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王大爷寿宴这天,杨柳早早起来,将前天晚上就准备好的点心装进网兜。秦晏秋则小心翼翼地把那茶叶用红纸包好,又借来了团部宣传科的照相机,挂在肩上。
“这样行吗?”杨柳有些紧张地整理着衣角。她今天特意穿了那件新做的枣红色外套,衬得肤色格外白皙。
秦晏秋看着她,眼神柔和:“很好看。”顿了顿又补充道,“礼物也很合适,不用担心。”
得到肯定,杨柳稍稍安心。两人相携出门,朝王大爷家走去。
王家住在市里政府大院,一进门就感受到浓浓的热闹气氛。王大爷和老伴穿着崭新的衣服,笑呵呵地迎客。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王家的亲戚和旧交。
“杨同志!秦同志!可把你们盼来了!”王大爷一见他们就迎上来,看到他们手中的礼物,又嗔怪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
杨柳笑着递上点心:“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这点心和茶叶是晏秋特意挑的,得空您尝尝。”
秦晏秋听到话递上包装好的茶叶:“听说大爷喜欢喝茶,一点小心意。”
王大爷笑的真诚:“秦同志你费心了。”
这时,王家的儿女们也围了过来。大儿子王振国纺织厂厂长,二儿子王建国在财政局当副局长,女儿王爱红市图书馆馆长。
三人中就王爱红没见过杨柳,她感激的看着这个有些腼腆的姑娘,对于她救人的事情,王建国和她绘声绘色的描述过,她充满了对杨柳的好奇。
“这就是杨柳同志吧?”王爱红热情地拉住杨柳的手,“总听我爸提起你,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今天可算见着了!”
王爱红的丈夫孙庆也上前和秦晏秋握手:“秦同志,你好,快请坐。”
宴席开始后,王大爷特意让杨柳夫妻坐在主桌。席间,王家人轮番向杨柳、秦晏秋敬酒,感谢她救了老爷子一命。杨柳不善饮酒,几杯下肚就脸颊绯红。
“杨同志别看年轻,会的可多着呢!”王大爷喝得高兴,话也多了起来,“之前老大厂里缺一批劳保套袖和防尘帽,一时没买到合适的,还是多亏了杨同志给赶制出来的,那缝纫手艺没的说。”
杨柳不好意思地笑了:“您过奖了,我那就是小打小闹。”
王振国接话道:“杨同志太谦虚了。我早就听我们厂王科长说了,那质量,那手艺,没的说,我们厂职工都说比之前买的好多了。”
孙庆一听来了兴趣:“哦?杨同志还能干这种活?”
杨柳轻轻点头笑着说:“这些小东西不难做,还是得感谢王大哥给我一个赚零花钱的机会。”
孙庆若有所思:“我们机械厂每年都要采购大量劳保用品,特别是套袖,磨损得快。市面上买的质量参差不齐,厂里工人老是抱怨。你能拿我们提供的布料来做吗?”
他看向杨柳,语气认真起来:“杨同志,如果麻烦你再做一批套袖,三百套,二月底前交货,能行吗?”
杨柳眼睛一亮,又来个大单子!她压下心中的激动,谨慎地问:“孙大哥,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要结实耐磨,袖口要紧但不能勒,最好能调节大小。”孙庆比划着,“布料要厚实些,能防油污更好。”
杨柳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现在距离二月底还有两个多月,虽说中间隔着个春节,但是只是套袖时间还是很宽松的,而且杨柳不打算自己全做,她要发展自己队伍。
“能做!”她肯定地点头,“考虑到机械厂油污问题,咱们最好选厚帆布做布料,耐磨厚实。袖口可以做成松紧带加搭扣的设计,适合不同体型的工人。”
孙庆很高兴:“那太好了!明天我派人去接你,咱们厂里细谈怎么样?”
杨柳强忍着喜悦,认真地说:“没问题。”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孙庆举起酒杯,“祝我们合作愉快!”
杨柳也高兴地举杯,一饮而尽。喝完她不好意思的看着王大爷,“不好意思,打扰您的雅兴了。”
王大爷一副看自家孩子的骄傲劲:“没事,我看你这有干劲的样子,就稀罕。”说完转头看向众人,“杨同志是我王青的救命恩人,在座的各位都是我最亲近的人,若是以后杨同志有什么事求上门去,请各位能帮忙的就给杨同志搭把手,做人咱得知恩图报不是。”
杨柳和秦晏秋听到这话,赶紧站起来冲着大家敬了一杯酒。
王建国也赶紧搭话,“既然杨同志有这个缝纫手艺,咱们大家都是来自各行各业,有需要做东西的,就找咱们这位杨妹子好了。”
在场的各位都是人精,看到王家人这么捧这个叫杨柳的同志,心里都对这个小姑娘重视起来,暗搓搓的想自家单位有没有需要定制的东西。
看着杨柳喝了不少酒,秦晏秋在一旁轻声提醒:“慢点喝,吃点菜压一压。”
杨柳冲他笑笑,心里甜滋滋的。她没想到来吃个寿宴,还能接到这么个大单子。
寿宴进行到高潮,王大爷几杯酒下肚,看着杨柳的眼神越发慈爱。他忽然放下酒杯,对满桌宾客郑重其事地说:“今天趁大家都在,我有件事要宣布。”
喧闹的宴席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王大爷。
老爷子拉着杨柳的手,眼中闪着泪光:“杨同志,今天我有个不情之请...”他顿了顿,看向杨柳,“我想认杨同志做干女儿,不知道杨柳同志愿不愿意给我这个老头子一个面子?”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杨柳更是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王大爷的老伴连忙扯他衣袖:“老头子,你喝多了吧?别吓着人家杨柳同志。”
“我没喝多!”王大爷倔强地甩开老伴的手,眼睛直直看着杨柳,“我是认真的。杨柳同志心地善良,做事认真,我啊这次没提前和你说一声,希望你别计较。”
王家儿女们面面相觑,生怕自己父亲的话把杨柳吓到。大儿子王振国怕这事惹得人家杨同志不高兴,先开口:“爸,这事得从长计议,你总得问问...”
“计议什么?”王大爷打断儿子,“我就问杨同志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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