微发颤。
她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语气带着雷霆万钧的威严,不容置喙:
“放肆!一个藩王,也敢借故寻衅,施压皇室,朕倒要让他知晓,挑衅皇权的后果有多严重!
传朕旨意,令镇北将军即刻领兵三万,前往边境驻守,严密监视藩王动向,若他敢越雷池一步,无需奏请,即刻领兵镇压,格杀勿论!
至于立储之事,朕再说最后一遍,陛下只是沉眠未醒,并非不测,待她睁眼亲政,储君之位自有她亲自定夺,尔等休要再提,若有再敢妄言者,以谋逆论处!”
殿内文武百官皆吓得躬身屏息,不敢抬头,宗室长老们脸上满是悻悻之色,却被太上皇的威严震慑,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唯有户部尚书悄悄松了口气,暗忖陛下既有苏醒迹象,终有醒来之日,只要陛下归位,朝局便能彻底稳住,总算能盼来转机。
太上皇话音刚落,殿外忽然响起一阵清越悠扬的钟鸣,
“当——当——当——”三响过后,余音袅袅,绕梁不绝,殿内众人皆是一怔,屏息凝神,不知发生何事。
只见殿外,玄衣国师手持浮尘,缓步而入,墨色衣袍上绣着繁复的暗纹云篆,行走间衣袂翻飞,自带一股清冷出尘的禅意。
他发丝整齐束于玉冠之中,眉眼清正温润,周身似有淡淡的金色光晕流转,自带几分神圣肃穆之感。
国师行至殿中,对着太上皇躬身行礼,动作从容有度,声线沉稳如磬,穿透力极强,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启禀太上皇,臣昨夜夜观星象,见陛下星轨偏移已久,晦涩不明,今日黎明时分,星轨忽归正位,星辉璀璨夺目,熠熠生辉,显露出尘缘事了、归期已至之兆,陛下即刻便会回归朝堂,醒转过来。”
满殿哗然!宗室长老们面露惊愕之色,纷纷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朝臣们亦是神色震动,眼底藏着浓浓的期许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太上皇眸色骤然亮起,原本冰寒的眼底瞬间盛满狂喜,她猛地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台阶,发出轻微声响,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与颤抖:
“国师所言当真?朕的菲儿,真的要醒了?何时能醒?”
“臣不敢欺瞒太上皇,所言句句属实。”国师缓缓抬眸,目光清正坦荡,不含半分杂质,
“陛下随身佩戴的莹白玉佩,乃上古流传下来的灵物,通灵避邪,更牵系着两界气运。此前陛下尘缘未了,魂魄暂离,玉佩灵力内敛,故而星轨偏移,晦涩无光;
如今陛下已在异世了结所有牵挂,了却尘缘,玉佩灵力尽数复苏,星轨归位,正是归期已至之兆。
眼下朝堂动荡、藩王异动、民心惶惶,皆因陛下暂离所致,待陛下归位亲政,龙威自会震慑四方,流言自消,民心自稳,所有乱象皆会不攻自破,恢复太平。”
内侍官刚按照太上皇旨意,拟好镇压北境藩王的诏书,尚未送出,殿外便有宫人踉跄闯入,衣衫微乱,发丝也有些散乱,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脸上却满是极致的狂喜。她刚踏入殿内,便直直跪伏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剧烈发颤,却依旧清晰可闻:
“启禀太上皇!大喜!陛下……陛下指尖动了!眼睫也有了颤动,太医已守在榻边全力照料,陛下脉象愈发强劲有力,确是即将苏醒的迹象!”
太上皇闻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朝着殿外走去,龙袍翻飞,步履匆匆,满是急切。
殿内朝臣与宗室长老们见状,也纷纷紧随其后,朝着女皇寝殿方向赶去,想要见证陛下苏醒的时刻,原本满是威严的朝堂,瞬间空了大半。
只剩国师立于原地,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轻轻捻动手中浮尘,眼底闪过一丝浅浅的释然,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
与此同时,在现代苏菲菲,沈家老宅的寝殿内,月光皎洁,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之上,温柔地覆在苏菲菲身上。
她指尖紧紧攥着那枚莹白玉佩,掌心贴着玉佩的温润,忽然间,玉佩猛地泛起耀眼夺目的莹光,暖融融的光晕将她周身紧紧包裹,暖意顺着指尖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浑身似有细微的电流划过,酥麻却温暖。
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于柔软的云端,脚下是氤氲的云雾,耳边隐约传来两世交织的声响——这边,是外婆温柔的轻唤,是哥哥苏瑾关切的叮嘱,满是亲情的暖意;
那边,是孩子们稚嫩的呢喃,是夫君们深切的期盼,藏着浓浓的牵挂。
两种声响渐渐交织在一起,化作一片温暖的浪潮,包裹着她的心神。
苏菲菲缓缓抬眼,最后望了一眼窗外的皎洁月光,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释然与浅浅笑意。
这边的牵挂,她已尽数托付给哥哥,外公外婆有哥哥悉心照料,安享晚年;母亲沈曼卿的冤屈得以昭雪,遗憾得以弥补,所有尘缘皆已了结,再无牵挂。
而那边的归途,正缓缓为她开启,江山待守,百姓盼安,牵挂的家人也在日夜等她归去,这一次,终能不负两边,圆满团聚。
莹光渐渐愈发浓烈,将苏菲菲周身裹得密不透风,暖意翻涌间,她的身影竟随着光晕缓缓变得透明,一点点消融在璀璨的光芒里,渐渐消失不见。
片刻后,莹光骤然散去,寝殿内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床上已空无一物,只剩那枚莹白玉佩静静落在枕间,泛着淡淡的温润暖意,似在无声诉说着一场跨越千年的深情归程,昭示着她已彻底离去,归往那个属于她的女尊王朝,回到她牵挂的人身边。
千年之外的女尊王朝深宫,女皇寝殿内烛火摇曳,暖黄的光晕驱散了殿内多日的沉郁,却依旧藏着几分难掩的焦灼。
谢景渊正守在榻边,指尖轻轻覆在苏菲菲微凉的手背上,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轻唤,语气温柔又带着浓浓的期盼:
“陛下,臣等您醒……臣好想您,孩子们也好想您,您快醒醒吧……”
话音未落,他便觉掌心传来一丝清晰的微动,那触感真切而温暖,他心头猛地一颤,呼吸瞬间停滞,猛地抬头望向榻上之人。
只见榻上沉眠了三月有余的女皇,指尖忽然轻轻动了动,紧接着,眼睫微微颤动起来,幅度渐渐变大,心口处贴身佩戴的莹白玉佩,同步亮起莹白璀璨的光晕,暖融融的光芒漫遍整个寝殿,驱散了所有沉郁,满是生机与暖意。
谢景渊眼底瞬间涌满狂喜,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眶滑落,砸落在手背上,冰凉却滚烫,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却格外清晰,满是激动与珍视:
“陛下?陛下您醒了?陛下!您终于醒了!”
守在殿外的季若白和云舒,听闻殿内谢景渊激动的声音,立刻推门而入,见苏菲菲心口的玉佩熠熠生辉,眼睫不停颤动,亦是喜极而泣,快步走到榻边。云舒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搭上苏菲菲的腕间诊脉,指尖刚触到脉象,便忍不住红着眼眶道:
“脉象强劲有力,气血充盈,陛下真的醒了!太好了,陛下终于醒了!”
陛下苏醒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瞬间传遍整个后宫。
秦昭听闻动静,立刻放下手中事务,快步朝着寝殿奔去,脚步匆匆,眼底满是急切与欣喜;顾宴之、慕容瑾、陈景然等人闻讯,也纷纷赶往寝殿,皆守在殿外,目光紧紧望着殿内方向,眼底满是焦灼的期盼,生怕错过陛下醒转的瞬间。
七个孩子被宫人小心翼翼地带来,苏沅牵着年幼的苏曜,小手紧紧攥着,不敢用力却又不愿松开,几个孩子趴在殿门外,踮着脚尖,小声唤着“母皇”,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底满是期待的泪光。
寝殿内,苏菲菲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眸,长时间的沉眠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渐渐聚焦后,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明黄色帐幔,绣着繁复的龙凤呈祥纹样,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混着浓郁却不刺鼻的汤药清香,是这些日子众人悉心照料的痕迹。
耳边,是谢景渊带着哭腔的唤声,真切而深情,掌心传来他温热的触感,粗糙却温暖,心口处的玉佩依旧泛着淡淡的暖意,缓缓流淌在四肢百骸。
她微微转动眼珠,目光落在眼前的谢景渊身上。只见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眼窝深陷,下颌冒出了青茬,神色憔悴不堪,却难掩眼底的极致狂喜,模样比她沉眠前清瘦了许多,显然这三个月来,他日夜守在榻边,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
苏菲菲动了动唇,喉咙干涩发紧,只发出微弱沙哑的声音:
“景渊……”
“臣在!臣在!”谢景渊立刻俯身,将耳朵轻轻凑到她唇边,生怕听不清她的话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满是珍视,
“陛下想说什么?臣都听着,太医马上就来给您润喉,您别急,慢慢说。”
苏菲菲望着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牵挂,又缓缓看向一旁喜极而泣的季若白和云舒,两人眼底皆是红血丝,脸上满是激动的泪水,眼底的关切真挚而滚烫。
她的眼底渐渐涌满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嘴角却缓缓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属于她的江山,回到了她日夜牵挂的家人身边,再也不会分开。
季若白连忙转身,取来早已备好的温凉润喉汤,小心翼翼地用瓷勺舀起一勺,贴着苏菲菲的唇边缓缓送入口中。
温热的汤水顺着干涩的喉咙滑下,滋润了干涸的喉间,她的嗓音稍稍舒缓了些。目光轻轻扫过殿内熟悉的明黄帐幔、雕花梁柱,鼻尖萦绕着檀香与汤药交织的清香,这是属于她的皇宫,是她的家,眼底渐渐漫上归乡的踏实与温暖。
她轻声开口,声音虽轻,却清晰地落在殿内每个人耳中:“我睡了多久?”
“回陛下,您已沉眠足有三月有余。”谢景渊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裹着她的指尖,将自己的暖意传递给她,又轻轻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感受着她的温度,声音仍带着未散去的颤抖,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满是心疼与珍视,
“这三个月来,臣每日都守在榻边,一遍遍唤您,盼着您能早日醒来,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盼得您醒转过来。陛下,您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您……”他说着,声音再次哽咽,泪水又一次滑落,却笑得格外开心,眼底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与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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