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的宴席持续到申时才散。萧景琰被送回王府时,夕阳已西沉,将凉州城染成一片血色。
他怀里紧抱着那只脏污的布老虎,嘴角挂着晶亮的涎水,看似醉得不省人事,实则识海一片清明。
【毒素防御报告】:
检测到3次投毒尝试(酒水\/熏香\/糕点)!
全部成功规避\/中和!
能量消耗:0.12单位!
社会影响:赵元确信宿主痴傻无害(伪装强化)!
李公公佝偻着背跟在轿旁,枯槁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疲惫。
宴席上那些暗流涌动,那些隐晦的试探和杀机,让他这把老骨头差点散架。
所幸王爷虽然痴傻,却歪打正着地避开了所有陷阱——打翻毒酒、撞翻香炉、把下了药的糕点给赵元的亲信...
每一次都像是孩童的无心之举,却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
殿下,咱们到家了。李公公掀开轿帘,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萧景琰地眨着眼,抱着布老虎摇摇晃晃地钻出轿子。
刚一落地,他突然顿住,脏污的小手指向西方天空:红...好红...
李公公下意识抬头,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大——
西方天际,残阳如血,这本不稀奇。
可那轮红日周围,竟环绕着一圈诡异的橘红色光晕,如同燃烧的火环!
光晕中隐约有扭曲的波纹荡漾,仿佛高温炙烤下的空气,将远处的黑石山脉轮廓都扭曲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
这...李公公枯槁的手不自觉地捂住心口。活了这么大岁数,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日落景象,仿佛...仿佛整个天空都在燃烧!
识海深处,【天灾系统】玉简光华暴涨:
【天灾预警】:
肥遗(旱魃)能量爆发:检测到地脉剧烈波动!
影响范围:凉州全境+周边三郡!
当前地表温度:41c(异常升高)!
水汽含量:0.3%(致命干旱)!
预计灾情:赤地千里,人畜绝饮!
萧景琰的意念如冰封的深渊。
蛰伏多时的毒龙,终于彻底苏醒了...
“轰咔——!!!”
一道惨白到刺目、扭曲如巨树虬根的恐怖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西北天际铅灰色的厚重云层!
没有雷声!
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琉璃被巨力生生掰断的尖锐爆鸣!
闪电的落点,直指黑风谷方向!
炽白的光芒如同死神的眼眸,瞬间照亮了凉州城每一张惊恐万状的脸!
紧接着——
“呼——!”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硫磺焦糊恶臭的燥热狂风,如同烧红的铁板,自西北黑风谷方向,蛮横地横扫而来!
风过之处,院中仅存的几株枯树,那在蝗灾中侥幸残存的几片蔫黄叶子,如同投入烈焰的纸片,瞬间卷曲、焦黑、化为飞灰!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汽,干燥得如同火燎后的砂纸,每一次呼吸都刮擦着鼻腔与喉咙,带起阵阵刺痒与刀割般的灼痛!
当夜,凉州城闷热如蒸笼。
没有一丝风,连蝉鸣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王府正房内,铜盆中的银霜炭早已熄灭,却依然热得让人汗流浃背。
李公公敞着衣襟,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离水的鱼。
奇怪的是,本该最怕热的萧景琰,却依旧裹着那件旧棉袍,抱着布老虎蜷缩在床角,连一滴汗都没出。
怪事...真是怪事...李公公喃喃自语,浑浊的老眼望向窗外。
月光惨白,照在院中那口古井上——井水已经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位,打上来的水浑浊发烫,带着一股硫磺似的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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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打破了死寂。
李公公挣扎着起身,推开窗户,只见几个农妇跪在街道中央,对着干涸的水渠嚎啕大哭。
她们身旁躺着几具牲畜的尸体,都是活活渴死的。
造孽啊...李公公枯槁的手指死死攥住窗棂。
这才一夜,井水就见了底!若再不下雨...
房门被猛地推开,王德发那矮胖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油光满面的胖脸上满是惊恐:不...不好了!城西...城西的疏勒河...断流了!
李公公如遭雷击,枯瘦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
疏勒河是凉州的生命线,千百年来从未断流!若连它都干了...
床榻上的萧景琰地抬起头,脏污的小手指向窗外:热...好热...
确实热。
朝阳才刚刚升起,温度却已飙升至常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院中的石板地面滚烫如煎锅,远处的空气扭曲蒸腾,仿佛有无形的火焰在炙烤着这座濒死的城池。
接下来的三日,凉州陷入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第一日,城内所有水井干涸。百姓排着长队等在郡守府门前,祈求开放府中的深井。赵元派兵镇压,冲突中死了七个饥渴交加的灾民。
第二日,城外农田龟裂如蛛网。仅存的庄稼在烈日下化为焦炭,连根拔起时竟能带起一溜火星!老农们跪在开裂的田垄间嚎啕大哭,有人当场撞死在干涸的渠坝上。
第三日,牲畜开始成批死亡。先是鸡鸭,后是猪羊,最后连最耐旱的骆驼都口吐白沫倒下。它们的尸体在烈日下迅速腐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气,却连苍蝇都不愿靠近——太干了,根本没有蛆虫滋生的水分。
而萧景琰,依旧地蜷缩在王府最闷热的角落里,抱着那只从不离身的布老虎。
看似对周遭的灾难浑然不觉,实则识海深处的玉简每时每刻都在收集着恐怖的数据:
【旱情监测】:
地表温度:日间51c\/夜间39c(持续上升)!
土壤含水率:0.07%(致命值)!
肥遗能量辐射强度:8.9标准单位(危险阈值)!
人类极限存活时间:≤7日(当前第3日)!
第四日清晨,李公公从昏沉中惊醒,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
他挣扎着爬起身,想去看看王爷的情况,却见萧景琰地站在窗前,赤脚踩在滚烫的地面上,竟似毫无知觉。
殿下...李公公嘶哑地唤道,声音如同两片砂纸摩擦。
他踉跄着走到萧景琰身后,浑浊的老眼顺着王爷的视线望去——
院中那株本就半死不活的老槐树,此刻已彻底枯死。
树皮皲裂脱落,露出里面干涸如木乃伊的树干。
更可怕的是,树下的泥土不知何时竟变成了诡异的橘红色,如同被地火炙烤过一般!
沙沙...
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声响从树下传来。李公公眯起昏花的老眼,只见一只蜥蜴从树根处的裂缝中爬出。
这本是再普通不过的景象,可那只蜥蜴...那只蜥蜴的鳞片竟然是橘红色的!
而且它爬过的地方,竟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仿佛烙铁划过!
老...老天爷啊...李公公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这不是普通的旱灾...这是...这是...
旱魃...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李公公浑身一震,猛地回头,却见萧景琰依旧地站在原地,嘴角挂着晶亮的涎水,仿佛刚才那声低语只是幻觉。
识海深处,玉简光华流转:
【精怪活动确认】:
肥遗(旱魃)次级衍生物:火蜥(地表侦察兵)!
数量:3→12→57(指数增长)!
任务:标记水源\/生命体位置(为肥遗本体提供坐标)!
威胁等级:中(可造成局部灼伤)!
意念如冰封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肥遗这是要彻底烤干凉州,逼他现身!
那些火蜥不过是先遣部队,真正的灾难还在后面...
正午时分,王府大门被猛地撞开。
一队衣衫褴褛的灾民冲了进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们手持锄头、木棍,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嘶吼着:水...给我们水...
王德发和几个杂役早已逃之夭夭,偌大的王府只剩下李公公和萧景琰。
老人枯槁的身体挡在王爷面前,嘶声喊道:王府也没水了!井早就干了!
撒谎!一个满脸燎泡的汉子厉声喝道,满城都在传,傻王爷有神通!前些日子还驱散了蝗群!他...他一定能求来雨!
对!求雨!
让他求雨!
不然就烧死这个灾星!
疯狂的叫喊声中,灾民们步步逼近。李公公绝望地环顾四周,突然抓起墙角的一把扫帚,枯瘦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退后!谁敢碰王爷,老子跟他拼了!
萧景琰地缩在墙角,抱着布老虎瑟瑟发抖。
看似惊恐万状,实则识海深处的玉简正在飞速计算:
【危机应对方案】:
A. 武力清除(风险过高)→ 否决!
b. 气象干预(能量不足)→ 否决!
c. 诱导转移(最佳选择)→ 执行!
指令下达的刹那,布老虎肚皮下那道奇异纹路突然泛起了微弱的橘红色光芒。
与此同时,院中那几只火蜥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齐刷刷地调转方向,朝着灾民们脚下爬去!
啊!什么东西?!
火!着火了!
我的脚!
惨叫声骤然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灾民突然跳了起来,拼命拍打自己的裤脚——那里不知何时竟冒起了青烟!
橘红色的火蜥趁机钻入人群,所过之处,草鞋、裤管纷纷焦黑冒烟!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墙角那个瑟瑟发抖的傻王爷,嘴角闪过一丝冰冷至极的弧度。
灾民们惊恐退散后,王府重归死寂。
李公公瘫坐在地,枯槁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
他不明白那些火从哪里来,也不明白为何火势刚好逼退灾民却不蔓延...只知道王爷又一次脱险。
殿下...他嘶哑地唤道,却见萧景琰地望着西方天空,脏污的小手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黑石山脉轮廓:山...山在烧...
李公公艰难地转头,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大——
黑石山脉上空,竟真的悬浮着一片诡异的橘红色云团!
那云团形状扭曲,时而如巨鸟展翅,时而如毒蛇盘踞,在惨白的天空中格外刺目。
更可怕的是,云团下方的山脊线上,隐约可见一道道赤红的光带,如同大地的血脉,正源源不断地向云团输送着某种可怕的能量...
旱魃...真的是旱魃...李公公喃喃自语,枯槁的身体不住颤抖。
民间传说中,旱魃现世,赤地千里。难道凉州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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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谷,熔炉地狱!
谷口,那笼罩着入口的硫磺毒雾竟被极致的高温蒸腾得稀薄了许多!
热浪如同实质的洪流,裹挟着刺鼻的硫磺与岩石熔化的焦糊恶臭,从谷内汹涌喷出!
热风扫过谷口嶙峋的黑色岩石,岩石表面竟发出“噼啪”的脆响!
几株扎根于石缝、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荆棘灌木,瞬间脱水、碳化,化作几缕袅袅的青烟,消散无踪!
谷内深处,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与熔融状态!
巨大的、纵横交错的裂缝遍布谷底,裂缝深处,暗红色的岩浆缓缓流淌、翻滚,发出沉闷如雷的“咕嘟”声!
炽热的气泡在岩浆表面不断鼓起、炸裂,溅射起粘稠的、散发着死亡高温的金红色熔岩液滴!
空气被极致的高温扭曲,视线所及一片模糊晃动的赤红!
龟裂的地面升腾着滚滚热浪,扭曲了光线,将整个山谷渲染成一片燃烧的、流动的、如同地狱核心的恐怖画卷!
在这片熔岩地狱的中央,一座由暗红色、半熔融状态岩石堆积而成的扭曲“山峰”之上,那蛰伏于熔岩腔中的双首凶物——肥遗,终于彻底显露出它令人魂飞魄散的真容!
其身躯庞大如小山,覆盖着暗红色、如同冷却熔岩般凹凸不平的厚重甲壳,甲壳缝隙间流淌着金红色的熔岩脉络,散发出焚灭万物的恐怖高温!
背部生有两对巨大而狰狞的膜翼,此刻并未完全展开,如同烧红的巨大铁片,紧贴在甲壳之上,边缘高速振动,发出刺耳欲聋的、如同亿万片金属刮擦的“嘶啦——嘶啦——”声浪!
两颗狰狞的头颅从熔岩山峰上高高昂起!一首似巨蟒,一首似怪枭!
蟒首粗壮如殿柱,覆盖着黑红相间的菱形鳞片,每一片鳞甲边缘都锋利如刀!
头顶生有一根螺旋状的、如同烧红烙铁般的独角!
血盆大口张开,露出交错的、闪烁着熔岩光芒的獠牙!
口中粘稠如浆的暗红色岩浆不断滴落,灼烧得下方岩石滋滋作响,腾起刺鼻青烟!
一双竖瞳大如磨盘,燃烧着纯粹的金色烈焰,充满了最原始的暴虐、毁灭与无尽的饥渴!
它仰天无声咆哮(声音被翅翼的尖啸淹没),每一次吸气,谷中熔岩便如同沸腾般汹涌翻滚!
海量的地火能量被疯狂抽取,顺着它布满熔岩脉络的脖颈,注入庞大的身躯!
枭首相对蟒首略显细小,却更显诡异!
形似放大了千百倍的夜枭头颅,覆盖着灰白与暗红交杂的羽毛状角质层,如同冷却的火山灰堆积而成!
面孔扭曲,依稀可见人脸的轮廓,却无口鼻,只在面部中央生有一只巨大的、竖立的独眼!
独眼并非实体眼球,而是一个不断旋转、吞噬光线的炽白旋涡!
旋涡中心,是极致的黑暗,散发出冰冷、怨毒、充满算计的阴寒意志!
这意志与蟒首的纯粹暴虐截然不同,它操控着“燥煞”法则的精细弥散,如同最阴险的毒蛇,将毁灭的种子无声无息地渗透入凉州的水源、土壤与生灵的呼吸!
双首四翼的恐怖存在,盘踞在熔岩山峰之上,散发着令天地变色的炽热与毁灭威压!
蟒首的暴虐金焰与枭首的冰冷炽白旋涡,形成一种诡异而致命的平衡。
整个黑风谷,连同其上空那被染成暗红的苍穹,都成为了这凶物力量延伸的一部分!
它的意志,已与这片熔岩地狱彻底融合!
每一次翅翼的振动,每一次熔岩的翻滚,都如同这凶物心脏的搏动,将“旱魃”的死亡法则,化作焚灭千里的赤色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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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地低下头,脏污的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布老虎肚皮上的纹路。
识海深处,玉简光华流转:
【肥遗状态更新】:
能量峰值:9.8标准单位(接近全盛期)!
活动模式:地脉汲取+大气干预!
预计72小时内将彻底切断凉州地下水系!
人类生存可能性:0%!
肥遗这是要彻底毁灭凉州,逼他全力出手,从而暴露身份!
夜幕降临,温度却没有丝毫降低。
李公公昏昏沉沉地躺在滚烫的地面上,意识开始模糊。
恍惚间,他看见萧景琰地站在窗前,单薄的身影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
王爷怀里的布老虎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肚皮朝上,那道奇异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橘红色光芒...
而在更遥远的郡守府内,赵元正对着铜镜擦拭额头的冷汗。
镜中,他的影子竟诡异地扭曲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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