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裹挟着死亡的气息,彻底吞噬了凉州城的天光。
王府正房内,唯一的光源来自窗外——那跳跃着、逼近着的猩红,将扭曲的人影和燃烧的梁柱投射在糊满烟灰的窗纸上,如同地狱皮影戏。
“走!殿下快走!”
李公公嘶哑的哭喊被剧烈的呛咳撕碎。
他枯槁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连拖带拽,将“懵懂惊恐”的萧景琰从硬榻上扯起。
萧景琰死死抱着他的布老虎,单薄的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空洞的瞳孔被窗外逼近的火光映得一片赤红,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火…好大的火…怕…”
滚烫的热浪混杂着刺鼻的硫磺毒烟,如同无形的巨手,从门缝窗隙狠狠挤入,灼烧着每一寸空气。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烧红的炭块。王府仅存的几个老仆早已瘫软在地,绝望地等待末日的吞噬。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
王府西墙一段饱受干旱和地动摧残的围墙,在持续的高温炙烤下,如同酥脆的饼干般轰然向内坍塌!
灼热的烟尘混着火星,如同决堤的岩浆,瞬间涌入院落!
“啊——!”一个躲闪不及的老仆被飞溅的滚烫碎石砸中后背,惨叫着扑倒在地,瞬间被翻涌的烟尘吞没!
王府西墙外,靠近街道的位置,大地猛地向上拱起,随即撕裂开一道数尺宽、深不见底的狰狞裂口!
粘稠金红的岩浆如同压抑已久的毒血,混合着刺鼻的墨绿色毒烟,瞬间从裂口中喷涌而出!
“滋滋滋——!”
滚烫的岩浆流如同贪婪的舌头,舔舐着干燥的地面和王府西墙的墙根!厚重的青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软化、发出痛苦的呻吟!堆积在墙根的杂物瞬间腾起烈焰!
“啊——墙!墙要塌了!”一个老仆发出凄厉的哀嚎。
话音刚落!
“轰——哗啦啦!”
饱受烈焰炙烤和地动摧残的西墙,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熔化的蜡烛般,大段大段地向内轰然坍塌!灼热的烟尘混着火星,如同决堤的岩浆,瞬间涌入王府前院!几个躲闪不及的老仆被滚烫的碎石和烟尘吞没,只留下短促的惨呼!
致命的缺口已然洞开!更汹涌的毒烟和街道上蔓延的火浪,即将顺着坍塌的缺口,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般涌入!
李公公肝胆俱裂,一把将萧景琰护在身后,枯瘦的手臂抄起墙角一根断裂的桌腿,徒劳地挥舞着:“退!退开!休伤殿下!”
他的声音被浓烟呛得支离破碎,如同垂死的悲鸣。
缺口处,翻腾的烟尘和火光中,隐约可见街道上汹涌扑来的赤红火浪!
灼热的气浪带着焚灭一切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坏火!走开!”被李公公护在身后的萧景琰,突然发出一声带着巨大“惊恐”和“愤怒”的尖叫!
他像是被彻底吓坏了,又像是孩童心爱的家园被侵犯,脏污的小手猛地将怀里的布老虎朝着喷涌着岩浆和浓烟的缺口方向,狠狠挥舞着!
那脏污破旧的布老虎,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无力的弧线,落在离缺口尚有数步远、布满滚烫碎石和烟灰的地面上,悄无声息!
“啪!”
一声沉闷的轻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华。
布老虎软绵绵地弹开,滚落在灼热的烟尘里。
就在布老虎落地的瞬间!
“轰——!”
王府西墙外,街道上那汹涌扑来的火浪前方,大地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拱起、撕裂!一道新的、更宽更深的裂口猛地张开!如同大地突然张开的巨口!
海量粘稠炽热的岩浆和更浓烈的毒烟,从这道新裂口中狂暴喷出,形成一道数丈高的金红色火幕!不偏不倚,正正挡在了扑向王府缺口的火浪前方!
“滋啦——轰!”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汹涌的街道火浪,一头撞上了这堵新生的、由纯粹地火构成的屏障!
两股毁灭之火猛烈对冲、吞噬!狂暴的气浪裹挟着致命的毒烟和火星,猛地倒卷回去!
不仅暂时阻断了扑向王府缺口的火浪,甚至将街道上靠近裂口的几处火头瞬间冲散、压灭!
这突如其来的地火“屏障”,不仅惊呆了李公公和幸存的老仆,连那汹涌的火浪似乎都被这源自大地的、更加狂暴的怒火所震慑,势头为之一滞!
识海深处,玉简数据流无声刷过:
【能量引导·定向地脉应力释放】!坐标:王府西墙外街道(布老虎落点方位引导)!
【效果】:诱发次级地裂,引导地火喷发形成物理隔离带,阻断主火浪路径!
【能量消耗】:0.12单位(精准应力引导)!
【附加效果】:对王府缺口方向火势造成短暂迟滞(对冲湮灭)!时间窗口:30秒!
【指令】:利用时间窗口,向“相对安全区”——北城墙方向移动!
“呜…虎虎…我的虎虎…”萧景琰像是才反应过来,看着地上沾满灰烬的布老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跌跌撞撞就要冲过去捡。
李公公被刚才那诡异爆燃惊得魂飞魄散,又见王爷要去火场,哪里还顾得上细想,一把死死拽住萧景琰的胳膊:“殿下!不能去!虎虎…虎虎没了!跟老奴走!快走!”
他枯瘦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连拖带抱,趁着火浪被阻隔的短暂间隙,在浓烟与零星火苗的缝隙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后门方向亡命奔逃。两个忠心的老仆也连滚带爬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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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门区域,混乱已臻极致。
这里暂时未被火海完全吞噬,但浓烟同样致命。
从西城、南城涌来的逃难人群如同无头苍蝇,哭喊着、推搡着、践踏着,只想冲出这座燃烧的坟墓。
城门早已被郡兵用巨石圆木死死堵住,仅留一道狭窄缝隙,供“贵人”通行。
几辆装饰华贵却沾满泥污的马车被疯狂的人群死死围住,进退不得。拉车的驽马焦躁地喷着响鼻,马蹄在滚烫的地面上不安地刨动。
“滚开!都给本官滚开!挡路者死!”
赵元半个身子探出最前面一辆马车的车窗,官帽早已不知去向,头发散乱,原本白净的脸被烟灰和恐惧扭曲得狰狞可怖。
他挥舞着一柄镶玉的短刀,对着围堵的人群歇斯底里地咆哮,唾沫星子混着黑灰喷溅而出。
几个忠心护主的亲兵,正挥舞着沾血的刀鞘,疯狂地抽打、劈砍着扒住车辕和试图爬上马车的人群,惨叫声和怒骂声不绝于耳。
车辕上、车轮旁,已经躺倒了好几具被刀鞘砸碎头颅或砍断手臂的尸体,鲜血混入泥泞,又被热浪迅速烤干,留下深褐色的污迹。
“大人!走不了啊!人太多了!”
一个满脸是血的亲兵队长对着赵元哭喊。
“废物!都是废物!”
赵元目眦欲裂,猛地缩回车厢,对着蜷缩在角落、抱着包袱瑟瑟发抖的王德发吼道,“水!给本官水!”
王德发如同受惊的兔子,慌忙解下腰间一个水囊递过去。
赵元抢过,拔开塞子狠狠灌了几口,浑浊的水顺着他下巴流淌,沾湿了凌乱的胡须。
他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车窗缝隙,死死盯着西边那片吞噬了半个城池、正不断逼近的冲天火海和翻滚的毒烟,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难道真要死在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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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混乱绝望的漩涡中心,李公公拖着“痴傻茫然”、边走边哭喊着“虎虎”的萧景琰,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两片枯叶,艰难地挤到了城墙根下。
这里相对开阔,也暂时避开了最汹涌的人流和最致命的毒烟,但城墙上同样浓烟弥漫,值守的郡兵早已跑了大半,只剩下十几个被裹挟在混乱中、不知所措的兵卒。
“上城墙!快上城墙!上面开阔!或许…或许有生路!”
一个老兵嘶哑地吼着,试图组织起一点点秩序。绝望的人群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开始疯狂地涌向登城的马道。
李公公年老体衰,又拖着个“痴傻”的王爷,哪里挤得过疯狂的人群,几次被冲倒,又挣扎着爬起,身上沾满泥污和不知是谁的血迹。
萧景琰更是被挤得东倒西歪,怀里的布老虎差点再次脱手,脸上沾满泪水和黑灰,只剩下本能地呜咽:“挤…好挤…痛…”
混乱中,两人竟被汹涌的人潮裹挟着,身不由己地被推上了通往北城墙顶端的马道!
城墙上,视野陡然开阔,却更令人绝望。
西、南两个方向,整个凉州城已沦为一片火海。
赤红的火焰如同巨兽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残存的屋宇,滚滚浓烟如同连接天地的黑色巨柱,在狂风的撕扯下扭曲翻滚。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焚烧一切的噼啪爆响和令人作呕的焦臭。
城下,是疯狂撞击城门、哭嚎咒骂的绝望人潮。
城上,仅存的郡兵和逃上来的百姓,有的瘫软在地,有的对着火海嚎啕大哭,有的则像没头苍蝇般乱窜。
萧景琰被李公公死死拽着,站在城墙边缘的垛口旁。
扑面而来的热风卷起他散乱的头发,宽大的破旧衣袍猎猎作响。
他空洞的眼神似乎被这焚城的恐怖景象“吓呆”了,直勾勾地望着西南方向那片最炽烈、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向城北蔓延的火海,小嘴微张,连呜咽都忘了。
突然!
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刺激”到,身体猛地一个激灵,毫无征兆地挣脱了李公公枯瘦的手,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沿着城墙垛口,跌跌撞撞地朝着西南角的方向“惊慌”跑去!
“殿下!危险!回来!”李公公魂飞魄散,嘶喊着追去。
城墙上混乱的人群被这突然狂奔的“傻王爷”吓了一跳,纷纷避让。
萧景琰跑得踉踉跄跄,几次差点摔倒,脏污的小手指着西南城墙外下方,一片未被火海完全吞噬、但同样浓烟弥漫的坡地区域,嘴里发出尖锐而混乱的呓语,如同梦魇中的呓语:
“挖!挖那里!挡火!挡大火!”
“地龙怕挖挖!挖深沟沟!”
“虎虎…虎虎说挖那里…挡坏地龙的火!”
他反复指着城墙外西南角下方,一片地势相对低洼、遍布嶙峋黑石和干枯荆棘的荒地,语无伦次,眼神惊恐,动作夸张,活脱脱一个被大火吓疯了的痴儿。
城墙上绝望的人群,包括那几个试图维持秩序的老兵,都茫然地看着这“傻王爷”发疯般的举动,只当他彻底吓傻了。
然而,城下马车里,正绝望地灌着脏水的赵元,却鬼使神差地透过车窗缝隙,看到了城墙上那个在浓烟火光映衬下、指着城外西南方向“胡言乱语”的身影!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赵元混乱绝望的脑海!
这傻子…前有驱散蝗群,后有求来暴雨…虽然过程荒诞…可结果…结果都成了!
难道…难道这看似疯癫的“指点”…真有什么门道?
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困在这里被活活烧死强!
求生的欲望瞬间压倒了所有疑虑和恐惧!
赵元猛地推开马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混乱的人群和仅存的郡兵,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破音的嘶吼:
“都聋了吗?!没听见王爷的谕令?!”
“王爷有旨!挖!照着王爷指的地方!给本官挖!挖深沟!挡火!”
“所有能动弹的!都给本官去挖!违令者斩!快——!!!”
这声嘶吼如同惊雷,在混乱绝望的城下炸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些疯狂冲击城门的人。
王爷?
那个傻王爷?
挖沟挡火?
疯了吧?
可说话的是郡守大人…而且,大人脸上那种混合着疯狂和孤注一掷的表情,不似作伪…
短暂的死寂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怀疑。
被火海和毒烟逼到绝境的人们,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虚幻的稻草。
“挖!听大人的!听王爷的!”
“反正都是死!挖!”
“拿家伙!锄头!铁锹!木棍!石头也行!”
人群爆发出一种病态的、绝望的狂热。
没有工具的用手刨,用脚蹬!
就近捡起散落的砖石、断裂的木头,甚至用刀剑劈砍地面!
如同潮水般涌向萧景琰所指的城墙西南角外那片荒地!
连那些仅存的、建制混乱的郡兵,也在赵元亲兵的威逼和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加入了挖掘的行列。
城墙上,萧景琰似乎被城下突然爆发的巨大动静“惊吓”到了,停止了叫喊,抱着布老虎,茫然地缩到了李公公身后,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怯怯地望着下面如同蚁群般疯狂挖掘的人群。
识海深处,冰冷的推演毫秒不差:
【目标区域地质扫描确认】:古河床遗址(沙砾层)→ 下方三丈处为致密砂岩层(天然隔热屏障)→ 连接西北方向天然风化沟壑(可引导火势分流)!
【人力挖掘效率评估】:最大深度1.5丈,宽度不足→ 需引导!
【能量操控·辅助】:
目标:松动目标区域浅层岩土结构(沙砾层)!
模式:低频微震波(模拟地动余波)!
强度:0.05单位\/秒(极限隐蔽)!
效果:提升挖掘效率30%,降低岩土硬度!
【伪装核心】:维持“惊吓茫然”行为模式,所有地质松动迹象归因于“地动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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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挖掘的狂潮在死亡威胁下爆发出惊人的效率。
锄头铁锹与沙石碰撞,发出密集的“叮当”和“沙沙”声。
汗水混着脸上的烟灰淌下,在灼热的空气里迅速蒸发。
“咦?这土…这土怎么变松了?”
一个赤膊的汉子抹了把汗,惊疑地看着自己一锄头下去就翻起的大片沙土。
之前这里的地面可是硬得像铁板。
“是地动!刚才又震了一下!把土震松了!”
旁边一个老兵喘着粗气吼道,“天助我也!快挖!再深点!”
“有水汽!下面好像有点潮!”
另一处有人惊呼。挖开的浅沟底部,沙土颜色明显变深,带着一丝微弱的湿意。
这并非地下水,而是昨夜暴雨渗入疏松古河床沙砾层的残留水汽,此刻被挖掘暴露出来。
这微弱的水汽和松软的土质,如同给绝望的人们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挖掘更加疯狂!
赵元在马车里坐立不安,紧张地扒着车窗,死死盯着挖掘的进度和西南方那不断逼近的火线。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终于,一条仓促挖掘、蜿蜒扭曲、深约一人、宽不足两步的粗糙沟壑,如同一条丑陋的伤疤,在城墙西南角外的荒地上被强行开辟出来!
它一头连着城墙根,另一头歪歪扭扭地延伸向西北方向一道天然形成的、更宽阔的风化沟壑。
几乎是这条简陋的隔火带刚刚成型的刹那!
“呼——!!!”
灼热到令人窒息的气浪,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焚城的巨兽终于扑到了眼前!
赤红的火墙,吞噬了沿途的一切,终于抵达了隔火带的边缘!
冲在最前面的火焰,如同贪婪的巨舌,猛地舔舐向沟壑对岸干枯的荆棘和荒草!
然而,就在火焰即将越过这道简陋屏障的瞬间!
沟壑底部那些被挖掘暴露出来、带着昨夜残留水汽的湿润沙土层,以及下方相对致密隔热的砂岩层,发挥了关键作用!跃动的火苗在接触湿润沙土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哀鸣,势头为之一滞!
更关键的是,那狂暴的、推动火海的八级西南风,在遇到这道横亘的沟壑和后方相对高耸的城墙时,风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部分风被城墙阻挡形成回旋,另一部分则顺着新挖掘的沟壑,被导向了西北方向那道更深更宽的天然风化沟壑!
“呼呼——!”
炽热的火焰,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引导着,绝大部分的火舌竟顺着风势,猛地偏转了方向,沿着新挖掘的沟壑边缘,疯狂地涌入了西北方向的天然沟壑!
如同一道赤红的瀑布,朝着远离主城的方向倾泻而去!
只有零星的火星和较小的火头,在风力的余波下,勉强跃过了沟壑,引燃了对岸小片的荒草,但很快就在湿润沙土的阻滞和缺乏后续火力的支援下,不甘地挣扎了几下,便迅速熄灭!
成功了!
这道仓促挖掘、看似简陋不堪的沟壑,竟真的如同一条断龙石,硬生生截断了焚城火海扑向城北主城区的致命通道!
将绝大部分毁灭性的火焰,导向了西北方向的无人荒地!
“挡…挡住了?!”
“火!火拐弯了!”
“苍天有眼!王爷显灵啊!”
短暂的死寂后,城下挖掘的人群爆发出劫后余生的、震天动地的狂喜欢呼!
无数沾满泥污和汗水烟灰的脸庞上,泪水汹涌而出!
他们丢下工具,跪倒在沟壑旁,朝着城墙上方那个茫然缩在李公公身后的单薄身影,疯狂地叩拜!
“王爷千岁!千千岁!”
“谢王爷救命之恩!”
马车里,赵元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猛地一松,瘫软在座位上,冷汗早已浸透重衫。
他看着沟壑对岸那被强行引走的滔天火浪,又望向城墙上那个“痴傻”的身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恐惧、后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法言喻的诡异敬畏。
城墙垛口旁,萧景琰似乎被城下山呼海啸般的跪拜和呼喊吓到了,抱着布老虎,又往李公公身后缩了缩,只露出半张沾满黑灰的小脸,眼神依旧空洞茫然,仿佛不明白下面的人在喊什么。
只有紧贴着他胸口的布老虎肚皮下,那道粗糙绘制的符箓纹路,在无人可见的维度,极其隐晦地闪过一丝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橘红流光,随即彻底沉寂。
他沾着黑灰的指尖,无意识地抠弄着布老虎的耳朵,嘴唇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若游丝的呓语:
“挖挖…挡火…虎虎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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