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晚星通完电话,王鸿飞在黑暗中静静躺了一会儿,嘴角挂着未散的笑意。他的星星,还是那么单纯可爱,全心全意地信赖着他。
他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才能永远守护住这份毫无保留的依赖,才能确保她的世界,永远以他为中心。
这个念头如此自然,仿佛本身就是爱意的一部分。他想着即将到来的汇报,那不仅是他事业的转折点,更是构筑他们未来家园的第一块基石。
爱是本能,但守护需要城池。
他正在为她,也为他自己,建造第一座,也是最重要的一座城。
林晚星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带着和鸿飞哥通话后的甜蜜,准备钻进被窝拥抱黑甜乡。然而,屏幕解锁后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示,像几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郑少波、冯华雪月、梁玉妮,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她正疑惑,微信消息就跳了出来。
冯华雪月:晚星,你去哪儿了?快熄灯了,还没回来?看到速回!
郑少波:宿管要查房了,速回!
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浮现。
她当然知道夜不归宿在大学里不算天大的事,很多本地同学周末都会溜回家。但看这阵仗,尤其是梁玉妮也掺和其中,她瞬间明白了——有人想借题发挥,把小事闹大。
怎么办?
像之前那样硬刚回去,指着梁玉妮的鼻子骂她多管闲事?除了撕破脸大吵一架,似乎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坐实自己“脾气差、不好相处”的标签,正中了对方下怀。
可除了硬刚,她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种明知道有坑,却不知该如何优雅绕过去的感觉,让她有些烦躁。
情急之下,她脑海里莫名闪过了沈恪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想到那次和董屿白一起送沈恪去飞机场的路上,沈恪如何轻松化解了董屿白的敌意。
嗯,沈恪没准有更好的办法。
她立刻拨通了沈恪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背景音是医院值班室特有的、压低了的安静。
“晚晚?”沈恪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点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让人安心的稳定感,“这么晚,有事?”
林晚星像找到了主心骨,赶紧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求助:“……我知道不是大事,但我感觉梁玉妮要搞我!可我除了跟她吵架,好像也不会别的了……”
沈恪在那头安静地听着,等她说完,才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嘲讽,反而像是一位见惯了小朋友打架的学长,带着点无奈的包容。
“晚晚,”他声音温和,像在聊一个有趣的现象,“你知道在医院,我们怎么对待因为疼痛而哭闹的小孩吗?”
“啊?”林晚星一愣。
“不是比他哭得更大声,也不是跟他讲疼痛的原理。”沈恪的语气轻松,像在分享一个生活小窍门,“通常是,先给他一颗糖。糖的甜味会从味蕾开始,安抚他的神经。很多时候,他忙着品尝甜味,就会暂时忘记疼痛了。”
他顿了顿,引导着她:“有时候,面对一个充满攻击性的人,正面迎战反而会让她更兴奋。也许……你可以试试,先给她一颗‘糖’?”
林晚星握着手机,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沈恪没有说一句大道理,但这个生动又接地气的比喻,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她思维的枷锁。
原来卸下盔甲,也能成为另一种形式的进攻。
对啊!她的思维一直被局限在“战斗”模式里,要么打,要么逃。为什么不能换个赛场,把对手变成……“被投喂”的对象呢?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瞬间轻快起来,甚至有一点淘气“不就是把打架变成喂饭嘛!这个我在行。谢谢哥!”
挂了电话,林晚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的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她看着桌上孙阿姨给她准备的那一大堆零食和水果,又摸了摸背包里那支本来打算自己用的新口红,一个清晰而巧妙的反击计划,已经在脑海中成型。
与此同时,女生宿舍418室内,气氛微妙。
梁玉妮坐在书桌前,看似在整理东西,实则心里正翻江倒海。她今晚的收获太大了!那个从阿斯顿马丁上下来的男人,那股子精英又倨傲的劲儿,一看就不是普通富二代。她偷拍到的几张照片里,甚至有林晚星与那人贴近说话的瞬间,角度刁钻,看起来无比亲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心里冷笑,“林晚星,看你这次怎么狡辩。” 她最初的计划,只是找个机会把这些“证据”不经意地给许原看,彻底败坏林晚星在班长心中的清纯形象。
但直到快熄灯,林晚星都没回来。冯华雪月的担心念叨,像一道灵光劈中了梁玉妮。
一个更恶毒、更一劳永逸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哎呀,晚星不会出什么事吧?”冯华雪月看着时间,越发焦急,“电话也不接。”
梁玉妮立刻换上担忧的表情,站起身:“是啊,真让人担心。雪月,要不你去隔壁几个宿舍问问,看看是不是串门忘了时间?我去一楼看看,说不定她正好回来了。”
冯华雪月不疑有他,连忙点头出去了。
梁玉妮则快步下楼,目标明确地走向宿管值班室。她没有直接告状,而是摆出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王阿姨,不好意思打扰您。我们宿舍的林晚星同学到现在还没回寝室,电话也联系不上,我们都很担心她……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啊?您能不能帮忙查查,或者想想办法?”
她语气恳切,字里行间却都在强调 “夜不归宿”、“失联”、“危险” 这几个关键词。
宿管王阿姨一听,神色立刻严肃起来。学生夜不归宿是大事,万一出事她可担待不起。她拿起登记本和手电筒:“我这就上去看看,再查查出入记录。”
看着王阿姨上楼的背影,梁玉妮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她不仅要许原讨厌林晚星,她还要让“林晚星生活作风有问题、夜不归宿”这个消息,像病毒一样在小小的宿舍楼里传开。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等明天林晚星回来,面对的就将是同学们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她心满意足地回到418,对着焦急的冯华雪月无奈地摇摇头:“没看到人,王阿姨也很重视,上去查房了。”
冯华雪月看着时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马上要锁楼门了!要不……我们告诉班长许原,或者通知辅导员吧?万一晚星真出事了呢?”
梁玉妮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得忧心忡忡,立刻附和:“是啊,为了晚星的安全,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了。赶紧通知吧!”她恨不得立刻把“林晚星夜不归宿疑似出事”的消息捅到老师那里。
就在冯华雪月准备打电话的瞬间,一直沉默的郑少波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林晚星刚回复的消息:[到楼下了!]
“不用。她到了。”
梁玉妮脸上那点伪装的担忧瞬间凝固,心里暗骂:算你林晚星运气好!就差这一步!
不一会儿,林晚星在宿舍楼关门前的最后一刻冲了进来,自然被守株待兔的宿管阿姨抓个正着,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批评教育。
“阿姨对不起!我家里人来看我,聊得太开心就忘了时间……”林晚星陪着笑脸,乖巧地递上手里的保温桶,“这是我家人炖的银耳汤,您值班辛苦,不嫌弃的话尝尝看,润润肺。”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带着“孝心”。宿管阿姨看着态度诚恳、理由也说得过去的林晚星,又看了看那桶冒着甜香的汤,严厉的语气缓和下来:“下次绝对不行了啊!必须提前请假!”
回到418宿舍,林晚星立刻成为焦点。她没有解释太多,而是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包里掏出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和新鲜水果,瞬间在桌子中间堆成了一座小山。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不知道不回宿舍还要请假。”她真诚地看着几位室友,“这些都是家里准备的,大家一起吃,算我赔罪!”
经过半个月清汤寡水的军训,这群姑娘们早就馋疯了。冯华雪月第一个欢呼着扑过来挑选。连一向清冷的郑少波都默默拿起一包薯片。梁玉妮心里别扭,但架不住零食的诱惑,也半推半就地加入了“扫荡”队伍。
甜滋滋的果汁、香脆的饼干、酸甜的果干……味蕾的满足瞬间冲淡了之前的紧张气氛。 四个女孩围坐在一起,宿舍里第一次响起了轻松的说笑声,竟透出几分难得的温馨。
少女的心事,可以被甜味治愈。
梁玉妮嚼着家乡特产的芒果干,那熟悉的味道让她鼻子一酸,突然有点想家,想妈妈了。
临睡前,大家各自洗漱。在昏暗的灯光下,林晚星状似不经意地走到梁玉妮身边,迅速往她睡衣口袋里塞了个小东西。
梁玉妮一愣,偷偷摸出来一看,竟是一支小巧精致的大牌口红!她心头猛地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屏幕亮了,是林晚星发来的消息:
梁玉妮捏着那支微凉的口红,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她是在讨好我?还是在警告我?她怎么知道我喜欢许原?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可“绝配”两个字,又像一颗蜜糖,精准地投喂到了她最深的渴望上。
宿舍的灯光早已熄灭,只有窗外路灯的微光隐约透入。冯华雪月和郑少波的床铺已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梁玉妮放下床帘,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正对着手机里那些“证据”出神。林晚星那张带着香甜气息的脸,和那支冰凉的口红,在她脑海里交替出现。
就在这时,床帘外传来极轻的叩响,和林晚星压低的嗓音:“玉妮,还没睡吧?我……能进来和你躺一会儿吗?”
梁玉妮心头一跳,将手机屏幕熄灭,犹豫片刻,还是唰地拉开了床帘的一角。林晚星像一尾灵活的小鱼,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带着刚洗漱完的淡淡馨香,在她身边轻轻躺下。
床铺并不宽敞,两个女孩几乎脸对脸,呼吸可闻。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也模糊了白天的界限,这种氛围,天生就适合分享秘密。
“告诉你个秘密。”林晚星的声音轻得像梦呓。
“?”梁玉妮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我的心上人,”林晚星顿了顿,清晰而缓慢地说,“不在宁州,在东山。”
“……嗯。”
“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
“……嗯。”梁玉妮的心跳漏了一拍。
“所以,”林晚星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许原,不是我的。”
“……嗯。”这个“嗯”的尾音,带上了一点连梁玉妮自己都没察觉的松懈。
“我们可能……成不了好朋友,”林晚星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真实的遗憾,“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是你的敌人。”
梁玉妮没有立刻回应。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却不显得尴尬。
林晚星轻轻抬起自己的手腕,尽管在黑暗中看不真切:“我手上这个疤,也长在我心里面。”她的声音里没了平日的张扬,只剩下柔软的坦诚,“那天你提到它,把我的心戳疼了。其实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还是没控制住情绪。我冲动之下说了你,之后我也后悔了。”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正式跟你道歉,对不起。”
黑暗中,梁玉妮沉默了几秒,终于也轻声回应:“没关系。”她停顿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更轻了,“我也……对不起。”
林晚星笑了笑,那笑声像羽毛一样扫过梁玉妮的心尖:“没事。睡吧,晚安。”
她动作轻柔地起身,离开了梁玉妮的床铺,帘子被重新拉上,隔断了两个刚刚交换了秘密的世界。
梁玉妮独自躺在黑暗中,再次点开手机相册。那些偷拍的照片,林晚星与豪车男子的“亲密”瞬间,此刻看起来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杀伤力。
“东山”、“要结婚的”、“许原不是我的”…… 这些话像温柔的潮水,冲刷着她之前构筑的敌意堡垒。
她的手指在“删除”键上徘徊良久。
删掉吗?看在她今晚这么“识相”的份上?
可是……万一她是在演戏呢?人心难测,谁说得准。
最终,她的手指移开了。
留着吧,反正也不占地方。
她没有删除,只是关掉了相册。决定暂时,放过林晚星一马。
反正她已经服软了,许原也安全了。只要她以后识相,不再碍我的事,我也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梁玉妮这么想着,心里那点因为芒果干和道歉而产生的细微波澜,迅速平复了下去。她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像收起一件暂时用不上的工具,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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