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渐渐在杨柳脑中清晰起来,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缝纫队伍。就像是上辈子那种企业一样,自己负责去外面联系订单、谈判价格、把控质量,然后把生产任务分给队伍里有空闲、有手艺的军嫂们去做,按件计酬。
这样,自己既不用那么辛苦赶工,又能帮助更多姐妹获得一份收入,还能把这件事持续做下去,甚至做大。
这个想法让她有些兴奋,但又带着几分不确定。这算不算……搞私人经营?会不会有什么风险?她迫切需要听听秦晏秋的意见。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秦晏秋回来了。他脱下带着寒气的军大衣,看到杨柳还坐在灯下,眉头微蹙:“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在备课?”走近了才看到她面前还摊着缝纫组的账本,语气便带上了心疼,“是不是做活计太累了?我就说让你别接那么多,身体要紧。”
杨柳拉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把自己的想法细细地说了一遍。从自己精力不济的现状,到对赵大嫂、王翠花她们改变的真切感受,再到成立一个更规范队伍的构想,一五一十,毫无保留。
秦晏秋安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神情专注而严肃。等杨柳说完,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先问了一句:“累坏了吧?”
这句关心让杨柳心里一暖,她摇摇头:“累是有点,但主要是想找个能长远下去的法子。”
秦晏秋点点头,这才开始分析,语气沉稳而审慎:“柳儿,你的想法是好的,想帮助更多的人,也有头脑。但是,”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起来,“现在外面的政策风声很紧,明确不允许搞私人作坊。你这样组织起来接活计,规模一旦大了,性质可能就变了。万一被人抓住把柄,举报上去,可不是小事。不仅你会受处分,可能还会连累到参与进来的军嫂们,甚至影响到部队的声誉。”
他顿了顿,看着杨柳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放缓了语气:“我理解你想做点事的心情。但我们现在处境特殊,很多事情不能光凭热情,更要考虑现实的风险。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伤害。”
杨柳的心沉了下去。秦晏秋的顾虑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刚刚燃起的热情。她明白,他说得对。这个年代,政策变幻莫测,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个想法,把大家都置于险地。
可是……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吗?看着那些有手艺却只能围着锅台转的姐妹们,看着她们眼中对经济独立的渴望,她心里那份不甘如同野草般滋生。
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明白你的担心。可是,晏秋,我就是觉得可惜。明明大家有能力,有机会靠自己的双手过得更好一点,难道就因为怕这怕那,什么都不做吗?我们就只能这样按部就班地活着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迷茫。重生一世,她渴望改变,不仅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希望能为身边的人带来一丝光亮。
如果因为畏惧而裹足不前,那和前世那个委曲求全、逆来顺受的自己又有什么分别?
秦晏秋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和紧抿的嘴唇,心中了然。他了解杨柳,她外表柔和,内心却有自己的倔强和主见,他并非要扼杀她的想法,只是希望她能更安全、更稳妥地前行。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声音放缓,带着引导的意味:“我不是反对你做这件事。只是提醒你,方式方法很重要。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杨柳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光:“换个思路?”
“嗯。”秦晏秋沉吟道,“比如,规模不要搞大,就维持现在这样小范围的、熟人之间的互助性质。或者,看看能不能和部队的服务社、甚至是地方的集体企业挂上钩,以家属委员会组织生产小组的名义来运作,这样性质就不同了,也更稳妥些。这件事急不得,我们可以慢慢打听,慢慢摸索。”
他的话音不高,却像一盏灯,在迷雾中为杨柳指出了可能的方向。对啊,不能明着来,也许可以借力,可以寻找政策允许的缝隙。只要初心是为了帮助大家,方式总是可以变通的。
杨柳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思考。她反握住秦晏秋的手,用力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这件事确实要从长计议,不能莽撞。谢谢你,晏秋。”
秦晏秋见她听进去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夫妻之间,说什么谢。你想做事,我支持。但我们得一步步走稳当了。”
接连几天,杨柳虽然照常上课、处理班级事务,但眉宇间总笼着一层淡淡的愁绪,不像往日那般神采飞扬。
备课的间隙,或是批改作业累了抬头休息时,她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窗外,眼神有些放空,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拉着什么,显然心思已经飞到了她那搁浅的“缝纫小队”计划上。
晚饭时,她的饭量也明显小了,常常吃着吃着就发起呆来。秦晏秋给她夹菜,她也只是机械地往嘴里送,食不知味。
“还在想那件事?”秦晏秋放下筷子,语气温和地问。
杨柳回过神,叹了口气,放下碗筷:“嗯。我知道你说的对,现在政策不允许,太冒险了。可是,晏秋,我一想到赵大嫂拿到工钱时那个高兴劲儿,翠花嫂子能挣钱补贴家用时的兴奋,我就觉得,要是能做成,该多好。”
“嗯,如果能成,是挺好。”秦晏秋不否认,但是也没完全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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