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妇收到电报,心里焦急的不行。她不识字,所以只能急吼吼的找村里会计来给她读。
“林子,快给婶子念念,是不是庆平有什么急事啊?是不是要商议婚事啊?”她急切地催促着刚被请来的村会计,精明的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被叫林子的会计仔细看了看,然后慢声念道:“娘:我要和张明月同志结婚,她父母已来驻地商议婚事,要求彩礼500元,特来问娘的想法,盼娘快点回信。儿庆平。”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成了!真成了!”李寡妇一拍大腿,激动得差点从炕沿上蹦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大城市里的姑娘,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儿子有出息!老李家祖坟冒青烟了。”
狂喜冲昏了她的头脑,她根本没听清会计后面那句“彩礼500元”。
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会计的袖子,脸上又惊又怕的说:“等等,等等。林子刚才你说啥?彩礼多少?”
林子又低头看了一眼:“婶子,彩礼要500块钱。”
“什么?500?是不是拍电报的同志写错了,是50元?”李寡妇嗓音变得尖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电报上写的是500元,你要是觉得错了,那你就去镇上打个电话问问呗。”林子说完还加上一句话,“婶子,你看完了赶紧给庆平回个信,他后面说急着等你的信儿。”
李寡妇呆呆的坐在自家炕上,手里捏着这一张薄薄的纸,500元对她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她觉得能娶上大城市里的儿媳妇是让她长面子的一件事,可是没想到大城市里结婚彩礼这么高。
看她一直没反应,林子赶紧说了几句就走了,就剩下李寡妇孤零零的坐在炕上发呆。
李寡妇好像精气神被抽走了,只剩下个空壳,她明白儿子的意思,这是要让她掏钱,说是拿主意,要是儿子手里有这么多钱,估计早就应下了。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反应过来了,翻箱倒柜,把箱底藏得最深的那个小布包拿出来,里面是她这些年省吃俭用,加上儿子寄回来的一点钱,攒下的全部家当,一共250多块和一些零散的粮票布票。
她数了又数,心里盘算着:不行,我得问问去,万一是电报写错了呢,还是再确认一下。
李寡妇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吃早饭就匆匆去镇上的邮局拍了电报。
然而,李庆平的回信还没等来,却等来了杨柳结婚的事。
傍晚,李寡妇的邻居王婆子,神秘兮兮地溜进她家门,一脸八卦又带着点幸灾乐祸:“他婶子,听说了吗?老杨家,出大事了!”
李寡妇本来就烦着那500块钱的彩礼,就没好气地说:“他家能出啥事?天塌了?”
“比天塌了还稀奇。”王婆子一拍大腿,“还记得之前来你家替庆平送信的那个军官不?隔壁秦家堡的,他娘就是秦家堡出名的那个泼辣的寡妇。你猜怎么着,她今儿个和她家里老大赶着驴车,拉了满满一车的东西,敲锣打鼓似的进了杨家。人家是去送彩礼的!秦晏秋和杨柳,在部队结婚啦!”
“啥?!”李寡妇手里的针线笸箩“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针线滚了一地。她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王婆子可不管她脸色多难看,自顾自地唾沫横飞:“你是没看见那阵仗,那一袋袋的细粮,还有一整条的猪腿,先不说那些吃的,光是布料,就那么高的一大摞。更吓人的是——”王婆子故意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那夸张的语气,“那秦婆子当场就拍出来三百块钱,厚厚一摞。说是给杨柳的彩礼!三百块啊!我的老天爷!老杨家这回可真是扬眉吐气了!现在全村谁不羡慕杨柳那丫头命好?前脚刚被…咳,后脚就嫁了个更好的!”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李寡妇的心尖上,又像无数只苍蝇在啃噬她的神经!
“不,不可能……”李寡妇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不出有力的声音。
杨柳?她都被自己儿子退亲了,怎么可能还能找一个比庆平更好的?隔壁村的秦婆子她也知道,那么泼辣的一个人,能舍得拿出300块钱来给杨家?
一股子嫉妒、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她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胸闷的不行。
“哎,他婶子,你脸色咋这么难看?你没事吧?”王婆子这才注意到李寡妇惨白如纸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
“滚!你给我滚出去!”李寡妇猛地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抓起炕上的笤帚就朝王婆子扔去。王婆子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赶紧跑了。
屋子里只剩下李寡妇粗重的喘息声。她颓然跌坐在冰冷的炕沿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这个时候她心里突然觉得儿子的电报可能没有写错,人家那城里姑娘肯定是要500元彩礼,毕竟一个被退婚的乡下闺女杨柳都值300这个价。
这个数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了李寡妇的头顶!她看着自己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布包,里面那两百多块钱,她上哪去弄剩下的几百块,卖了她这把老骨头也不值啊。
她吃不下饭,喝不下水,躺在冰冷的炕上,睁着眼睛看着黑黢黢的屋顶,脑子里全是杨柳的三百块的彩礼和儿子结婚彩礼的500块。不到一天的时间,她的嘴角、嘴唇上就鼓起了好几个红肿透亮的大火疖子,疼得她呲牙咧嘴,更添了几分狼狈和焦躁。
村里关于杨柳风光大嫁的议论,到处都在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李寡妇的神经,每次听到都像一把刀子扎进她的内心。
辗转反侧了两天两夜,李寡妇眼窝深陷,嘴角的火疖子又痛又胀,折磨得她几近崩溃。最后李寡妇又一次失眠之后她决定:去部队,找儿子,重新商议婚事!
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得去亲眼看看那个城里姑娘是有多好。实在不行,她也想过了,豁出老脸和亲家哭穷,装可怜,看看能不能把彩礼要的少一点。她就不信城里人还能逼死她这个乡下老婆子不成。
对!就这么办!
李寡妇猛地从炕上坐起来,忍着嘴角火疖子的剧痛,开始翻箱倒柜,把仅有的几件稍微体面的衣裳找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装着全部家当的小布包,用针线牢牢缝在了贴身的裤腰内侧。
天一亮就急匆匆的闺女家里,把自家的事情交代好,并让女婿帮她买火车票去,美其名曰:儿子要结婚没个人操持不行,她得去部队替儿子儿媳操办婚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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