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锅,专治不服消化的
地面巨口闭合的刹那,空气被挤压成真空般的死寂。
陆野左掌狠狠拍向肩头那口焦黑残破的“问罪锅”——
“咚!”
一声沉闷如心搏的轰鸣炸开,锅底那颗漆黑如墨、缓缓搏动的心核猛然膨胀,像是蛰伏多年的活物骤然苏醒。
一股恐怖至极的吸力自锅中爆发,横扫百米裂口喷涌而出的滚烫蒸汽,尽数倒灌而回!
蒸汽嘶吼着被扯入锅身,却并未引发爆炸,反而在锅内发出低沉的共鸣,仿佛有某种古老机制正在重新激活。
【命息预感】再度浮现,冰冷刺骨:
【三息内,头顶通风管将有剧毒雾气喷发。】
陆野瞳孔一缩,嘴角却扬起一丝冷笑。他早有准备。
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小撮尚未燃尽的炭火——那是昨日烤制“龙吟烤排”时残留的余烬,蕴含一丝A级异兽龙鳞蛟的精元烈性,香气霸道,能穿魂蚀魄。
他指尖一弹,炭火落入锅中。
“轰——”
锅内骤然升腾起一股奇异的香雾,与吸入的污浊蒸汽交织缠绕,瞬间形成一层半透明的屏障,如同凝脂般覆盖在头顶上方。
几乎就在同时,通风管剧烈震颤,数道暗绿色的毒雾如毒蛇吐信般喷射而下!
可当那足以腐蚀地阶武者筋骨的剧毒雾气触及香障的瞬间,竟发出“嗤嗤”声响,迅速凝结成一颗颗浑浊油珠,噼里啪啦砸落地面,像是一场诡异的油脂雨。
肠母的怒吼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再是之前的狂喜与掌控,而是震怒、惊疑,甚至……一丝恐惧。
“你竟用它的力量……对抗它自己?!”
声音扭曲变形,仿佛来自千万条肠壁共振的回响。
陆野没有回答。
他借着香障升起的一瞬遮蔽,身形暴起,如离弦之箭般撞向右侧一道早已腐朽的铁门。
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密道,墙面布满滑腻黏液,空气中弥漫着发酵过度的酸腐气息。
他冲了进去,反手将一块净火油涂抹在门缝,火焰悄然燃起,封锁追兵。
密道尽头,是一间完全封闭的圆形发酵池。
池壁由整块黑曜岩雕琢而成,表面刻满古朴繁复的腌制符文,每一道纹路都似在缓慢呼吸,与地下管网隐隐共鸣。
池中央,一具少年躯体悬浮于琥珀色液体之中,皮肤泛着晶莹光泽,头发如海藻般漂浮,正是传说中被百味堂献祭、腌渍三年未死的“渍头仔”。
他双眼紧闭,嘴唇微动,似在默诵某种失传已久的配方,每一句低语落下,池水便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就在这时,阴影中走出一人。
老药橱。
曾经百味堂药物调配司的副执事,满脸褶皱如风干药材,双手颤抖不止。
他盯着发酵池,眼中满是悔恨与哀求。
“这是‘断味散’解药……”他捧出一瓶透明晶体,内部封存着一缕银白色雾气,“我用它换一次赎罪的机会——让我亲手销毁当年签下的供膳协议。”
陆野接过瓶子,目光扫过瓶底。
那里刻着一行细若蚊足的小字:
“第一任,自愿献方。”
他眼神微凝。
第一任?不是系统选中?而是……主动献祭?
念头未落,池中少年忽然睁眼!
双眸无神,却透着一种跨越时间的清明。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隔着厚厚液体传来:
“第七味……不能加盐……那是锁链的味道……”
话音未落,池水骤然沸腾!
黏稠液体翻滚如沸油,大量气泡破裂,释放出刺鼻的氨味。
上方通风口猛地一震,油脸客从阴影滑落,脸上层层叠叠的油脂迅速蠕动、重组,五官拉伸拼接,竟化作陆野的模样!
一样的伤疤,一样的眼神,甚至连肩头“问罪锅”的裂痕都分毫不差。
“你救不了他。”假陆野冷笑,声音与真身如出一辙,“你也救不了你自己。”
空气凝滞。
真正的陆野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那瓶“断味散”解药,忽然轻笑一声。
“我不救人。”他低语,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拆灶。”
话音落下,他将解药倒入“问罪锅”中。
“嗡——!”
锅身剧震,锅底心核猛然亮起一道猩红纹路,像是某种封印被短暂解除。
下一瞬,一股炽烈火焰自锅心喷涌而出,直冲天花板!
热浪席卷,油脸客猝不及防,面部油脂瞬间碳化,层层剥落,露出底下腐败溃烂的肌肉组织,蛆虫般的触须在皮下疯狂扭动!
“啊——!”它发出非人的惨叫,身形踉跄后退。
陆野却已不再看他。
他的目光,落在发酵池底部——那一片被符文掩盖的暗格上。
趁着混乱,他单膝跪地,以锅为锤,撬开池底一块松动的石板。
“咔。”
一声轻响,机关开启。
一枚晶莹剔透的菱形晶体静静躺在其中,通体如蜜蜡凝成,内部封存着一滴不断旋转的金色露珠,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仅是一缕逸散,便让整个空间的空气变得温润如春。
九转香露原胚。
可就在他指尖触碰到晶体的刹那——
识海轰然炸开!
无数破碎画面如潮水涌入:
白袍厨师在火中焚身,高喊“我们是疫苗”;
无数食客排队喝粥,脊椎插管,笑容凝固;
一座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网络,连接着所有城市,像一张覆盖全球的消化系统;
而最深处,有一双眼睛……正缓缓睁开。
还有三个字,反复闪现,如同烙印:
“别调味。”
陆野浑身一僵,手指悬停在半空。
【(续)】
陆野的手指悬在半空,识海如遭雷击。
那一滴金色露珠仿佛不是封存在晶体中,而是直接悬浮在他灵魂深处。
无数画面撕裂时间的幕布,冲刷着他每一寸神经——白袍厨师在烈焰中跪地嘶吼:“我们是疫苗!”;食客排成长龙,脊椎被金属导管贯穿,脸上凝固着幸福到扭曲的笑容;而最深处,一张横跨大陆的地下网络缓缓搏动,像一头沉睡巨兽的肠胃,吞噬着人类的欲望与记忆……
三个字如钉入骨,反复回响。
他猛然抽回手,冷汗浸透后背。
原来所谓的“秘方”,根本不是烹饪之术,而是九种情绪封印术!
盐是恐惧的味道,糖是麻木的诱饵,辣是愤怒的导火索……每一道调味步骤,都在悄悄锁住人的本能,让人忘了真正的饥饿是什么——不是肚子空,是心死了。
“他们用味道控制饥饿……”发酵池中的渍头仔突然剧烈颤抖,双眼翻白,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让人忘了该为什么而战!”
陆野眼神骤寒。
他不再犹豫,一把抓起那枚晶莹剔透的“九转香露原胚”,转身将它狠狠砸进肩头那口焦黑残破的问罪锅中!
“轰——!!”
火焰冲天而起,却非寻常赤红,而是带着一抹诡异的金纹,仿佛燃烧的是某种早已逝去的信仰。
火光之中,竟浮现出一个模糊身影:一袭染血白袍的老者,双目紧闭,口中塞满五颜六色的香料,双手仍死死攥着一把青铜汤勺,哪怕身躯正在化为灰烬,也不肯松开。
第一任食神。
活祭。
陆野喉咙发紧,胸口像压了块烧红的铁。
原来这系统从来不是恩赐,是一场延续千年的献祭仪式。
每一个宿主,都是被选中的“胃核替身”,用来维持这场名为“大消化”的恐怖循环。
可就在这时——
“呜……嗡——”
整座胃囊猛地一震,如同垂死巨兽的心脏骤然倒跳!
通道四壁开始渗出浓稠液体,腥臭扑鼻,那是半消化的食物残渣,混杂着血丝与碎骨,在空中迅速凝聚、塑形,化作数百具高矮不一的秽食傀儡。
它们没有脸,只有咀嚼般的嘴部不断开合,步伐整齐划一,朝着陆野步步逼近。
“反刍程序启动。”肠母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带着机械般的冷漠,“入侵者,归位。”
陆野目光扫过四周,迅速判断形势。
正面突围必死无疑,唯一的生路是通往主控室的垂直管道。
但他不能丢下渍头仔。
下一瞬,他已跃入发酵池,一手抄起少年湿滑的身体甩上肩头。
渍头仔轻得像一具空壳,体温低得吓人,嘴唇还在微弱地颤动:“第七味……不能加盐……”
“我知道。”陆野低语,“所以这一锅,老子自己掌勺。”
他刚要冲向出口,身后老药橱却忽然站了出来。
老人颤抖的手打开了那瓶“断味散”解药,银白色雾气喷涌而出,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他的眼中竟有泪光闪动:“当年我签了供膳协议,换了一家人生存……可后来他们都成了无味行尸……这一口苦,我替你们咽了!”
话音未落,他仰头将整瓶剧毒粉末尽数吸入肺腑!
“咔嚓——”
骨骼发出脆响,皮肤迅速龟裂,但他站在原地不动,反而张开双臂,迎向汹涌而来的秽食傀儡群。
毒素扩散,所经之处,傀儡关节处的黏液瞬间结晶化,噼啪崩解,如沙雕遇潮。
一条血路,硬生生被这具腐朽之躯撕开!
陆野没有回头,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时机。
他背着渍头仔,踏着满地碎渣与油污,撞开锈蚀铁门,冲入主控室。
眼前景象令他瞳孔骤缩。
这里曾是整座胃囊的核心,如今却只剩一片荒芜。
中央本该嵌着“胃核供养位”的平台空荡荡的,唯有九个深深凹陷的圆形槽位排成环状,每个槽底都刻着编号:【S-001】至【S-009】。
历代宿主。
全都被吞噬了。
陆野心头一沉,下意识将肩头的问罪锅取下,准备强行嵌入其中一个凹槽——哪怕代价是成为第十个祭品,也要夺权!
可就在他伸手之际——
“嗡!!”
灶台竟自主震颤起来!
无数细若发丝的漆黑根须自锅底蔓延而出,如活物般刺入主阀最深处,直连地下管网中枢。
刹那间,整个系统仿佛认主般共鸣,空气中浮现一道模糊影像:
仍是那位第一任食神,面容枯槁,唇角溢血,却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
“若有人能重启此炉而不被吞……”他声音微弱却清晰,“请告诉他——疫苗快失效了。”
话音落下,寂静降临。
三声心跳,从锅底传来,缓慢、沉重、宛如钟摆敲在命运之上。
紧接着,第九个凹槽旁,地面无声裂开,第十个轮廓缓缓浮现——形状与问罪锅完美契合,边缘铭文流转,似在等待真正主人。
陆野低头看着手中铜锤,又望向那新生的凹槽,嘴角一点点扬起。
不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
是一种近乎狂野的、属于掠食者的笑意。
“老子不做疫苗。”他低声道,声音不大,却像是对整个世界宣战。
然后,他高高举起铜锤,猛然插入第十个凹槽!
“老子是来拔针的。”
“轰隆——!!!”
整座胃囊剧烈抽搐,所有通道停止蠕动,营养液逆流回撤,数百尚未完全成型的秽食傀儡当场爆裂,化作漫天腥雨。
唯有中央炉火——
悄然转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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