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冰池的水面刚平复不到片刻,中央突然鼓起个黑紫色的大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冰层。“咔嚓”一声脆响,冰面炸裂开来,一只灯笼大的巨眼从裂缝中升起,眼白泛着死灰,瞳孔是旋转的黑雾,正死死盯着池边的三人。
“这就是渊魇的本体?”陆九思握紧龙元玉佩,掌心的温度让玉佩泛起温润的白光,“比卷宗里画的吓人十倍!”他能感觉到玉佩在发烫,里面封存的昆仑地脉阳气正顺着手臂往全身涌,像是有无数条暖流淌过经脉。
白鹤龄已展开玄枢阁的星图,泛黄的绢布在空中悬浮,二十八宿的星纹亮起,与冰窟穹顶的光斑对应成阵。她指尖掐着法诀,额角渗着细汗:“别分心!星轨快稳不住了!”刚才摸到的“软乎乎”原来是渊魇的触须,那东西滑腻冰冷,差点没把她吓瘫,此刻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但手上的动作半点不含糊,星图上的北斗七星突然连成直线,一道星光落在真龙骨上,让骨身的纹路亮了三分。
陈观棋站在池边,桃木剑斜指地面,剑尖的阳气与地脉共振,脚下的冰层泛起细密的金纹。他看了眼陆九思臂上跳动的白光,又瞥向白鹤龄星图上流转的星辉,深吸一口气道:“记住口诀,三脉同频时才能引动真龙骨的封印之力!”
话音刚落,渊魇的巨眼突然眨了一下,黑雾般的瞳孔中射出两道黑芒,直取陆九思——它显然察觉到龙元玉佩的阳气是最大威胁。
“小心!”白鹤龄星图一旋,北斗星纹突然转向,星辉化作面光盾挡在陆九思身前。黑芒撞在光盾上,发出刺耳的嘶鸣,光盾剧烈震颤,白鹤龄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丝血——她的星力终究还是弱了些。
“该我们了!”陈观棋抓住这瞬间的间隙,桃木剑猛地刺入池底的地脉节点。真龙骨像是受到感召,自动从冰面跃起,落入他手中。骨身的魂核已不再躁动,反而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某种召唤。
陆九思见状,立刻将龙元玉佩按在真龙骨的一端,昆仑地脉的阳气顺着骨身蔓延,所过之处,黑紫色的魂核竟泛起层金边:“来了!”
“以天枢为锁,定星轨不乱!”白鹤龄抹去嘴角的血,双手快速结印,星图突然升空,与穹顶的光斑完全重合。二十八宿同时亮起,一道远比刚才粗壮的星辉注入真龙骨的另一端,与阳气在骨身中央交汇。
“以人枢为引,通地脉不息!”陆九思只觉手臂发麻,龙元玉佩的阳气像是决堤的洪水,顺着真龙骨往地脉深处灌,冰层下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有巨龙在翻身。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陈观棋的天枢令正在发光,突然明白过来,喊道:“陈哥!你的天枢令!”
陈观棋早有准备,天枢令应声飞出,悬在真龙骨上方。令牌上的星图与白鹤龄的星图遥相呼应,而他的手掌按在骨身中央,将自身阳气毫无保留地注入:“以地枢为基,镇渊魇不生!”
三股力量在真龙骨中相撞、相融,化作道贯通天地的金色光柱。光柱冲出冰窟,直刺苍穹,原本阴沉的天空突然裂开道口子,阳光倾泻而下,正好落在光柱之上,让金光愈发炽烈。
渊魇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巨眼疯狂收缩,黑雾般的瞳孔里浮现出无数挣扎的虚影——那是被它吞噬的生魂。它猛地往前一撞,整个冰窟剧烈摇晃,穹顶的冰棱如暴雨般砸下,陆九思连忙拽着白鹤龄躲开,却见陈观棋仍站在原地,任凭冰棱砸在身上——天枢令的金光在他周身形成了层护罩。
“师父说过,地脉是生命的依托,不是用来躲避的枷锁。”陈观棋的声音透过轰鸣传来,带着种奇异的平静。他看着真龙骨上流转的三色光芒,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躺在病榻上的模样,老人枯瘦的手指捏着半块龙骨,说:“观棋,你记住,所谓封印,从来不是困住谁,是给失衡的地脉一个喘息的机会。”
那时他不懂,此刻握着真龙骨,感受着昆仑阳气的温润、星轨力量的清冽、地脉深处的厚重,突然豁然开朗。他猛地抬手,将天枢令按在真龙骨的魂核上:“破!”
天枢令应声裂开,化作漫天星屑,融入光柱的每一处节点。原本紧绷的光阵突然变得柔和,不再是冰冷的禁锢,反而像层温暖的茧,将渊魇的魂核轻轻包裹。巨眼的挣扎渐渐平息,黑雾般的瞳孔中,那些挣扎的虚影缓缓消散,露出颗莹白的核心——那才是渊魇未被污染时的本源。
“这是……”白鹤龄看得愣住,星图上的星纹突然变得异常明亮,“它在净化?”
陆九思也松了口气,龙元玉佩的光芒渐渐收敛,他抹了把汗笑道:“原来三脉同修不是硬拼力气,是用阳气、星力、地脉之力中和它的浊气啊!陈哥你也太厉害了,这都能想明白!”
陈观棋却没笑,他看着渊魇的巨眼化作道白光,融入真龙骨,骨身的黑紫色彻底褪去,变成截莹白的玉骨。而池底的裂缝中,冒出汩汩清泉,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是被渊魇污染的地脉正在恢复。
“厉害的不是我。”他捡起地上的天枢令碎片,碎片上的星纹仍在闪烁,“是师父留下的法子,也是你们肯信我。”
白鹤龄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池底:“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低头看去,清泉中央浮着朵冰蓝色的花,花瓣上凝结着露珠,露珠里竟映着幅画面——个女子正将半截龙骨按入地脉,她耳后有块月牙形的疤痕,正是罗烟的母亲。画面一闪而逝,冰蓝花化作道流光,飞入白鹤龄的星图,绢布上顿时多了行字:“三脉归位,玄枢乃成。”
“玄枢阁的名字原来是这么来的……”白鹤龄喃喃道,突然笑出声,“我爹要是知道,肯定会说‘老祖宗早有安排’。”
陆九思把玩着龙元玉佩,突然凑到陈观棋身边,挤眉弄眼道:“陈哥,你刚才站在冰棱里的样子帅呆了,跟话本里的英雄似的。就是……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有护罩?我刚才差点扑过去替你挡冰棱,差点闪了腰。”
陈观棋被他逗笑,刚要说话,冰窟外突然传来罗烟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有点气急败坏:“陈观棋!你把我娘的银簪弄哪去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陆九思捂着嘴道:“完了,罗烟姐发现银簪里的秘密了——刚才那冰蓝花,就是用她娘的精血养的吧?”
白鹤龄收起星图,促狭道:“谁让她刚才跑去找蚀心虫的窝?这下好了,错过重头戏。”
陈观棋将莹白的真龙骨收入怀中,看着渐渐恢复清明的融冰池,笑道:“走吧,该告诉她真相了。顺便……得让她请我们吃顿好的,毕竟她娘的银簪帮我们稳住了最后一丝星力。”
阳光透过冰窟的裂口洒进来,落在三人身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渊魇虽退,但那句“玄枢乃成”像颗种子,在他们心里生了根——或许,这不仅仅是一次封印,更是新的开始。而远处传来罗烟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又给这平静添了几分烟火气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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