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豫园之中,夜色深沉,唯有萧琮之案前的那盏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将他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之上,略显孤寂。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一页薄薄的纸片,目光紧紧锁住纸上的字迹,陷入了沉思。
纸上临摹的乃是时熙给韩庄的留言。从字迹不难看出书写者是一位女子。
笔画虽然工整,却毫无书法的规矩方圆,全然不似在深闺之中经过严格练字训练的闺秀所书。
这留言的遣词造句也很是奇特,甚至有些字的写法似是而非,像是故意简化了一般。
萧琮之眉头紧锁,这一页纸所呈现出的种种迹象,显示出写字之人充满了矛盾与谜团。
他原本只当这女子不过是尚书左丞的亲眷,在那偏远的山村偶然相遇,想着或许回到成邑之后,能在与太子一派的明争暗斗中派上些许用场,却未曾料到,她竟与崔绩和姬恒等人也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在他精心谋划的棋局之中,对其制衡之策构成最大阻碍的便是太子与崔绩那一党。
而这女子的意外出现,却宛如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棋子,或许恰好能成为他打破僵局的关键一子。
“来人!”萧琮之轻呼一声,一名身着玄衣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把这东西物归原主吧。”萧琮之神色平静,随手将一个小巧的布包裹丢给了侍卫。
“是,少主。”侍卫接过包裹,应了一声,随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萧琮之独自坐在案前,眼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这头,时熙酣然入梦,一夜好眠,直至日出过后,屋内渐渐泛起闷热之意,她才悠悠转醒,利落起身,行至梳妆台前。
如华在旁为她梳理发髻,时熙却心不在焉地由着如华装扮,她此刻的内心正无比怀念在盛夏里吃甜筒冰淇淋的滋味。
忽地,她眼角余光瞥见桌上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蓝布包裹,“这是什么,谁放在这的?”
时熙满心疑惑,随手将其拿起,解开系带。
“哐当!”一声,一把匕首掉落于地。
“啊!”
时熙惊呼一声,猛地弹跳而起,头顶径直撞上如华下颌,二人一个不稳,双双狼狈地跌坐于地。
“娘子,您可有受伤?”
如华顾不上自身疼痛,率先开口询问,随即目光落在地上匕首,不禁脱口而出,
“咦,这不是七皇子赠予娘子的那把匕首吗?许久未曾见娘子把玩,怎会突然在此出现?”
言罢,她赶忙起身,将时熙搀扶至椅子上坐好,随后俯身捡起匕首,递还到时熙手中。
时熙顿感手脚一片冰凉,寒意丝丝缕缕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纵使身处盛夏,却如坠冰窖。
她目光呆滞地凝视着手中匕首,分明就是姬恒所赠之物,可这匕首早就落在了小山村那个神秘破相男人手里,现在却无端出现在自己的房中。
她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他知道我是谁,住在哪,还能悄无声息地将东西放在我的房内,这意味着取我性命于他而言易如反掌。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时熙强压内心慌乱,仔细端详匕首,未发现任何异样,又吩咐如华将其拿去清洗擦拭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收于枕下。
她心中惶恐,可又转念一想:他既然尚未有进一步的举动,想必是以此来警醒于我。既如此,我不妨先按捺不动,静观其变。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生活一切寻常,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时熙每日的生活除了研读《女诫》,就是跟着章嬷嬷研习那些繁复琐碎的规矩。
她的内心满是苦闷与无奈,日复一日地沉浸于这些宣扬妇言妇行、卑微屈从的教条之中,仅仅是为了避免在未来夫家落下失德的名声。
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这些陈旧迂腐的观念与她所秉持的理念大多背道而驰,甚至完全相悖。
每一次的学习,于她而言,都是一场精神上的折磨,时熙想着还不如就让那人毒死算了。
又过了两日,彭夫人便遣人来唤时熙,让她收拾齐整,说是要带她去拜访一位旧相识。
时熙现在只要不让学《女诫》和规矩,让干什么都甘之如饴。她未多做打听,手脚麻利地梳妆打扮完毕,便早早前往彭夫人处静静等候。
待登上马车,彭夫人方才告知时熙此番是去见自己的手帕交,这位夫人现今也居住在成邑。
“袭儿啊,何家有两位郎君,皆是才貌出众、一表人才。何家大郎如今在礼部担任员外郎一职,二郎明年便要行冠礼,皆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
彭夫人微微感叹,眼中满是惜春回忆之色,“我与他们的母亲,细细算来,竟已有近二十年未曾谋面了。”
时熙机敏地乖巧应和:“我瞧着二哥也是极为上进努力的,依我看,明年二哥定会高中状元!
彭夫人被她这天真俏皮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轻轻拉过时熙的手,笑意盈盈道:“我家袭儿亦是极好的,待及笄之后,寻个好人家,做个官夫人,相夫教子,也是美满。”
“哈哈,阿娘这想法可真是妙。”时熙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思量着:就算是请我做官我都不干,还做什么官夫人,相夫教子,绝对不可能!只是不知在这个年代,以后我要以什么为生呢?她过往皆是随波逐流,从未认真思忖过这般长远之事,如今想来,不禁有些茫然。
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马车已至成邑城东部的政道街,此处离大姐林诗友的官邸倒是相距不远。母女二人下了车,步入何府。
在正厅之中,终于见到了何夫人。只见何夫人四十有余,身形瘦小却透着一股干练之气,她与彭文君这对发小多年未见,此刻乍一相逢,两人都是泪眼婆娑。
彼此见礼寒暄过后,何夫人拉过时熙的手,细细端详,眼中满是惊艳与喜爱之色:
“袭儿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瞧这眉眼,倒是与她父亲有几分相像,生得真是水灵剔透。”
时熙面上却做出一副羞怯腼腆的闺秀模样,轻声细语道:“何夫人过奖了,袭儿愧不敢当。在袭儿看来,夫人才是真正的气质高雅、雍容华贵。”实则内心暗想:嘿嘿,商业互吹。
何夫人被时熙的话逗得连连拍打她的手,“这孩子的嘴甜的,哈哈哈......”,
接着她转头对身旁的嬷嬷吩咐道:“今日二郎恰逢休沐,便让他领着袭儿妹妹在院子里转转吧。如此,我们两个老姐妹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好好叙叙旧。蒲姨,去将二公子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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