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然暴雨冲刷着凉州城滚烫的骸骨。
祈雨坛下,万民哭嚎跪拜,泥浆飞溅,无数枯槁的手臂伸向坛顶那个蜷缩的身影,嘶喊着“王爷千岁”的声浪几乎要掀翻苍穹。
雨水浸透萧景琰褴褛的法袍,冰冷刺骨,却冲刷不掉他识海里玉简投射出的冰冷警告:
【警告】:肥遗(旱魃)本源受创!能量层级暴跌至4.7标准单位(重伤)!
【警告】:检测到极端暴戾情绪波动!地脉能量逆冲!核心坐标锁定——黑石山脉·赤焰熔岩渊!
【灾难推演模型启动】:
地火喷发概率:98.3%!
喷发点:凉州城西三十里,黑风谷鹰嘴崖(地壳薄弱点)!
附带灾害:剧毒硫烟(致死率:近源100%)、山火燎原(蔓延速度:0.7里\/刻钟)、地动余波(烈度:七度)!
凉州城直接威胁倒计时:≤ 一个时辰!
冰冷的字符在意识深处流淌,与坛下山呼海啸的狂热形成诡异割裂。
萧景琰沾满雨水的睫毛下,瞳孔深处那点绝对清明如同寒潭深处的星子,毫无波澜。
他湿透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怀中布老虎,肚皮下那道符箓纹路,汲取着暴雨中磅礴的水元生气,更贪婪地吸食着地脉深处被强行压回的、肥遗反扑时残留的最后一丝暴虐炽热。
能量如涓涓细流汇入系统储备池。
“殿下!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李公公枯槁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脱了压制他的郡兵,连滚带爬地扑到坛基下,仰着头,任凭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滚烫的老泪冲刷脸庞,嘶哑的哭喊穿透雨幕。
“您受苦了!老奴…老奴…”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哽咽堵住,他只能徒劳地朝着坛顶方向,一下下重重叩首,额头撞击着泥泞的地面,鲜血混着雨水蜿蜒而下。
郡守赵元站在暴雨倾盆的木台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散乱,湿漉漉地贴在惨白如纸的脸上,价值不菲的素白丝帕掉在泥水里,被无数只狂喜奔踏的脚踩入泥泞。
那身彰显威仪的官袍湿透,紧紧裹着他肥腻的身躯,显出底下赘肉难堪的轮廓。
他僵立着,嘴唇哆嗦,眼神空洞地望着坛顶那个单薄的身影,仿佛在看一尊从九幽深渊爬出来的魔神。
“不…不可能…妖法…这是妖法…”他失魂落魄地喃喃,声音被淹没在震天的欢呼和滂沱雨声中。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比这冰冷的雨水更刺骨,正沿着他的脊椎疯狂上窜。
坛顶那蜷缩的身影,在他眼中陡然变得无比巨大、无比恐怖,投下的阴影几乎将他吞噬!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地底深处传来!
仿佛一头被镇压了万古的洪荒巨兽,在深渊中发出了第一声痛苦而暴虐的咆哮!
整个祈雨坛猛地一跳!如同被一只无形巨脚狠狠踹中!
坛顶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边缘几根支撑的粗木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坛下狂热的人群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欢呼声戛然而止。
无数张狂喜的脸庞瞬间凝固,转为惊愕和茫然。
紧接着——
“喀啦啦——!!!”
大地开始剧烈地、持续地颤抖!如同巨浪中的一叶扁舟!
青石板地面如同脆弱的蛋壳,在众人脚下裂开无数道狰狞扭曲的口子!
泥土、碎石、还有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黑色淤泥,被巨大的力量从裂缝中挤压、喷涌出来!
“地龙翻身!地龙翻身啦——!”
“跑!快跑啊!”
短暂的死寂后,更恐怖的尖叫声轰然炸响!
刚刚还沉浸在甘霖狂喜中的人群彻底崩溃,如同被惊散的蚁群,哭爹喊娘,不顾一切地推搡、践踏,只求远离那不断开裂的大地!
赵元猝不及防,被这剧烈的地动摇得站立不稳,“噗通”一声从木台上栽进泥水里,啃了满嘴腥臭的泥浆。
他惊恐地抬起头,只见坛顶那个蜷缩的身影,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动,正笨拙地、摇摇晃晃地试图爬起来。
就在这时!
“咔嚓!!!”
祈雨坛西北角一根承重的主木柱,在持续的地动撕扯下,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轰然断裂!
整个坛顶猛地向西北方向倾斜!
堆放的香案、铜炉、还有那个蜷缩的身影,在惊呼声中,瞬间滑落!
“殿下——!!!”
李公公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枯槁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扑向坛基!
坛顶边缘,萧景琰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随着倾斜的木板滑落!宽大的法袍被狂风卷起,猎猎作响。
他脸上依旧是一片“懵懂”的惊恐,双手却死死抱着那只湿透的布老虎。
就在他即将从三丈高的坛顶坠落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他下落的身体,竟“幸运”地被坛下斜刺里伸出的一根断裂的粗大木梁挂住了!
法袍的后襟被粗糙的木刺勾住,整个人如同一个破布娃娃,悬吊在半空中,离下方嶙峋的乱石和不断开裂的地面仅有不足一丈!
狂风卷着暴雨,抽打着他悬空的身体,摇摇欲坠。
“快!救殿下!救殿下啊!”李公公扑到木梁下方,徒劳地伸出枯瘦的双手,嘶声哭喊。
混乱的人群自顾不暇,郡兵们也被这天地剧变惊得魂飞魄散。
几个还算忠心的王府杂役在泥泞中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试图搭人梯,却一次次被持续的地动震倒。
悬在半空的萧景琰似乎吓傻了,只会抱着布老虎发出惊恐的呜咽。
识海深处,玉简数据流瀑布般刷新:
【地动烈度】:七度(峰值)!
【能量源锁定】:肥遗核心(赤焰熔岩渊)狂暴能量释放!
【地壳应力释放点】:黑风谷鹰嘴崖(确认)!
【次生灾害链启动】:地火喷涌→毒烟扩散→山火燎原!威胁等级:毁灭级!
------------------
黑风谷,熔岩地狱!
暴雨无法触及这深藏地脉的炼狱。
熔岩湖依旧翻腾如沸,暗红色的浆泡炸裂,溅起粘稠的金红液滴,将整个山谷映照得如同燃烧的血池。
空气扭曲蒸腾,硫磺与岩石熔化的焦糊恶臭浓烈得足以令钢铁锈蚀。
然而,这片沸腾的核心,却笼罩着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狂怒!
熔岩湖中央,那座由暗红色半熔融岩石堆积而成的扭曲山峰之上。
肥遗庞大的身躯盘踞着,覆盖着暗红凹凸甲壳的身躯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剧烈地蒸腾着扭曲的白气!
四片巨大狰狞的膜翼不再是紧贴背甲,而是如同被激怒的毒蝎尾钩,高高扬起,疯狂地震颤着!
“嘶啦——嘶啦——嘶啦——!!!”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尖锐、更密集、更令人灵魂撕裂的金属刮擦声浪,不再是驱动法则的韵律,而是纯粹毁灭的嘶嚎!
声波如同亿万把淬毒的钢锉,狠狠刮擦着山谷的岩壁,大块大块风化的黑岩簌簌剥落,坠入熔岩湖中,瞬间化为青烟!
蟒首高高昂起!
覆盖头颈的黑红菱形鳞片,此刻每一片边缘都因极致的愤怒而翻卷、翘起,如同炸鳞的毒蛇!
鳞片缝隙间流淌的金红熔岩脉络,爆发出刺目欲盲的血光!
那双纯粹暴虐的金色竖瞳,此刻燃烧的不再是火焰,而是熔化的金水!
瞳孔深处,倒映着凉州城上空那翻腾的墨黑雨云,倒映着那瓢泼的、令它本源之力“燥煞”被彻底压制、甚至被“窃取”的甘霖!
屈辱!
被蝼蚁般的存在重创枭首、窃取本源!
被那沛然天降的“水”之力彻底压制!
被凉州万民狂喜的声浪如同鞭子般抽打在它至高无上的灾厄意志之上!
纯粹的、焚尽一切的暴怒,混合着对那“水”之本能的、刻入骨髓的憎恶,如同积蓄万年的火山,在它庞大的身躯内轰然爆发!
“吼——!!!”
无声的咆哮在熔岩地狱中掀起实质的冲击波!
熔岩湖面猛地向下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旋涡!
紧接着,海量的熔岩如同被无形的巨拳从地心深处狠狠轰出,形成数道直径逾丈的赤红火柱,冲天而起!
火柱顶端,粘稠的岩浆如同喷发的烟花般炸开,化作漫天火雨,狠狠砸落!
而真正恐怖的宣泄,并非向上,而是向下!
蟒首那燃烧着熔金之焰的竖瞳,死死锁定了脚下的大地!
锁定了那连接着凉州城地脉的脆弱节点!
它要报复!
它要毁灭!
它要将那胆敢窃取它力量、引来“水”之灾厄的蝼蚁,连同那座肮脏的城池,彻底从这片被它视为猎场的大地上抹去!
覆盖着厚重熔岩甲壳的尾部,猛地高高扬起!
尾部末端,并非寻常的尾尖,而是生长着一根螺旋状的、如同烧红巨型钻头般的狰狞骨刺!
骨刺表面流淌着暗红色的熔岩脉络,散发出焚灭万物的恐怖高温!
“嗡——!!!”
骨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
刺耳的尖啸瞬间压过了翅翼的刮擦声!
空气被极致的高温与速度扭曲、电离,发出幽蓝的电弧!
下一刻!
这焚灭万物的钻头,携带着肥遗倾泻而出的滔天怒火与毁灭意志,如同坠落的星辰,朝着脚下熔岩山峰的基座,朝着那连接地脉的脆弱岩层,狠狠贯下!
“轰咔——!!!”
无法形容的巨响!
整个黑风谷如同被太古巨锤砸中的蛋壳!
大地不是震动,而是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扭曲!
熔岩山峰在钻头贯入的瞬间,从基座处轰然崩塌!
无数房屋大小的暗红色半熔融岩石如同炮弹般被抛向高空!
下方熔岩湖如同被投入了核弹,海量的岩浆被冲击波掀起数百丈高的恐怖巨浪!
巨浪狠狠拍打在四周陡峭的岩壁上,发出天崩地裂般的轰鸣!
炽热的岩浆混合着崩碎的岩石,如同赤色的海啸,瞬间填满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
这毁灭的震荡,顺着地脉,如同疯狂扩散的病毒,朝着东北方向——凉州城——咆哮而去!
------------------
“天…天罚!这是天罚啊!”
郡守府内,王德发瘫在窗边冰冷的地砖上,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着。
窗外,不再是单纯的暴雨黑暗,西边天际已被一片恐怖的红光浸染!
即使隔着重重雨幕,那直冲霄汉的岩浆火柱的轮廓也清晰可见!
沉闷如滚雷的轰鸣一阵阵传来,震得窗棂簌簌作响,瓦片簌簌掉落!
硫磺混合着焦肉的恶臭,被狂风卷着,丝丝缕缕地渗入府邸,钻进王德发的鼻孔。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秽物溅了一身也浑然不觉。
“完了…全完了…”
他眼神涣散,喃喃自语,“旱魃…是旱魃发怒了…王爷…王爷求来了雨…却触怒了它…”
王府里那燃烧的橘红火蜥,祈雨坛下冒烟的裂缝,还有坛顶那个傻王爷摔倒时看向他的冰冷一瞥…
所有的画面在眼前疯狂闪回,最终定格在西边天际那柄撕裂天地的火焰巨剑上!
一股带着浓烈硫磺味的狂风猛地撞开他虚掩的窗户,狠狠抽在他脸上。
王德发浑身一激灵,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关上窗户,插紧插销,仿佛这样就能将那地狱般的景象隔绝在外。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脑袋,肥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
祈雨坛下,混乱已演变成人间地狱。
持续的地动虽稍有减弱,但西边天际那冲天的火光和滚滚而来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浓烟,彻底摧毁了所有人的理智。
踩踏、推搡、咒骂、哭嚎…人们像无头的苍蝇,只想逃离这片突然变成祭坛的土地。
悬在半空的萧景琰,身体随着木梁的摇晃而摆动。
系统储备池的能量刻度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飙升!
【地火能量汲取】:峰值3.1标准单位\/秒(过载汲取)!
【能量储备】:7.8单位(持续飙升中)!
【警告】:能量过载!宿主承受极限逼近!
【警告】:毒烟前锋抵达倒计时:一刻钟!山火前锋抵达倒计时:半个时辰!
冰冷的警告在识海闪烁。
鹰嘴崖喷发的方向,一股常人无法感知的、暴虐精纯的炽热洪流,正跨越空间,被这小小的玉简贪婪地抽取、转化!
萧景琰沾满泥水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被吓坏的痴傻模样,身体瑟瑟发抖。
但他紧贴着木梁的后背,肌肉却极其细微地调整着角度,每一次看似无意的晃动,都精准地避开下方因持续地动而不断崩落的碎石。
“快!砍断那根横梁!把王爷放下来!”
李公公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几个终于找来斧头的杂役。
斧头砍在湿透的硬木上,发出沉闷的“哆哆”声,木屑纷飞。
每一次劈砍,都让悬吊的萧景琰身体猛地一坠!
引得下方一片惊呼。
------------------
赵元终于被亲兵从泥水里扶了起来,他脸色灰败,官帽早已不知去向,浑身沾满污泥,狼狈不堪。
他失神的眼睛先是茫然地扫过混乱的人群,然后猛地聚焦到西边那片越来越近、映红了半边天的恐怖火光!
那翻滚升腾的毒烟巨柱,如同索命的黑幡!
“火…火…”
他嘴唇哆嗦着,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是山火!山火烧过来了!快!快护送本官回城!关城门!关城门!”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王爷,什么体统,一把推开搀扶的亲兵,连滚带爬地冲向自己的官轿,肥胖的身躯爆发出逃命时惊人的速度。
凉州城,这座刚刚被甘霖浸润、透出一丝生机的城池,转瞬间便被更恐怖的阴影笼罩。
城西的了望塔上,值守的兵卒早已吓得瘫软,烽火台死寂无声。
绝望的气息,比之前的干旱更浓郁十倍,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全城。
------------------
悬吊的木梁终于被砍断大半!
“咔嚓!”
一声脆响,萧景琰连同那截断裂的木梁一起坠落!
“殿下!”李公公魂飞魄散!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萧景琰的身体在空中竟“意外”地翻滚了小半圈,宽大的法袍被风鼓起,如同一个笨拙的伞盖,稍稍减缓了下落之势。
同时,他蜷缩的双腿“恰好”蹬在了下方一个被地动拱起的土堆上!
“噗通!”
他抱着布老虎,重重地摔在泥泞和碎石混杂的地面上,
滚了几圈,灰头土脸,法袍被尖锐的石块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殿下!殿下!”
李公公和杂役们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七手八脚地将萧景琰翻过身来。
他趴在地上,脸上沾满泥浆,双眼紧闭,嘴唇微张,呼吸微弱,一动不动,似乎摔晕了过去。
怀里的布老虎依旧被他死死抱着,肚皮紧贴着他的胸口。
“快!抬王爷回府!”李公公嘶吼着,老泪纵横。
几个杂役慌忙抬起萧景琰,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开混乱的人群,朝着王府方向奔去。
在他们身后,西边的天空如同流淌着熔金,火红一片。
黑风谷方向升腾起的巨大烟柱,在狂风的推动下,如同铺天盖地的死亡幕布,带着刺鼻的硫磺恶臭和焚烧万物的灼热,正朝着刚刚获得一丝喘息之机的凉州城,滚滚压来!
------------------
炽热的风卷起地面的焦土和未干的雨水,形成一道道扭曲的、裹挟着火星和灰烬的小型旋风,在城外荒野上肆意游走,发出呜呜的鬼泣般的声响,仿佛在为大地的愤怒奏响毁灭的前奏。
更远处,鹰嘴崖那撕裂的伤口中,金红色的岩浆仍在汹涌喷薄,如同大地无法愈合的流血创口。
而在那翻腾的熔岩河流边缘,无数完成了蜕变的橘红色火蜥,汇集成一片燃烧的橘红色潮汐,背脊上微缩的肥遗图腾闪烁着妖异的暗金光泽。
它们冰冷的竖瞳齐刷刷地转向凉州城的方向,如同得到了无声的指令。
“嘶嘶——”
“嘶嘶嘶——!”
尖锐的嘶鸣汇成一片,带着硫磺与火焰的气息,穿透了狂风的呼啸与暴雨的尾声。
这片燃烧的潮汐开始涌动,顺着岩浆流淌的沟壑,沿着被烈焰焚烧出的焦黑路径,向着那座在双重灾难(暴雨洪涝与即将到来的地火毒烟)中摇摇欲坠的城池,奔袭而去!
山火未至,火蜥先行。
真正的炼狱之火,已在地狱使者的引导下,露出了吞噬一切的獠牙。
凉州城残破的城墙轮廓,在滔天的火光与滚滚毒烟的映衬下,渺小得如同巨浪前的沙堡。
喜欢开局痴傻被流放?岂知他掌灭世劫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开局痴傻被流放?岂知他掌灭世劫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