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宿舍李庆平的房间里,空气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张明月坐在床沿,眼圈红肿,显然是刚哭过一场。李庆平站在她对面,低着头,双手无措地搓着,脸上写满了懊恼和无奈。
“李庆平!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话?就知道在旁边杵着当木头!”张明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尖又利,积压了一天的委屈和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那是我结婚要买的衣服!我喜欢那件桃红色的衬衫有什么错?我喜欢那双皮鞋又怎么了?你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不值就不值?她说料子不好就不好?她是你娘还是我娘?”
李庆平试图去拉她的手,被她猛地甩开。他苦涩地开口:“明月,你别生气…我娘她…她也是想着帮我们省钱,她过日子仔细惯了…”
“省钱?省给谁花?那是我们自己的钱!”张明月更气了,声音拔得更高,“还有家具!那是我们的新房!难道我们一辈子就用那些破破烂烂、刷层漆就当新的东西吗?李庆平,你告诉我,这日子以后到底是你跟我过,还是你跟你娘过?”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李庆平的心上,也戳破了他试图维持的平静。
他脸色白了白,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有力的反驳。他无法否认,在母亲和明月之间,他退缩了,妥协了。
看着他这副窝囊样子,张明月心底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连带着对这场婚姻本身的怀疑都达到了顶点。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门外,口不择言地喊道:“我看这婚结得就没意思!你娘太厉害了,什么都得按她的意思来。这还没进门呢就这样,以后还有我的活路吗?这婚我不结了!李庆平,我要退婚!”
“明月!你胡说什么!我们的结婚报告都批下来了,不能退婚!”李庆平大惊失色,上前一步想抱住她,却被她再次推开。
“我没胡说!结婚报告批了怎么了,我们还没去领结婚证呢,就不算结婚。我现在就去找我爸妈、找我姑姑说清楚,这婚必须退!”张明月哭着抓起自己的手提包,撞开李庆平,冲出了招待所房间。
张明月一路哭着跑到姑姑家,把正在吃饭的张父张母和姑姑吓了一跳。她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把今天在百货大楼受的委屈、之前家具的事、还有李庆平的不作为,全都倒了出来,最后斩钉截铁地说:“爸,妈,姑姑,这婚我不能结了!李庆平那个老娘太厉害了,李庆平又向着他娘,我嫁过去没好日子过,还没结婚就对我指手画脚,我不想结婚了,我要退婚!”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张父放下筷子,眉头紧锁。张母赶紧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拿着手绢给她擦眼泪。姑姑则和哥嫂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沉默了片刻,还是阅历丰富的张父先开了口,声音沉稳地说:“明月,别说气话。退婚是那么容易的事?说结就结,说退就退,你当是小孩过家家?咱们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以后还做不做人?”
张母接着劝,语气柔和:“是啊明月,为这点小事退婚,不值当的。庆平那孩子是不太会来事,也有点听他娘的话,但本质是好的,而且年轻有为,是个军官,对你也真心,前途好着呢。哪能十全十美呢?”
姑姑在一旁帮腔,话说的更加直白,“明月啊,你傻不傻?你跟她一个农村老太太较什么劲?你以后是跟庆平过日子,又不是跟他娘过。而且李庆平是军人,以后你们肯定随军住在这里的,他老娘难道还能跟一辈子?早晚得回她农村老家去。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你们小两口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想干嘛干嘛,她管得着吗?”
“可是…可是她现在就这样,我这个婚都结不了。”张明月哽咽着,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决绝。
“现在忍一忍嘛!”姑姑拍着她的手,“先把婚结了,把人拢到自己手里,房子是部队分的,工资是你拿着,家里还不是你说了算?到时候你想买什么衣服不行?想打什么家具不行?何必现在争这一时之气,把好好的姻缘搅黄了?”
张父最后总结,带着一家之主的权威:“你姑姑说得对。眼光要放长远。李庆平是个不错的选择,抓住他,你以后的日子差不了。他娘再厉害,也就是暂时的。为这个退婚,因小失大,绝不可以!”
张母适时的规劝道:“是啊,明月。你啊先好好哄着顺着李庆平他娘,嘴上要甜一些,哄她开心一点,反正都是面子功夫,至少你要做给庆平看,把他的心拉到你这边来,以后就算他娘难为你,也能让他觉得他娘在闹事。你听我的没错的,妈不会害你。”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从脸面、现实、未来规划各个角度,将张明月退婚的念头硬生生压了下去。他们描绘了一幅美好的蓝图,一幅没有李寡妇掺和她当家做主的幸福生活蓝图。
张明月的心,听着这些话,慢慢又活络起来。是啊,她何必跟一个迟早要走的农村老太太置气?只要李庆平是她的,未来的好日子还不是她的?
想到这里,她对李庆平的怨气似乎也消减了一些,转而变成了一种对未来的急切盼望。
“那…那好吧…”她终于松了口,低下头,算是接受了家人的劝说,不再提退婚的事。
李庆平提心吊胆地等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堵在张明月姑姑家门口,又是道歉又是赌咒发誓,说以后一定想办法补偿,结婚后什么都听她的。
张明月看着他焦急后悔的样子,想起父母姑姑的话,心里已经原谅了大半,但面上却还端着。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得让他长长记性,知道以后该站在哪一边。
她故意冷着脸,不看他殷切的眼神,语气淡淡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心都凉了。结婚的事先这样吧,但我暂时不想见你。你让你娘也别再来找我。等我想通了再说。”
说完,她转身就进了屋,留下李庆平一个人站在原地,又是松了口气,至少没再说退婚的事,但是转而又提心吊胆,明月还没完全原谅他呢。他现在的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张明月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却能想象出门外李庆平懊丧的样子。她轻轻哼了一声,心里盘算着:就得这么晾着他,压一压他,让他知道心疼,知道着急。这样,等到结婚以后,他才能更听自己的话,更懂得怎么在他娘和自己之间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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